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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家少爷来让我来带你去。”   “小花?”   “恩。”   “……真不知道你跟小花算什么关系。”   黑瞎子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也没去回答这个问题,只调侃道,“要不要黑爷我给你挑衣服啊?保管有品味。”   “滚犊子。”吴邪走到一边从衣柜里拎出来一个大型的旅游包,耷拉拉的,显然里面东西不多,因为很多玩意都要到那儿再准备,“早就弄好了,不用费心。”   “哈,那你还盯着这一堆衣服看半天。”黑瞎子乐道,“你带一件满意的去呗,我保证不笑,真的,不骗你。”   吴邪眼神凌冽的瞪了这家伙一眼,“黑眼镜,你少说一点我也不会觉得你眼睛的毛病跑到了嘴里去。”   对方闻言讪讪的摸了下鼻头,“你可别到花儿爷那边告我状啊。”   “他算你雇主还算你男人啊,这么怕。”吴邪又确认了下包里的东西,随口说了句,他这话其实也没啥意味,就是抓着时机反吐槽让自己爽爽,毕竟他可不乐意被黑眼镜整的死死的。但黑瞎子却没有对这话有什么回应,吴邪倒也没在意,背起包就往外走,对于小花的照顾也谓是毫不在意的坦然接受,发小嘛,客气啥。   他搬了家,但还是离自家铺子不远,附近是自己组织起来的盘口,多少都是以前三叔留下来的伙计,后来就跟着他跑,多少年了他也培养了许多独独追随自己的,但终归真正相信的,只有王盟罢了,虽然他好像不怎么顶用。   “小佛爷,下斗去哇?”吴邪刚出门就迎面走来几个人。   吴邪也没回话,板着脸点了点头,他常年往外跑,近几年还好,知道了一些事,就更喜欢清闲的日子,反而又重新做起了古董生意,只不过这有些路,走进了就只能一摸黑走到底,那么好漂白,就没有以前那么多事了。   黑瞎子跟在后头,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被人误以为是吴小佛爷新栽培的保镖,他对身份这种虚无的东西一点也不感冒,他当然也听闻过一些吴小佛爷风生水起的消息,这会纯当见证见证,他对于吴邪这面还挺陌生的,毕竟这家伙在追逐某人的时候,可是一股脾气倔到底的认真,稚气的不符合他的年龄。   某人啊… 黑瞎子挑唇笑了笑,响当当的吴小佛爷居然会因为去接一个十年不见的人而纠结半天衣服,然而这衣服还没什么卵用,最多只能穿在里头,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估计都要被人当做茶闲饭后的谈资了。   -   坐飞机到达长春后吴邪根本没停着,马不停蹄的往延边赶,黑瞎子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他只觉得吴邪赶路赶的尾巴都要烧着了,可他毕竟是花儿爷派来保护这犊子的人,所以老在嘴边托马斯回旋八百遍的“你特么慢点哑巴张也不会没了”的抱怨硬生生被他咽回了肚子里,认了!   这是一趟长达好几天的旅途。   装备在吴邪早些就派人在小村庄内安排好了,黑眼镜显然也有自己的人脉,拿过来的是几乎雷同的两份行李,他也没去质疑,毕竟做到了一定身份,有些事还需要人处处提点的话,可算不上本事了。   他们裹着冲锋衣,一路上除了开始登山时黑瞎子说的“走了。”吴邪应的“恩。”之后,两人就相当默契的几乎没有对话,就连经常性话唠的黑瞎子都难得安静,说到底他对小三爷还是有点了解的,他现在的心情大概并不乐意被人打扰。   皑皑白雪,吴邪的脑子就像是被放空般发晕着,天气很好,没有风雪,适合旅行,他总结道。他艰难的迈着步子,偶尔会停下来往回看看,来途连天共色的雪白,让人不由肃穆起敬,他蓦地又想起了曾经那个人突来的跪拜,这会竟有点想效仿的冲动,跟那个人的距离,真的拉近了吗?   吴邪不敢确定,他不断在追寻所谓的真相,常常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的与对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他惊喜的觉得他已经足以填补两人之间的空白之后,却又猛然发现他所知晓的,仅仅是那万千世界的一隅。   张起灵。吴邪轻轻默念了下这个名字,他从多年前就觉得,对方像是支离破碎于这个世界般,他不断寻找着自己,而自己却不断寻找着他,就像是一条诡异的链子,错综复杂的缠绕在一起,也不清楚源头到底在哪。   过多的应该还是自己的执念吧,吴邪暗忖。他清楚的,他不可能丢下这个人不管,就像对方在自己愣头青的时候没有抛弃自己那般,十年,二十年,他都会带着鬼玺来到这个地方,这个结局是既定的,但是结局后的发展却是不可控的。吴邪料想过很多关于青铜门后张起灵的模样,兴许是死了,兴许还活着,兴许还种起了蘑菇,不管怎样他都要过来看看,哪怕看到的是已经即将风化的尸首。   吴邪呼了口气,烟雾在他眼前升腾起来,他仰头看着这个久违的建筑,也亏他还能找得到这里,黑瞎子这会也不知道上哪去了,他没在意,把鬼玺缓缓的放进了门上的空隙中。   冷风骤起,阴兵借道。   张起灵,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捉个虫   ☆、归   三人驾车到北京下榻,吴邪还整个人有点懵,接回了这个活生生的人,他目前还相当没有实感,本来嘛,整整10年,在青铜门里,到底怎么过活,吃什么,用什么,如果按常理来说,这纯粹是一个祭祀性献上活体的死刑罢了,可张起灵却切实的活了下来。   真的是活人?吴邪又往自己右边看去,那个梳洗过后跟记忆中几近没有差别的人,正闭着眼浅眠着,他的手中还握着黑金古刀,这是黑眼镜搞回来的,下山后不知道从哪里整了出来,说是洗尘的礼物,闷油瓶拿到手后一直沉闷的脸上意外的有了点神采,他掂量了老半天,像是确认什么般,重新背在了身上,这会就像抱着似的架在了胸前的位置,一时间吴邪有点恍惚,好像看到了十多年前斗里的场景。   他还没开口,张起灵就敏锐的睁开了眼,深沉的眼眸直勾勾的望着他,什么话都没说,像是要把他吸进去般的神秘。   “我说你们两个人没看到我在开车吗?我还要开12个小时呢,照顾照顾爷成不,不要让我在后视镜里看到这么香艳的场景ok?”黑眼镜没脸没皮直接吐槽道,说什么下次也不单独陪这两个人出来了,感觉脑袋程亮程亮的。   吴邪凑过去一把就敲了下前头人的脑袋,“形容词用的好点,读过书没?”   “嘁。爷的学位说出来吓死你。”   吴邪不予置否,没再去搭黑眼镜的腔,他又看向张起灵的位置,那个人就像是从未睁开眼似的,静谧的像座雕塑。   吴邪在心底里头叹了口气,他从在门内看到这个人到他们在车上已然好几个小时,张起灵都未说过半句话,该不会真要从闷油瓶进阶到哑巴张了吧,吴邪望向窗外沉默不语,渐渐的就困了。   12小时的车程真的算是个体力活,原本吴邪是打算跟黑眼镜轮班的,可自个却糊里糊涂的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是深夜了,这算他10年来睡过的最踏实的一次,他敢这么承认,就连目前睁眼都仍旧是不大清醒的状态,对于现如今的他已经很是难得,睁眼就要保持最清醒的大脑面对突发的状况,他一直这么警示自己生活过来的,可这会他还蹭了蹭脑袋下依靠的东西,听到了车前一声嗤笑,他才猛的反应过来,整个身体弹了起来。   “啊,小哥,对不住睡着了!有没有压疼……”说完吴邪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什么压疼不压疼,小哥是那么羸弱的人吗!就算小哥的身子骨跟女人一样他的战斗力可是杠杠的。   张起灵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吴邪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胡乱的抹了下自己的脸,卧槽该没流口水吧?   “行了别在意了,你睡得跟个小媳妇似的,乖得很。”   这么一句提点吴邪才想起了轮班这茬,也赶不及跟黑眼镜辩,心里头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说了几句,“抱歉抱歉,你该叫醒我的,你下来我来开。”   黑瞎子也没迁就,他确实有点累了,爬山耗了他不少体力,加上下来后只休息了不到几个小时,就匆匆忙忙上路,又一连开了几近6小时的车,还要时不时的瞅到后方散发出来的粉红色气场,简直受罪。   他下车后也没急的爬到副驾驶,而是敲了敲张起灵后座旁的车窗,对方拉下后凑过脸就说道,“你可别太折腾小三爷了噢,我家花儿爷可是会心疼的。”   在他说完半句时张起灵就毫不客气的又把车窗给拉了上。   “你们说什么?”吴邪在驾驶座坐定后扭头问道。   张起灵仍旧不作回应的摇了摇头。   “嘿。”黑眼镜挠了挠后脑勺,从后备箱整出了几条毛毯,一股脑就钻到副驾驶位,看这两人都不需要毛毯的模样,就把其余的丢在了哑巴张身边,自己扯了一条准备好好补眠,“小三爷你慢慢开,导航我开了,累了叫我,我睡会就OK。”   “成。”吴邪口头应着,心里也有打量,黑眼镜都开了半成,自个铁定是直接开到终点,否则他心里过不去。   几个大男人之间也没什么好矫情的,所以黑眼镜一觉醒来看到泛白的天跟周边眼熟的北京风貌,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了啊。”   吴邪笑笑,“要不要送你去小花那儿?”   “恩,不急,你们这是先去潘家园对吧。”   说起胖子吴邪直接就乐了,“对啊。那家伙知道我要去接小哥,怎么说都要给我俩整顿大的接风洗尘,再说也好久没见到了,正好聚聚,听说那厮现在混得不错,不过去坑点怎么算兄弟。”   黑眼镜点点头,“干脆叫上花儿爷,我们热闹热闹。”   “你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念头吧。”吴邪深表怀疑道。   “啧啧,小三爷你别老把我想的那么坏。好意思吗?还有哑巴张你也别瞪我了,别以为我看不见。”   吴邪闻言从后视镜瞅了张起灵一眼,正撞上对方的视线,他一愣,差点错踩了刹车,有点慌神的把眼神投向车前,随后又道,“那你现在跟我们一起过去,还是怎么的?”   “我跟花儿爷捎个消息就行。”   说完他就掏出手机麻溜的发起了短信,吴邪又小心翼翼的睨了眼后视镜,发现闷油瓶还在死命的盯着自己,瞬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点发紧。   有话就说啊瞅啥瞅。 作者有话要说:     ☆、合   三人驱车到潘家园附近的时候,就看到一裹着黑色小外套的黄脸小子在门口瞎瞅,看到他们三的车后伸着脖子探着脑袋不知道到底在辨认什么,还不停对着手头上某张玩意,看起来像照片,吴邪跟黑瞎子瞬间就挺直了身板浑身戒备,身后的张起灵也像是感觉到气息的不对劲般睁开了眼。   吴邪的车开的很慢,他紧紧盯着那个小犊子,那小犊子也嬉皮笑脸的瞅着他,吴邪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该不是他们仇家找上门,还是雷子来逮闷油瓶这黑户了?他正想着,就看到那家伙突然撒丫子往潘家园里跑,边跑还边呼啦着手上的玩意,倒是也没开口瞎嚷嚷什么。   吴邪立马就想停车调头就撤,这心思刚起,方向盘还没打弯,就听到前头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吓的他差点对着墙就撞了过去。   啥玩意?抓人还整这么大阵仗呢,人都没抓到就庆祝了?   估计这三人心里头都这么想。   那鞭炮声足足响了好大几分钟,刚停下来又接着响,炸的雾气到处跑,连路都看不大清。吴邪顿时又觉得对方该不是把鞭炮当□□来使吧?这么高科技的技术谁那么天才的想到了?不嫌钱多?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咋咋呼呼从前面冒了出来,“咋整的,天真呢?他不是来了吗?怎么没见到人啊,小犊子你唬我呢,没见到人你们放屁放啊!这不浪费胖爷钱呢吗!”   吴邪紧绷的身板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哭笑不得的吐槽道,“这死胖子真他妈看热闹不闲事大。”   该是鞭炮也放过去了,胖子双手呼着雾气钻了出来,一眼瞅到这辆车,屁颠屁颠就走了上来,身上那肥膘也蛮配合的屁颠屁颠的晃动着,吴邪拉下车窗,就看到胖子手肘抵着窗沿,脑袋费劲的钻了进来,“你们可来了,吓的胖爷以为鞭炮都白放了。”说着他就瞅到了车后座的张起灵,刚想伸个手打招呼,可是显然已经没地方给他钻了,只道,“嘿,小哥,好久不见啊。您老真不够意思啊,咋还长得这样呢,怎么保养的教教啊!该不是你那青铜门后头开的是美容所吧!”   吴邪闻言给了他一肘子,“诶,我说胖子,你搞啥呢,这么大阵仗,就闲不被人发现我们偷渡了一个黑户啊。”   “啧啧啧,小天真,你真是上岁数了,这是男人的浪漫你知道吗?就是要这种风风光光的洗尘才够意思,你等着,咱们晚上还要放烟花的,胖爷我买了整整20桶!”   “得了吧,别人还以为你潘家园办喜事呢。”   “那正好,干脆我给你跟小哥搞个婚礼,你们就在我这把事办了,我也放心。”   “放你娘个心!”吴邪愠怒道,被搞了个大脸红,直接踩下油门差点把胖子也提溜着上路,风一般的往潘家园里头开,黑瞎子在隔壁不怀好意的提议道,“我觉得那胖子说的挺有道理的。”   “你也给我哪凉快哪呆着去。”   -   等三人真的被胖子迎到家里头,倒是又瞅见了那个黄脸小犊子,都这小屁孩一脸人畜无害,搞得人反而一惊一乍的,吴邪先前被整了一道,虽然说是自己吓自己,但仍旧笑里藏刀的拍了拍这小子的脑袋,对着胖子道,“胖子,你的人啊?”   “是啊,怎样,挺可爱的娃吧。”说着又凑到吴邪耳边低声说道,“就是挺惨的,被爹娘抛弃,几年前我在潘家园捡的,也算给他个住处。”   闻言吴邪顿时眸色沉重起来,有这样经验的人,还有着这样天真的笑容,不知道心里头到底是有多心酸,他莫名有点懂,伸手替那小孩整了整领子,说道,“什么时候来杭州玩,哥给你当导游。”   胖子乐道,“就你年纪还称哥呢,叫叔还差不多。”   “老子显年轻!怎么,你不服?”   胖子啜了口痰,特别嫌弃道,“嘁,有种你跟小哥比,跟我比算个毛。”   吴邪也是太久没跟人拌嘴,这么多年后,倒是对这种事情怀念的很,那个傻逼的年代干的傻逼事,现在竟然异常的让人向往,他一扭头就对着一直沉默的张起灵道,“小哥,你说我是不是比你帅?”   黑瞎子在一旁看着热闹自言自语,小三爷你可不要自取其辱。   胖子杵那乐的不成样,瞎叫唤,哎哟哎哟天真你也是真够胆的。   这吴邪也就不知道什么心思,反正总觉得闷油瓶这家伙铁定会站自个这边,倒是信心十足。   张起灵兜着帽衫,看了看一直盯紧着自个,眼里特别明显意味快说是的吴邪,以及微微一撇刚被亲切对待的黄脸小犊子,安静了老大会,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吴邪瞬间就跟斗胜的公鸡一样仰着脑袋,冲着胖子道,“你瞅瞅。”   胖子也不意外,“瞎得意啥,谁不知道小哥疼你。”   吴邪闻言一噎,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被胖子拍着后背大咧咧往房子里推,那个黄脸小犊子也知道分寸,看到这几个人的气氛就知趣的灰溜溜跑走了。   几个人坐在客厅里还没说上几句话,门口就跑进来个伙计说道,“胖爷,解家少爷…”   话还没说完,一身粉红衬衫的人按着手机就走了进来,抬头就是接应那人一句,“来了。”   胖子挥了挥手打发了伙计,吴邪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小花。”   “吴邪,好久不见。”   “可不是嘛花儿爷,我们也好久不见啊。”黑瞎子也跟着凑了上来,解雨臣并没有理会,侧着脑袋看到坐在最角落的人,“这个黑面神也接回来了啊。”   张起灵冷脸盯着他,解雨臣则笑脸温温的回应,吴邪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有啥过节怎么一来好像气氛就不大对,正打算说些什么圆场,那闷油瓶就站了起来。   下山后头一次看到小哥有意识的举动,几个人都跟一切听从组织安排似的死命盯着他不眨眼,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可就只看到他站起来没多久,又坐了回去,几个人傻了吧唧的相互对视了下。   胖子蠕动了下喉咙,咽了口口水,顿了顿先发话,“呃,小哥你这是… 屁股坐的疼了?”   吴邪哭丧着脸,胖子你真特么话多,就不怕小哥一把黑金古刀就彪过来,这可是有前科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每周五不更新,因为要上交国家(。捉个虫(╭ ̄3 ̄)   ☆、失   张起灵也没对胖子的话多加理会,闭着眼自顾自浅眠去了,几伙人也是习惯,闹闹哄哄的自个聊自个,其实实际上也就吴邪跟胖子在那叙旧,再时不时和小花插上个几嘴,但解雨臣玩俄罗斯方块玩的挺high吴邪也不想太打扰,黑瞎子平日那么话唠,这会就坐在解雨臣旁边笑意满满的看他玩游戏,偶尔轻声耳语几句,解雨臣虽然没有半点表情,黑瞎子却自娱自乐很是开心。   胖子看自家天真每说一句眼睛就时不时往小哥那瞅,心领神会突然换话题道,“诶,我说天真,小哥以后咋整啊?”   “啊?”没闹明白胖子想问什么,吴邪顿时一脸茫然。   胖子勾勾嘴角,往他身上又凑了凑,一脸奸诈狡黠:“别跟胖爷我装,以后小哥住哪,你说说,难不成住我这吧。”   “……”   说真的吴邪对这问题从来没有想太多,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小哥肯定是跟他回杭州啊!所以被胖子这么一问,吴邪倒有点不大好意思那么义正言辞的说出来。   解雨臣倒是明白自己发小那点小心思,把手机收了起来,道:“这种事你们还是问问本人吧。”   这么想也对,指不定人根本就想一个人生活呢,像张起灵这种冷冷清清的角色,倒是这样的决定更符合他的性格,吴邪想着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大概就像好不容易牵回来的爱犬一转眼就跑了,咳,虽然有点不大对劲,但兴许就是这样的感觉。   说到这茬,他们也不扎着堆唠嗑,一个个眼睛都瞪了角落里的那个人身上,那人看起来事不关己,实在很是欠揍。张起灵一直也没睡,以他的听力就算吴邪他们刻意说的再小声,他也能听辨认清晰,当然黑瞎子对解雨臣的调侃他也通通听见了,这忽略不谈,这回他很配合的张开眼,然后开口说了下山以来的第一句话:“你们是谁?”   这话一出,其余四人的心情绝逼如出一辙的想日了狗了。   胖子先反应过来,嚷嚷的特大声,“卧槽小哥你又失忆了?咋回事?没听天真提啊。”   吴邪傻愣在原地半天没吭声,硬是被胖子大力拍了好几个巴掌才回过神,立马说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小哥一个字都没蹦过,这还是他出来后说的第一句!”   “娘亲哟,小哥你倒是也实在,失忆了还知道跟天真走,也不怕天真把你拐了。”   张起灵看了看吴邪,回道:“他不会。”   这话说的吴邪蓦地浮想联翩,难道小哥本能的对他感觉到信任?   想法自然是好的,课没大会就立马被胖子毁了。   “得得得,你的本事我想也不怕被拐,那现在怎样,难道我们还要组团给小哥找记忆去?”胖子拍了拍自己鼓起来的肚腩,倒是有点兴奋道,“我跟你们说,爷已经很久没活动了,早就想再下斗倒腾倒腾,给我潘家园搞点明器,你们觉得怎样?要是我们这堆人下去,那绝逼阵容浩大啊!其他人都别特么想混了。”   “扯JB犊子。”吴邪瞥了眼,他知道胖子纯粹开玩笑,前几年他为了帮自己从巴乃出来,确实已经从云彩的阴影中走出不少,但真正的要他再去下斗,吴邪绝对不会强求。   胖子也嬉笑着没继续说什么,兄弟之间的意思一个眼神就明白。   黑瞎子暧昧不明的盯着哑巴张看,但因为戴着墨镜,根本看不清楚他戏谑的眼神,但是那一脸痞气的模样倒是一直没变,解雨臣离黑瞎子最近,也没开口问,就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东西,他直接说道,“斗就算了,再说,吴邪近几年也已经知道不少,这张起灵也是在青铜门里失的忆,我看纯粹是人在里头呆太久,要是想让他想起你们,还不如多跟你们接触接触,我们这里头,还是属吴邪跟那个胖子跟张起灵关系好,你们自己想想法子。”   “说的靠谱。”胖子赞同道,“难不成我们要重温下以前咱们几个倒斗的场景?小天真,你记得多少啊,胖爷我记忆可不咋样。”   “……得了,我觉得就这样挺好的。”吴邪摆了摆手道。   “恩?怎么,不帮小哥找记忆了?”   “找了大半辈子,还是忘了,有时候都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吴邪蓦地面色严肃了起来,他十指交叉把手耷拉在大腿上,眼睛看着时不时相互磨蹭的指头,眸色还有点凄凉,他怎么会忘记呢,十几年前的那些事,他跟小哥、胖子相识相知的过程,同样也永远不会忘记闷油瓶跟他说的那些话,以及他所一直想拼命寻找的东西,可是到现在,不还是一场空。   就算知道了又怎样,他还是忘记了。   吴邪所在意的并非是张起灵忘了他们的过去,当然他也不是丝毫不在意,而是更加的难过这家伙所付出生命一直追寻的东西,无论是追寻到了抑或是即将追寻到的真相,于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胖子心细的很,这会收起打趣的脸一屁股坐在了一旁,揉着鼻子道,“其实我也觉得这样不错,安安稳稳过小日子挺好的,找啥记忆啊,咱们创造新的记忆不就成了!”   吴邪感激的冲他笑笑,没答话,胖子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拳头捶在自个大腿上,“嘿,这样吧,小哥你就跟天真回杭州住去,他那地清净,而且我看小哥就算失忆了,那本事可是天生的,有事没事给天真那古董铺子鉴别鉴别文物也挺好的,天真你就当雇了个伙计,给小哥发发工资。”   “诶胖子你这话是觉得我没本事鉴别文物了,再说我哪雇的起啊?”吴邪苦着脸道,要是让人知道道上的哑巴张在他那铺子干活当伙计,那不掀起大风雨了。   “我可没说,你自个说的啊。小哥你说怎样吧?”胖子没跟吴邪继续扯皮,直接朝张起灵弩了下下巴,吴邪顺着看去,竟有点紧张,说起来要是小哥拒绝了那也无可厚非,他这么一瞅正巧迎着张起灵的视线,他心里一突,就看到那人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重新闭眼歇息去了。   胖子可劲的拍着吴邪的后背,然后随手把人揽到了肩窝下,“这下好了,天真,你可得好好照顾小哥啊,指不定人一个不满意就溜了,到时候可别到胖爷这哭啊。”   “去你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友   胖子热热闹闹的带着他们上酒楼吃了一顿,拍着胸脯豪气十足的表示自己请客,结果吃饭四人抬起头一个意思,哦,这难道不是废话?胖子的心拔凉拔凉的,回来的时候还硬扯着这几个家伙要放烟花,嘴上说你们别这样啊,你以为20桶得多少钱啊,你们不心疼那钱爷还心疼的,必须得放!   然后小花瞅了一眼直接往里屋走去,黑瞎子紧追其后,也别指望张起灵会说啥,胖子看这惨烈的状况拽着吴邪死命不放,“我说天真,是不是哥们啊?是不是,你说,你敢走?”   吴邪讪讪的笑了笑,不知道怎么推托,可他真闹不懂为什么说放烟花是男人的浪漫,是煞笔的浪漫还说得通,其实纯粹是胖子不想浪费钱吧,正琢磨着怎么落跑,已经走开的小花又探头冒了回来:“吴邪,三缺一,来不来。”   “来来来。诶胖子,你自己慢慢放啊。”吴邪拍了拍胖子的大肚膘,跟小花打着招呼就小跑追了上去,胖子一脸怨念的看着那几个没良心的家伙,嫌弃道,“小鬼头就是不懂情怀!”   原以为解雨臣只是给吴邪找路子落跑,可没想到他刚进门就真的看到一个方桌,上面摆着麻将,搭配诡异的三人组就那么坐在了三个角,空着的那个座位显然是留给自己的。   “真来?玩多大啊。”吴邪问着就坐到了位置上。   解雨臣这会也不玩手机,搓了搓麻将道,“无聊玩玩,这样吧,也不说钱,麻烦,输一圈跑一趟潘家园怎样?我看这地挺大的。”   “成。”吴邪应着,其他两人看起来也并没有意见。   “那,北京麻将?还是杭州麻将?”   “规矩太麻烦玩最基础的吧。”吴邪说着也不含糊,手利索的动了起来,倒是瞅着自己上桌的张起灵意外道,“小哥,你会吗?”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只把颀长的手指摸到桌上,没大会就码好了长城,那叫一个迅速,虽然脸上还是那副面瘫表情,但吴邪很明显的读出了那层你说我会不会的意味。   原来手上功夫还能这么用的,吴邪确实惊讶,也没再说什么,倒是黑瞎子哟哟的笑了好几声。   外头砰砰砰烟花放的起劲,里屋这几个人搓麻搓的欢实,胖子放完后进来看着这几个家伙玩的挺有意思,也没管前面丢下他一人的茬,这边看看那边瞅瞅,在后头啧啧啧指点的起劲,最后被几个人轰了出去。   临近凌晨,四个人才想着明天要各回各家而草草结束了这赌局。   结果大赢家是解雨臣这并不让人意外,输的最多的却是张起灵,看他先前那码长城那速度以为他当真真人不露相,结果这家伙除了会码长城其他似乎知道的并不多,更让人觉得是新手,吴邪闷声感慨那么牛逼的小哥也有这么凡人的一面真是特么难得,然后看他累计下来的8圈潘家园,心疼的在心里上了上香。而其他人,吴邪输了一圈,黑瞎子输了四圈,身为解雨臣的上桌,吴邪都能明显看出来他刻意放炮给小花赢牌,要不说他们关系匪浅,他还真他妈不信。   虽说挺晚的了,但这惩罚还是要的,几个人也是实在,输了就跑,不啰嗦。   对比起张起灵跟黑瞎子,吴邪确实体力相差挺多,但跑一圈下来还是绰绰有余,可看到那两个人几圈下来至多就吐吐气的样子,他还着实有点窝火,这几个到底能不能像点人类?   -   第二天一早吴邪就准备跟张起灵一起回杭州,解雨臣也不知道是哪里整来的两张火车票,表示已经打过商量,你们就尽管回去,期间倒是收了张起灵的黑金古刀,说是过几天就托人邮寄回杭州,这玩意带着安检会有麻烦。   可别说黑金古刀失而复得,张起灵眼神里还是看的出的犹豫,这玩意可是好东西,从一早三叔说的龙脊背就能知道,他也用的习惯,但到底他也不是个对这种东西过于执着的人,也就随了解雨臣去。   两个人整整包裹,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大都是之前的装备,现在已经完全可以丢了,虽然值几个钱,但特意带回去还是没有必要的、倒是解雨臣硬塞给吴邪不少特产,说是火车上吃,他看着小花整顿就怕背包里被硬塞一只烤鸭,不过好在解雨臣还是有点智商的。   倒是看着胖子那拧了吧唧的表情,吴邪轻哼了声上去就一顿不痛不痒的胖揍。   “天真你怎么这么不地道,你走就走还揍我当饯别礼?”   “老子看你这表情膈应,说真的你摆这表情真的很丑。”吴邪有点不爽道,“别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又不是见不到面。你要是行,现在就跟我回杭州住上那么几天。”   “嘿嘿,这不是好久没看到你们嘛。”胖子揉了揉鼻尖,对于吴邪的吐槽也没放心里,嘴上说着话看起来还有点不大好意思,“说真的哥们几个这么久没见到还想好好招待你们几天,谁知道你个没良心的家伙这么早就要回去,赶着娶媳妇哪?”   “说什么呢,哪轮的上我娶媳妇,倒是你…”无意间说到这话,吴邪后知后觉的愣神了半会,不小心触及到胖子的死穴,他立马皱着眉道歉道,“抱歉。”   “嘿。”胖子拍了拍吴邪的肩膀,“介意啥,胖爷我心宽体胖。你们有空多来我这耍耍,虽然小哥这黑户到处跑不方便,这样吧,有机会我也会去杭州看看你们,到时候可轮到你们请客了啊。”   “那当然。”吴邪笑笑说道,又看了眼身旁的闷油瓶,这会这家伙倒是没有神游物外,难得很认真的看着胖子,胖子也瞅到张起灵的眼神,突然就意会什么似的,酸了酸鼻子。   走到两人身后推了推他们的背,“好了,走吧你们就。” 作者有话要说:        ☆、懂   两个人到达杭州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他们坐的是速度最乌龟的一班火车,乘车环境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所有乘客大概都这么认为,但对比斗里算是清新多了,这两个人都没有抱怨什么,他们的忍耐值经过这么多年已经上升到一定境界,再说这类火车排查的最松,安全。   刚下火车的时候正逢正午,太阳还特别毒,因为近几天连续性高温,对比北方的天气,大三十多度让人恨不得裸奔。吴邪下了火车后几乎分分钟都不想离开张起灵身边,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天然的制冷器,这么炎热的天气依旧雷打不动的穿着帽衫,整的路人都纷纷侧目这家伙该不是热傻了吧。   吴邪也是担心张起灵中暑,体贴的问道,“小哥,你要不要把外套脱了?”   “不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了别人,吴邪能明显感受出他在跟闷油瓶独处时,这家伙会更倾向于说话,而不是老一副表情的光示意动作,不得不说这点小心思让他挺乐的。   既然闷油瓶这么说了,那就没事。吴邪对于这点觉悟早在很久以前就树立起来了,他对闷油瓶那是绝对的信任,包括很多方面,哪怕他对着这晴朗无比的天气说待会要下暴雨,吴邪也会立马奔去买伞,他自然不是盲目崇拜,毕竟闷油瓶从不说废话,也不会没事撒谎寻他开心。   两人刚从火车站出来,吴邪本来想打车,但看到前面小摊处的冰柜就顿时走不动路,他跟闷油瓶打了声招呼就跑了过去,没大会就拿了两根冰棍回来。   “喏。”吴邪把其中一个递给张起灵,但是对方好像并不打算接。   吴邪倒也不气馁,又往人怀里递了几分,说道,“吃点降温。”   张起灵这才慢吞吞的接过,然后看着吴邪一把扯开包装袋,大口就咬下了一个角,冰的打了好几个激灵,感慨道,“爽!”   “……”张起灵默默盯着自己手头上的玩意。   “再不吃就化了。”吴邪说着,倒有点小奸商的意味,当然降温是一个目的,其次他还挺想知道闷油瓶是怎么吃这类玩意的。他们相处这么久,除了看见闷油瓶吃什么压缩饼干,还有其他斗里常备的压缩食品,此外就是饭,吃不多,而且每次都是小口小口的嚼,跟个小媳妇似的。这会有机会,当然要好好瞅瞅这所谓高冷男神不知名的日常。   吴邪的算盘打的挺好,张起灵抬着眼眸看着对方那精明样,小心思一下子就被他猜到了,他低着脑袋几不可闻的勾了下嘴角,因为帽檐的缘故,吴邪根本就没有发现,虽然哪怕就算没有帽檐,张起灵这勾起的弧度也很难让人发现,但他并没有抵抗的打算,而是也如吴邪一样利索的撕开包装,递到嘴边就咬了一块,期间还默默看着吴邪,就像是有意吃给他看一样。   吴邪腾的一下觉得怎么吃了根冰棍气温反而怎么越来越高了,他叼在嘴里的冰棍都险些掉了,他连忙三五下啃光,顺手拿过张起灵手中的包装带就小跑到垃圾桶旁边丢掉,一路暗示自己,什么啊,闷油瓶吃冰棍也很普通嘛,对,很普通,呵呵呵呵。   之后张起灵就跟没事人一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不过照理说确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吴邪怎么都觉得热的慌,果然最近这破天气简直让人身心烦躁。   两人打车回到西泠印社,正巧王盟在门外杵着,吴邪下火车后就跟王盟通过电话,表示自己回来了,王盟倒是机灵,毕竟他跟了吴邪那么多年,早早就收拾好铺子出来迎人,但看到张起灵时仍旧不大适应的脚步一顿。   王盟凑到他身边轻声道,“老板,你怎么还带人回来啊。”   “哦,小哥过来住段时间。”吴邪也没有意隐瞒什么。   “那是多久啊?”   多久?吴邪可没想好,到底是几周、几个月还是几年,这种事并不定性,经过这些年的磨砺,他早就学会了精准的预判,可他也并不会把所有的可能性压在自己预判的结果上,因为那并没有必要,再说他可是个商人,凡是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不清楚,你先叫下面人给小哥准备间屋子,回头我们一起去楼外楼吃顿,别叫上你女朋友啊。”   “哦。”王盟点头应着,然后撇了撇身后的张起灵,说起来他跟张起灵有过一面之缘,听倒是经常听老板提起,他对这家伙没什么好感,毕竟他老是让自家老板陷入危险的境地,他清楚的很,自家老板总是追着他的步子走,就是这一点,让他觉得很碍眼。   他不由想起来那会老板说要开了他,说让他去找份安稳的工作,他回来后兜兜转转,还是站在了这家铺子前,那时候他想,要是老板不回来,他就自个当老板经营这古董店,却没想到,自家老板还是像以前他每次都觉得对方已经回不来了那样,又顺利出现在他跟前,那时候他当真觉得自家老板牛掰的不行,恩,头型也挺牛掰的,程亮程亮的吴克。   当然过了这么久,吴邪的头发是长回来了,也没计较这家伙重新跟回自己屁股后头,安稳过了好些日子,让王盟觉得这以后日子可能就这么过了,这张起灵倒又来了。   “王盟?”   “哈?没事。”王盟稍稍走神,看着吴邪皱着眉头有些微担心的脸容,点点头走了开。   “小哥你别介意,那家伙就是呆了点。”吴邪侧着头笑着冲张起灵道。   不远处的王盟听到声音,顿了顿脚步有点发愣,他很迅速的往回看去,吴邪脸上那个笑脸,到底有多少年他没有见到过了,他有点恍惚,顿时想起了十多年的小老板跟他调侃说要扣他工资的得意洋洋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吗。   王盟有点明白了什么,淡淡笑了笑,就算再牛掰,果然老板还是这副样子最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不说,有些情节我已经有点忘了。王盟到底有没有见过小哥… 嘛,不管了→_→ 不过我要说我觉得王盟对吴邪就是那种对老板的崇拜,不是其他感情啊,他还有女朋友呢!   ☆、住   吴邪看着自家伙计从他对门的那个屋子里出来时还有点发愣,因为古董铺子在他个人势力壮大之后已经不是很方便,最后便宜了王盟,而自从搬了家之后楼下便多是盘口的伙计们集聚的地方,楼上却有不下四间房,扯着正对门的屋子堆着不少杂物,他懒得收拾,近几年老在外头到处跑,王盟也几乎跟着他,哪怕不在一起,也在暗地里帮他办事,根本没有闲情去吩咐其他伙计来整理,就由着它渐渐沦为仓库,这会看到有人从那应该满是灰尘的地走出来,他还有点吃惊。   “小佛爷。”小伙计吴邪认识,以前三叔的人,他心里头有点不大畅快,有种被外人侵占了领域的本能抵抗,但总归没怎么表现出来,只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从那里头出来了?”   小伙计也没被逮着什么辫子的尴尬,爽言道,“王二瓢把子叫我们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说小佛爷带了个人搁这住几天。”   “怎么选正对门,旁边不是还有不少屋子,也比较干净,这屋子里头都是一些老东西,翻出来还要想地方去放,也不怕麻烦。”   “是王二瓢把子吩咐的。”伙计倒也实诚,把王盟就这么卖的一干二净,“说这人是小佛爷的心尖上的人,住的越近越好。”   说着小伙计就往吴邪身后凑了凑脑袋,恩…这心尖上的人,怎么好像是个男的?还以为是小佛爷的老相好呢。   吴邪闻言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什么叫心尖上的人?!好啊王盟,居然敢调侃你老子了,胆子肥了啊工资还想不想要了。   “……小佛爷?”伙计看吴邪这表情越来越凛冽顿时有点寒碜,连忙唤了声。   吴邪见状摆了摆手,把这家伙直接打发了,伙计也不敢久留,原本还想仔细瞅瞅这所谓心尖上的人到底长啥样,但在吴邪的瞩目下,他还是灰溜溜的直接走开了。看他离开后,吴邪这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并没有警告这家伙管好自己的嘴巴,这下他们有话题可聊了,王盟啊王盟,这笔账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算。   “……吴邪。”张起灵在他跟前突然张口道。   被叫了名字的当事人一下子从自己的小心思中被拽回来,有点没恍回神,盯着闷油瓶的眼睛老大会,才意外道,“小哥你记得我?”   张起灵嘴眯的很紧,就像是刚才那两个字不是从他嘴里蹦出来的一样,他微微的摇了摇头,才道,“之前听他们叫过。”   这所谓的他们,吴邪也并不觉得难猜,小花那家伙见到他张口就是名字,哪怕想来大家的称呼都不大一样,但也就吴邪比较像一个人的名字,他不意外,只点了下头,踱步走到张起灵跟前,带他进屋子瞅瞅。   不得不说就算伙计们耍嘴皮子的时候难管,但做起事来可是麻溜的很,那个连吴邪先前都嫌弃的不想走进去的屋子已经变得非常明堂,倒是没多置办什么家具,只有就一张床一个桌子,桌子两边两把靠背椅,没什么家用电器,空余的地方很多,显得异常宽敞,这屋子还附着一个阳台,那家伙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个老式摇椅,看起来相当惬意。   其实这间反而是主卧,吴邪才突然想了起来,没办法因为这屋子存在感实在太低了。   这个房子当初吴邪买下来时是想着怎么简单怎么使,毕竟也不常住,选房间时第一次溜达的确实是这间没错,但是他对于这个阳台并没有什么好感,那段时间他处在一种极端抑郁的状态,他想努力改变自己楞青头的定位,想爬的高,因为他发现只有等自己真的成长起来,有些真相跟资源,不需要你去刻意求,就能源源不断送上来给你。   可是现在,他看这阳台倒是顺眼多了,走到外头用手扶着摇椅晃了晃,直道:“他们还挺有心的,倒是都没见给我搞个摇椅。”   “你要是要,就拿去。”张起灵呆在原地应道。   吴邪抬起头,看到在屋子里头的张起灵就这么看着他,外头阳光太过毒辣,而里屋却很暗,吴邪低垂着眼眸看着打在自己身上的日光,又看到闷油瓶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像融入黑夜一般的一身墨蓝,分界异常明显让他顿时有点不大舒服。   他没顾上太多,直接走进了里屋,直接将自己完全没入没有阳光的地带。   他直视着闷油瓶,因为两人身高几近相同,他看的很是轻松,也没去回答先前说的关于摇椅的话题,只安安静静的看着。   张起灵沉默了半会道,“怎么?”   吴邪挑了下眉道,似乎斟酌了下用词才道,“没什么,外头刺眼。”   张起灵也没去否认对方的话,就只看到吴邪说完这句话后又在屋子里绕了好几圈,才道,“小哥你觉得怎样?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跟我说,我叫伙计去弄,哦,还有什么日用品你缺什么也直接说,都是兄弟,别跟我客气。”   “挺好的。”张起灵显然对这种方面的要求很低,大概给他个棚屋他都能说挺好的。   吴邪并不意外,直接坐到了靠背椅上,突然对着张起灵说道,“说真的,小哥你肯就这么跟我回来我还有点不大相信。”   张起灵闻言没有答话。   “总觉得你要是说你要离开这儿去找你自己的记忆,去下斗,还更符合你。”吴邪讪讪的笑了下,“你应该知道什么是下斗吧。”   张起灵不置可否。   “其实我是有私心不跟你提,毕竟混过那些日子的人大概早晚都想脱身,但其实人一进去了就像是被吸进流沙里一样,兴许直到死还不能出来。”吴邪严肃道,“我觉得你失忆,不是一件坏事,已经过了十年,道上关于你的消息已经渐渐淡了,先前就有人传哑巴张已经不知道死在哪个墓穴里头,所以你完全可以重新生活,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人打扰。”   无论在不在他的地盘上,他对于闷油瓶的事一直全力以赴,这是他的原则。说着吴邪抿了抿嘴,似乎有点不太敢把后头的话说出来,但他已经很少有怂的时候了,所以他犹豫了会还是继续道,“小哥,你肯在这跟我重新开始生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情   吴邪说完这句话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的似乎有些不大对头,这特么跟求婚一样的说辞是怎么回事,他撇过脑袋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说起话来顿时都有点青涩,“啊,那个意思,小哥你能理解吧啊,就是……”   张起灵看着他吞吞吐吐老半天,才默默应了句:“嗯。”   吴邪正脸仰头看他道:“嗯的意思是懂得我意思还是,愿意长住下来?”   张起灵闻言并没有就此回应什么。   吴邪停顿了片刻,了然的抓了下后脑勺并不多的头发,“诶,其实我清楚的很。毕竟先前那么几年相处不是白瞎,说不上了解,也知道不少,是我说的不妥当了。”   他说的话里夹杂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吴邪并不是会把情感强加给对方的人,但从前的他至少都会试图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是对于兄弟的以命相抵还是对真相的誓死追寻,可如今他早就学会掩藏情绪,但这并不意味着牛逼如张起灵听不出来。   失落,张起灵能从话里行间中感受到。   “反正小哥你就先住着,在你决定好之前这里都都让你落脚,当然要是你以后出去,想回来也随时可以,装备到时候你列个表,我去给你搞,别以为我现在还是十年前的天真无邪了,老子现在盘口的伙计多着呢。”吴邪调侃似的说着,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尽量不去直视张起灵的眼睛。   “吴邪。”张起灵突然唤道。   “恩?”   “……你以前跟我是什么关系?”   哪怕是真的明白对方已经失忆,听到这样的话吴邪还是略微在心底苦笑了下。   “当然是兄弟。”   张起灵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随后继续道,“那些事我已经忘了。”   “恩,我知道。”   “但是总觉得,你是个很重要的人。”   吴邪有点发愣,完全不相信这是从闷油瓶子嘴里说出来的话,他从来不怀疑张起灵对他们的兄弟情谊,只是闷油瓶那闷骚样,要是放在以前,就算他这么想,也绝对不会这么说,这会还没来得及讶异,对方又道,“还有那个胖子。”   吴邪突然就乐了,“这话要是给胖子听到了那家伙肯定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   吴邪缓了片刻,似乎下了什么决心道:“小哥,你想知道以前的事吗,如果你想听,我会从头到尾把那些玩意告诉你,包括我后来找到的一些真相,那些事情多少都跟你有点关系,但是我不敢保证百分百是真实的,毕竟被人坑多了凡是都要留点心眼,当然我想你自己也会判断。”   张起灵面无表情回道,“不用。”   果然,这家伙可并不是会花长时间去听他讲故事的人,他要是想知道,大概也是会自己去挖掘吧。吴邪不由叹了口气,顿时觉得自己上了年纪,都有点老气横秋的味道。   “那小哥你就先休息,最近这几天都没好好睡,坐了一天火车也是累。”吴邪揉了揉自己的脖颈,在火车上他也几乎没睡,虽然他对那个环境适应性很强,那也不意味着他不想找个好地方休整。   张起灵点点头,看着吴邪走出屋子,轻轻给他带上了房门,他才又四周巡视了下以后要住的地方,最后在那个摇椅前停了下来,他在心底里暗忖,这玩意,到底哪里值得吴邪喜欢?   吴邪回到自个房间的时候竟然看到自己先前出门时凌乱摆着的衣服这会还乖乖的躺在床上,顿时一阵尴尬,真特么庆幸他没有带闷油瓶来自己的房间,否则被他知道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打算那还真是没脸见祖宗了。   他简单收拾了下把衣服重新放进衣柜,摆放清楚后又突然站在衣柜前沉默不语,然后神经兮兮的从里面掏了件衬衣出来,杵在镜子前对照了下,这魔怔一般的行为,他回过神才觉得自己简直傻逼的无可救药,连忙把衣服硬塞了回去。   吴邪瘫软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仔细琢磨自己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又到底希望跟闷油瓶是怎么个结果,然后觉得自己先前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大合理,希望他长住下来是什么意思?他后知后觉的幻想了下往后如果他跟小哥都年迈了还互相从这个屋子里出来,随口打个招呼,在隔壁西泠印社卖卖古董的生活就觉得… 好像还像那么回事?   噢,但是闷油瓶是不会变老的吧,就算会,他估计死了还看不到,简直虐。   吴邪掐了下自个的脸,不知道是不是他过于敏感,他已经觉得自己开始步入老年生活了,哪怕他才38岁,都说男人四十像支花,他怎么觉得他都要萎了呢,当然不是指下面。   他的父亲先前还会催促他结婚,到他真正接了三叔的盘口,他们就有些怒其不争的并不再管制自己了,不管怎么说,在这方面吴邪觉得确实对不住父母,但是他也清楚自己时常处于大概不小心就挂了的边缘地带,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他不可能娶个姑娘丢在家里没守活寡甚似守活寡,他可没那么大的心去这样对不住一个姑娘。   这是他一直这么单着的理由,当然应该只是其一,他不得不承认自从他认识闷油瓶,往后生命中绝大部分都与他有关,他真正在意的也只有这么个人,无论是他本身,还是他所带出来的谜团都深深吸引着吴邪,大概只是他好奇心害死猫爱作死罢了,吴邪想到这茬撇了撇嘴。   得了,顺其自然。   吴邪晃悠悠的爬了起来,突然觉得自己身上有种诡异的酸味,约摸是火车上带下来的,他皱着眉头正准备去洗澡,刚打开门就看到对门也正巧出来,丝毫不客气,裸的挺彻底,吴邪整个人就懵逼的盯着张起灵,不是他没见过张起灵那精瘦的身材,而是他穿的那件小鸡内裤也太特么让人印象深刻了,都他妈这么久了他还穿着?该不会十年都没换过吧。   吴邪背过身子,差点又笑岔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泡   “笑什么。”张起灵看吴邪笑着笑着都已经扶到墙上回不过气了,才闷闷问道。   “不,其实… 咳,等下等下。”吴邪冲他摆了摆手,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缓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大概是我最近笑点变低了。”   他又情不自禁的往闷油瓶的小鸡内裤上瞅,“小哥,你该不会真的一直没换过吧?”   张起灵把捏在手头上换洗的同款小鸡内裤亮了出来,像是解释道,“这是在北京那个胖子塞给我的。”又顿了顿继续道,“包里还有十几条。”   说完吴邪又乐了,他肯定要找时间好好夸夸胖子干的好事,简直不能更屌,也亏小哥对这个没有什么意见,要是吴邪早被他一股脑丢到胖子头上让他装蜡笔小新了。   笑归笑,他也还是知道闷油瓶也正巧准备去洗澡,于是揉了下鼻子道,“小哥你先去洗吧。”   “……”张起灵没回话,就只盯着他手里的内裤跟换洗睡衣。   吴邪见状道,“没事,我待会去,浴室就在这走道最底。”   说着就打算往屋子里走,却被张起灵一把揪住了衣领,往前走的吴邪就感觉脖子一紧,发愣片刻就往回看去,发现自己半件衣服都被提溜了起来,露出了半截腰身,他纳闷道:“小哥你干嘛?”   “……”张起灵光看着他,也没松手,半会了才道,“要不要一起洗。”   “……?!”吴邪觉得自己耳朵还没泡澡就已经进水了,“你刚说什么?”   他是绝对不会重复那句话的,吴邪看着闷油瓶突然沉下来的眼眸意识到。   “啊,那个真没什么,你先洗就行。”   “害羞?”   “绝对不是!”吴邪闻言立马应道,这才发现闷油瓶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他把衣服从对方手上解救下来,不经意觉得跟前这个一直面瘫的家伙好像笑了下,吴邪讶异的往前凑了凑,觉得大概是自己眼瞎。   张起灵又道,“那就一起。”   吴邪真的不大懂对方为什么要对一起洗澡这事这么坚持,难道是因为他小时候没人一起洗澡所以对这种东西很向往吗,这种无厘头的推论,肯定是不可能的吧。   “都是男人。”张起灵又继续添油加醋道。   都被这么说再拒绝只能显得自己不够爷们,吴邪白了一眼,“走吧。”   吴邪走在前头带路,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牛逼,放在以前闷油瓶都把他们几个护在后头探雷,时有特例也是遁后用,这会两人独处他大摇大摆的走在闷油瓶跟前,倒是有点溜小弟的自豪感,当然幻想是可以的,可惜这个楼道不长。   这个浴室是吴邪买下后把墙打通后重建的,他之所以搞个这么大的浴室,只是为了能让自个有个可以全身放松、以及写稿子瓶颈时找灵感的地方,绝对不是什么有益于自我欣赏,他还没那么自恋,可是凡是来过他浴室的人都这么调侃他,于是吴邪干脆直接道,“小哥,我浴室这么大,真的没什么奇怪的癖好。”   “……”   张起灵确实蛮意外的,这个浴室大的可以说分为两个部分,跟外头收费的大澡堂有的一拼,是正常的那种大澡堂,不是大保健。冲澡跟泡澡各边,倒是有点日式,泡澡的大浴池容纳两三个人根本不是问题,而旁边也有单独隔间的单人浴缸,可以说凡是浴室该有的,差不多都全了。   张起灵似乎有点不大满意,杵在门口一步都没踏进,光就那么看着。   吴邪倒是没大在意的径直走进去,那模样就像是要往单人隔间里去,那隔间倒是没门,但是面对的方向是冲澡那头完全看不到的,张起灵微眯着眼,就差把那个隔间的墙给望穿了。   吴邪看张起灵这样子有点意外,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出来闷油瓶会在浴缸跟淋浴之间选择浴缸,但他还是相当体贴道,“小哥你要用浴缸?那你在这儿洗,我冲澡就行。”   张起灵很纳闷,但是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点点头就往浴缸里去。   直到看不到人,吴邪才松了口气开始脱衣服,他觉得自己有点紧张,其实他长这么大已经很久没有跟人一起洗过澡,纯粹洗澡,如果说在斗里光膀子只挂个裤裆的事也不是没有,但性质到底不一样。   他洗的很快,瞎搓了搓准备麻溜的解决完了事,差不多不到三分钟吴邪就伸手围了个浴巾准备去泡澡,放在以前他绝逼是□□就进去了,但这带个人就难免讲究了点,虽然都是男的,但是要他跟大学一样几个人凑在一起还比较丁丁的长度,要是跟小哥搞这破茬… 那画面太美他都不敢想。   吴邪才刚踩进去没多久,张起灵穿个小鸡内裤就啪嗒啪嗒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眼拙,吴邪总觉得闷油瓶在看到他已经泡在水里的一瞬间懊悔的都要砸墙了。   “小哥?”吴邪试探性的叫了下仍杵在原地的人,“要来泡澡吗,这几天到处跑泡下可以舒缓点压力。”   这样说着,张起灵总算动了起来,走到了浴池前大步跨了进来,然后坐到了吴邪旁边。   “……”吴邪真的不明白对方是什么心思,明明那么大的浴池偏偏挤到了他隔壁,凑近的都抵着肩了,他微微收了点身子,“那个小哥……”   刚扭头想让闷油瓶挪个地,吴邪就看到对方也在直勾勾的看着他,热腾腾的浴池里雾气有点氤氲,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让吴邪不由得觉得这气氛好的都特么可以接吻了!   他立马把脑袋转了回来,干笑道,“哈哈,挺热的啊。”   “恩……”张起灵沉着声应了句,吴邪觉得自己肯定是耳背,不然怎么觉得对方的声音都莫名有点嘶哑。   他真的想骂娘了,这特么这是几个情况?到底是他思想不纯洁还是闷油瓶动机不纯洁?   难道他对闷油瓶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其实是这个层面?不该啊,他都这么个岁数的人了也没发现自己原来其实对男的有兴趣啊,看看当初知道小花是男生后也就果断没了想法,怎么这会才发现不对劲,该不会闷油瓶那家伙都□□了吧?   吴邪脑子里冒出了好些个念头,想到最后他立马打了好几个寒颤,视线开始不由自主乱七八糟的到处瞥,真的克制不住自己想往对方那下面瞅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双辣个更   ☆、澡      “吴邪你想看什么。”张起灵突然问道,那声音仿佛就在吴邪耳边,他耳后根立马就发烫了起来,他都能想象那里到底是有多红,顿时手足无措。   “呃,没看什么,就是觉得挺热的。呵呵呵,泡太久了吧,你看热的耳根都红了。”说着吴邪就自然而然的去捏自己的耳朵,好让他可以降点温,可闷油瓶却跟傻了似的真特么凑过来观察他的耳垂,他的脑子都要炸了,发现兴许不是闷油瓶有什么意思,毕竟是自己叫他看的,但是对方干嘛就真这么凑了过来,他怎么就这么恨呢。   吴邪的屁股想尽量不被发现的往隔壁挪,好让双方离得稍微远点,但是他觉得他不管怎么挪,两人的距离好像都没有改变过,这是为毛,浴池里的鬼打墙吗?他往自己另头看了看,起先分明泡在中间这会抬手都几乎可以摸到对头池边了,可两人早先有多近这会还是多近。   一个耳朵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可以让闷油瓶从那头跟他几不可见的挪到这头,简直像在比试什么看不见动静的挪屁股比赛,他欲哭无泪,顿时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比古墓里的文物还珍稀。   “小哥……”吴邪无奈道。   大概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头,张起灵总算把自己面朝着他的脸摆了正。   吴邪缓了口气,干脆站起来道,“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泡。”   但因为站的太猛刚又燥热的要命,他顿时有点发晕,不小心在池子里打了个滑,整个人往旁边摔了去,张起灵手脚利索的站起身想接住对方,却因为这坡地简直跟抹了肥皂一样,两人就这么扑通一下扎进了水里。   “我靠。”吴邪有点吃痛的甩着又被打湿的头发,像是正在甩毛的金毛犬,他用手半撑了起来,除了被洒了满脸水,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大碍,可亏有闷油瓶给他当肉垫。   想起这茬,他立马抬起眼忙道,“小哥你怎样?有没有事?”   张起灵半躺在池子里,大事确实没有,他屁股着地,稍微用手掌做了点缓冲,对他这种有点功夫的人来说,并没什么大碍,倒是现在这个姿势让他某个地方有点事。   吴邪整个人是压在张起灵身上的,手撑在张起灵大腿旁边,张起灵这会稍微支起了点身子,几近坐在池子里,看着吴邪微仰着头询问自己的状况,还腾出一只手东摸摸西摸摸,他眼睛微迷,就看到了不远处一个肉感特别好的白花花的屁股在几不可见的抖动着,半会,连身上的麒麟纹身都慢慢的浮现出来。   吴邪微愣,并不明白闷油瓶为什么这会会这么激动到纹身都出来蹦跶了,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身上的清凉,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刚发生了这点事心有余悸没回过神,直到他悠悠看到池子里蓦地飘过来一个他极其眼熟的浴巾。   “……”他看了看浴巾,又抬眼看了看闷油瓶。   “……”张起灵也收回考究的视线光看着他不说话。   吴邪这才跟机械似的晃悠悠扭头想看看自己的姿势   ……   ……   ……   呵呵,老子我身材真不错。   吴邪倏地就把浴巾抓了起来坐回了池子里麻溜的就把浴巾往下身缠去,他觉得他下斗身手都没这么利索过。   吴邪低着脸,简直尴尬的想死,他想想自己刚那风骚的姿势顿时觉得已经可以不用活了,那个标准女0优挑逗一只腿跪在前一只腿跪在后还□□的画面是怎么回事,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这种东西他读大学的时候还是欣赏过的。   没脸见人了,祖宗,吴家到他这辈也算玩完了。吴邪感慨道。   “……吴。”   “啊!小哥!刚只是个意外,你也知道意外这种事,是难免的,你根本不用在意,对,我也完全不在意。”吴邪快语连珠的说着,想化解尴尬式的总算把视线投向闷油瓶,却只见闷油瓶看了他半会,随后晃悠悠的把视线往下走。   吴邪跟魔怔似的也跟着他往下瞅,就看到那异常干净的水池底萌萌的小鸡内裤已经诡异的变了形,啊,那只鸡因为鸡而变得不像鸡了!   吴邪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这句话,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冷的不行,他要是敢说出口,绝逼先打自己一个嘴巴。   也亏是他现在已经没有空余去思考其他玩意,只直直的盯着那个帐篷整个人跟被雷劈过一样。好了,先前想看的这会是充分看了遍。   他,吴家小佛爷,因为浴池里的一场意外,让道上著名的哑巴张,勃0起了。   这会不会是一则值得骄傲的新闻?!   吴邪崩溃了,他一只手捂着脸冲着张起灵直摆着手,“小哥,对,对不住,这其实男人,也挺正常的,你要不要去解决下,卫生间就在旁边的隔间。”   “……”张起灵唰的一下就出了水,但是没往厕所去,反而打开不远处的淋浴,随意冲了起来,凉水打在他身上,麒麟纹身像是画上去的墨一般,渐渐淡了。   听到声音,吴邪把手放了开,看着眼前那个身材相当完美的人咽了咽口水,他其实有点不大懂,青铜门内还有什么健身措施吗,在那破地方呆了十年也不见这家伙堆积了什么脂肪,还是跟女人一样瘦瘦高高,但又不乏肌肉,绝对是妹子望了都能流口水的好身材。   这么调侃着,吴邪总归还是有点愧疚,毕竟自个把人弄得□□了,对方还可怜兮兮在他眼前冲冷水熄火,他没辙,只道,“小哥,其实,还是释放出来比较好。经常这么弄,容易出毛病。”   “……”   如果张起灵不是面瘫,他绝逼要分分钟瞪死这犊子。   自认为好意的吴邪根本没察觉到对方低冷的气场,沉下心来倒是觉得这件事还蛮稀奇的,他之前都没想过,这会闹出这么事,他发现原来闷油瓶还是有点像人类的,原来不是想象中的那种禁欲系,说起来,这家伙要是真的想解决,那会是怎样?   依他对闷油瓶的了解,找□□是不可能的了,但要他脑补闷油瓶自撸的场面,也还是想象无能,果然还是这样冲冲凉水平复心情吗,吴邪觉得这个可能性实在太高了,于是他又相当关怀道,“真的小哥,为了你以后着想,可别老是这么整了,坏了咋办。”   “……” 作者有话要说:  耶耶耶!为了配合两篇标题刻意搞得连读,绝对不是我不知道起什么标题好。端午节发点糖,祝大家端午快乐还有一个小时赶上啦~~\(^o^)/~   ☆、礼   吴邪也是有点尴尬,看闷油瓶光瞅着他不说话,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他收了收自己腰间上的浴巾,确保好真的勒紧了才尤其小心翼翼从浴池里走了出来,湿哒哒的浴巾洒的地板都是水,吴邪冲着下水口稍微拧了下,顿时发现了个问题,他是不可能穿成这样出去的,毕竟浴巾太湿,如果整一走道水到时候还要叫人来打扫,但是这儿并没有独立的换衣间,只是离得最远的那角落有几个柜子用来放换洗的衣服,他先前拿的衣物也都放在那个位置,但是如果要在那儿换衣服就表示,他还是要□□着面对闷油瓶。   吴邪觉得他洗完这次心惊胆战毕生难忘的澡出去后第一件事绝逼是先问下到底是哪个家伙把浴池整的这么滑,第二件事就是找个装修工人来给这换衣间砌面墙!   由于先前的意外吴邪整的特别坦然,当然纯粹是看起来,这会如果太扭捏反而违和感更甚,再说他也不可能冲闷油瓶说,小哥,你在我换衣服的时候千万不要冲着我,整的自己多值得被偷窥一样。   吴邪快走到柜子跟前时,还特意转过头看向仍在冲澡的张起灵,已经湿透的刘海附在他额头上,有点看不清楚眼睛,但吴邪知道他们两人的目光已经对视上,大概是读懂了吴邪心里头的意思,没大会张起灵就把身子转了过去,看着闷油瓶的精瘦的背,吴邪总算松了口气。   总之快点换衣服。这么想着吴邪才把浴巾解了开,手还有点轻颤,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他总觉得这会有人在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想也是这里就他跟闷油瓶两个人,但他也不大敢转过头去确认,毕竟要是真的逮到闷油瓶在瞅他,那真的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居处了。   他用毛巾稍微的擦干了下身子就套上了内裤,飞快的穿好了睡衣,吴邪并不是特别喜欢裸睡的人,至多会脱了上身。这会他扣好扣子才拎着换下来的衣服跟毛巾放在旁边的竹篓里,回过头准备跟张起灵打声招呼。   “小哥……”   闷油瓶像先前一样背对着他,听闻声音才微微侧了下脑袋,吴邪真觉得刚才大概是自己太神经才会觉得有人死命盯着自己。   “小哥,我先出去,你待会把换洗的放在这篓子里,分开放。”   张起灵点了下头,又看看自己显然换过一次却又已经湿透的小鸡内裤,开口说道,“吴邪。”   “恩?”已经快走到门口的吴邪停下脚步回头。   “……我房间拿个换洗的。”张起灵的手耷拉在自己的内裤上,吴邪也不是不懂他的意思,只是那个似乎仍旧挺拔的内裤能不能不要一再让他瞻仰啊……   “噢。”他点点头,大步就从浴室里逃了开。   外头已经临近傍晚,气温也难得有点转凉,从那个燥热的氛围里出来,吴邪终于平复了点心情,他的头发还有点湿,他先回自己的房间拿了条干毛巾随意擦着,这才走到张起灵的卧室,跟他离开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吴邪左右看了看,这才看到他带来的旅行包仍旧圆鼓鼓的放在角落,里头的东西似乎都没有拿出来过,里面其实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吴邪清楚的很。   他接闷油瓶出来后,对方除了鬼玺两手空空,这个旅行包还是他们后来在北京搞的,里面塞的大部分都是些胖子给的日用品跟食物,但是张起灵却一点都没有把这些东西摆放出来。   到底是因为没时间,还是习惯了。   吴邪觉得大概是后者,因为一直以来闷油瓶都没有所谓的可以一直停靠的地方,他就像是这个世界的旅人般,一个背包一把龙脊背一个人,走哪到哪,不清楚会驻足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于是并不需要把行囊整理出来。   吴邪眸色渐暗,擦着头发的动作都不由得放慢了。   但是这种事情,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改变的吧。   他走上前去翻起了包,倒是主动把里头的东西整理了出来。   胖子也是有意思,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买了多少条内裤,还附送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小鸡包装袋,里头清一色的小鸡内裤,吴邪可没闲情去数,只是光看就觉得够多。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北京地道的食物,都还密封着,再来就是胖子塞进去的小玩意,这东西吴邪也觉得新奇,拿在手里头瞅了瞅,他还没翻过自己的包,不知道胖子有没有心给自己也留了一个,那是一个关羽的小泥人,看样子并不像是三国时期的文物,大概只是北京弄堂里哪个大爷捏的,还挺别致。   胖子这心思也挺好猜,吴邪乐了下,大概自己那里还有个刘备吧。   其实较真起来他们的关系跟桃园结义三兄弟一点也不像,而且不论如何,他们的结局也并不会与之雷同,吴邪是绝对不会放任闷油瓶或胖子一个人去生死相拼,他也不愿意只当个军师,从以前到现在,他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武将,当然,如果说的更好听的就是有着军师脑子的武将。   吴邪把那个小泥人放在桌子上,轻轻点了下那个红脸关公,还真的没法把这个跟闷油瓶联系在一起。他把毛巾耷拉在脖颈上,又把那些吃的随意整理了下放清楚,才把小鸡内裤单独拿出了一条其余塞进了衣柜,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闷油瓶好像没有换洗的衣服。   吴邪看着空荡荡的衣柜,计划着什么时候出去购物,然后关上柜门走了出去。   他把内裤交给小哥之后特意跑去翻了下自己的包,那个小泥人特别小,让他一顿好找,也总算让他在包的最角落发现了胖子送给他的——张飞?!   拿着那个胖墩墩的泥人,吴邪觉得自己的智商被胖子狠狠的嘲笑了。   他妈的,张飞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外貌还是外貌上都更像胖子吧!送给自己是几个意思?!   吴邪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就是一条发往北京的短信:   胖子!你给小哥关羽就算了,你给我张飞是什么玩意,张翼德怎么的都跟你更像吧,我怎么看都应该是刘备吧,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了!   结果胖子回消息也快:   哎哟天真你们到杭州啦,什么张飞关羽的,你说我给你们俩塞的小泥人?胖爷我没仔细看,我就瞅我家那个小犊子买回来挺有意思的就塞进你们包了,怎么,你喜欢?北京院里的东西就是地道,下次来我再给你们带点。   ……   吴邪脸一黑,把手机丢在了一边,觉得自己还真特么天真。 作者有话要说:  会双更   ☆、衣   张起灵打开他房门的时候吴邪正倒在床上对着手机泄愤,他觉得他对胖子有时候就不应该用智商去多想,否则闹心的还是自己。   听到声音吴邪撇头看到闷油瓶仍旧穿着小鸡内裤光着膀子就走了进来,他立马扑棱起身子把旁边的干毛巾递了过去。   “擦下。”吴邪说道,“小哥我看你没有衣服,什么时候我们去买点,放心,这点钱我帮你包了!”   张起灵仍旧呆在门口,就位置而言跟吴邪还是很有距离,这会看到递过来的毛巾也没伸手去拿,只针对后半句点了点头。   吴邪坐在床边看着闷油瓶不动声色,莫名道,“不擦吗?”   随后想到闷油瓶对这种东西一直都不是那么较真,毕竟在外头过习惯了,并没有多少居家的经验,于是又道,“不擦干净晚上睡觉会头疼,小哥你就算体质再好,多少也得在意点,别太由着它。”   张起灵又盯着他老大会,才走到了吴邪跟前,却并没有去拿那条毛巾,反而突然背过身在吴邪双腿间坐了下来,后背靠上了床沿,微微后仰着头看着吴邪的脸。   “……”吴邪想都没想就把毛巾往他的头上糊,把那张清冷的脸给遮了起来。   “……”   “呵呵呵… 小哥抱歉,手滑。”吴邪才意识自己做了什么,皮笑肉不笑的把那个毛巾拾了回来,张起灵也没再打算用那样的角度继续看他,只摆正了脑袋,吴邪也懂得对方什么意思,很是自然的替他擦了起来。   半会了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闷油瓶的头发剪过两次,一次是在青铜门口,那时候黑眼镜跟他去接小哥回来的时候还挺实在的带了把剪刀,看到闷油瓶长发飘飘的样子,一个顺手就给剪到了脖颈处,另一次便是在山下的那个小镇里,当地找了个专门替人剪头的师傅随便给他休整了番,不得不说师傅手艺还挺不错。现在他这长度跟以前差不大多,吴邪顺手摸了下对方柔软的发梢,想起了刚出来那会的事。   青铜门刚开启那会,他有幸进里头看了眼,当时他还真有点不太认识这个宛若美人一般的人,要不是因为那跟十年前一模一样的衣服,吴邪兴许都觉得这里头的人什么时候居然给替换过了。那会闷油瓶躺在一个石玉上,那个石玉的材质并不难认,是蛇纹石玉,也称岫玉,是人类最早认识也最普遍的玉种,吴邪对这并不陌生,反倒是萌生出这么普通的东西放在这么不普通的地方,是怎么一种违和感的念头。   那蛇纹石玉半透明呈椭圆状,非常大的一块,闷油瓶躺在中间头发四散开去,像极了电视剧里头尘封已久的冰美人,不过那会吴邪可没那么多感慨,青铜门里除了这块隐隐泛着玻璃光泽的石玉其余地方就像是被吞没了所有色度跟温度一般的黑,其实根本不能用黑所来形容,更准确的说是无的状态,如果要具体比喻,大概是像黑洞一般的存在。   那会他还有点害怕,并不是对周遭的环境,而是担心那石玉上躺着的家伙不会早就嗝屁了吧,不过好在他才刚往前走那么半点,石玉上的人就苏醒似的缓缓坐了起来,那场面跟粽子起尸有的一拼,当时吴邪还在想自个也是傻了吧唧的怎么没带黑驴蹄子,可坐起来的那人盯着他老半会,他绷紧的身子一下子就松懈了,还是一样的眼神,就算过了十年,这样的眼神他也不会忘记,于是他冲着那人叫了句:“小哥!”   “……恩。”坐在吴邪跟前的张起灵默默的应了声。   吴邪这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又叫了下对方,只得刻意找话题道,“呃,你想什么时候去买衣服?”   “……”   “……”   “……随便。”   “要不就今晚吧,我们去楼外楼吃顿饭就出发。”吴邪手上的活也不停着,还特意按了按一些先前他知道一些有门道的穴位,可惜他看不到闷油瓶这会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按摩起来是不是有点舒服。   张起灵闭着眼由着他折腾,还是淡淡应了句,“恩。”   “在之前你就先穿我的衣服。”似乎是想到闷油瓶穿自己衣服的场面,吴邪乐的往前俯身,侧着脑袋探头去看闷油瓶,“我们身子骨差不了多少,你还更瘦点,肯定能穿。”   张起灵睁开眼瞥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不由得就往前凑了凑,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横着脑袋一个竖着脑袋,但这并不影响吴邪察觉到对方呼出来的气息,这跟在澡堂的氛围完全不同,那会诡谲的朦胧感在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他不知道为什么闷油瓶会在这时候凑近,但是先低下脑袋的似乎是自己。   吴邪眨了下眼都担忧自己的眼睫会不会扇到对方的脸颊,当然这纯粹他想太多,他琢磨了下还是直起了身。   像是意识到什么般顿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双手还轻覆在对方的脑袋上,就听到那人还是一句:“恩。”   跟先前并没有区别,倒是让吴邪诡异的有点失望。   他把双腿挪到了床上才从另头下了床,走到衣柜前翻起衣服,说起来他休闲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什么格子衫,近期也有赶赶潮流穿类似皮衣的款式,倒是闷油瓶万年帽衫,他还确实没有,找了半天他只刨出来一件T恤、外套跟一件工裤。   吴邪摸了摸脖颈,不大好意思的说道,“小哥你别太介意,要不要穿穿看。”   还坐在原地耷拉着毛巾的张起灵这会才伸手把毛巾取了下来,放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看了眼床上那个印着只小公鸡的T恤,沉了半会道,“……吴邪,你找它找了多久。”   吴邪憋着笑,假意茫然道,“啊,小哥你说什么,其实我只有这么一件,感觉比较适合你,其他都不大好,穿穿看。”   “……” 作者有话要说:     ☆、守   张起灵还是穿着那衣服出门的,就算他明白吴邪意有所图,但还是心甘情愿的把T恤套在了身上,当然外头那件外套也裹的挺紧,至少把拉链拉到看不到那头小公鸡的位置。   吴邪有点失望,出门前还在考虑,待会买衣服的时候要不要找件带小鸡的外套。   楼外楼就在西泠印社隔壁,10年前楼外楼还没有如今这么红火,也没这么大,现在这西湖边被开发的越来越不成样子,倒是把这饭馆给炒热了,扩建了一次又一次。吴邪曾经也想过要不要给西泠印社换个清静点的地,但是这终究没实践,也由着他去,好在这西湖闹腾归闹腾,夜里人渐渐散了的时候,依旧是往年的好景色。   两人走到湖边上,倒是没说什么话。   风徐徐的吹来,吴邪往湖心看去,那儿有些专门带人泛舟的船夫还在划着桨,船体不大,上头顶个小棚子,能让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中间还放着一个小桌,桌上还摆着几壶酒,就这么对饮放在平日也是挺惬意的。   吴邪想着,当然不是他视力有多好,只是先前他好奇问过靠在岸边的船夫,然后对方告诉他180一位,他就觉得自己跟这个坑钱玩意彻底绝缘了。   吴邪不由自主从怀里掏出个烟盒,烟刚叼在嘴里还没点上就听到张起灵问道:“你抽烟?”   “啊。”吴邪看对方停下步子,侧过身也停了下来。他叼着烟不敢太活动嘴巴,只稍微用发声应道。   “……以前就会?”   “恩…”大概是觉得不好说话,吴邪还是把烟取了下来拿在了手上,大概是之前发生了点事,吴邪险些就把闷油瓶已经失忆的事给忘了,这会听到只得道,“以前也会,就是少抽,最近几年有点上瘾。”   “抽多了不好。”张起灵看着他像是教育般道。   “……恩我也知道。小哥你不是也会抽?要不要来一根。”   要说让对方停止教化最快的方法当然是拉着对方一起上。   吴邪很懂的把烟递了上去,他发誓十年前他两在长白山那会看到闷油瓶会抽烟的时候,他更骇然,大概比对方意外自己会抽烟大上100倍。   不过这次闷油瓶并没有接过他的烟,吴邪琢磨是不是最近他抽的这款不大合对方口味,就看对方又走动了起来,吴邪看着他的背影跟了上去,又听他道,“有些事情,其实我隐隐约约还记得。”   吴邪听到这话愣了下,随即高兴道,“你还记得什么?”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青铜门。”   “……”   就不能记点好的?   吴邪无奈的想,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在某方面跟闷油瓶失了约,他不想提,甚至在当时还有点庆幸闷油瓶的失忆,这些东西他是不可能会主动说出口的,可这会对方却提了起来。   “我是在等来接替我的人。”   吴邪看着闷油瓶的侧脸心里有点不大痛快,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要接替闷油瓶在门内守10年的打算,但是他自始至终也都想把闷油瓶从那破地方接出来。他十年间不断有在想,他们到底在守护什么秘密,那个所谓的终极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断在探求真相,然而他越接近,发现这玩意越特么复杂,他也考虑过自己是不是肯为了知道那所谓的终极而去青铜门内蹲号子,当然进去也不一定真的能知道,然后他得出一个结论,真是放他娘的狗屁!   在闷油瓶没进去之前,也没见里头有什么人在守,不照样没什么问题?吴邪曾经还想过,这是不是初代张起灵纯粹拿来唬人的把戏,倒是闷油瓶这么实在的人会那么认真去听从,到底吴家的人跟张家人的思维并不一致,就像是张家祖祖代代守了那破秘密一辈子,而老九门其他人早就失言玩蛋去了,当然吴邪也同样。   他把那根烟又叼了出去,“我没有替你进去守,为什么你还是出来了?”   “不需要了。”张起灵说道。   啊?吴邪有点蒙圈,怎么突然就不需要了,说好的秘密必须要有人来守护呢,说不要就不要了,终极要不要这么随便。   张起灵很清楚吴邪的心思,解释道,“我不知道我以前是不是有跟你提过,不过这些内容一直存在我的脑子里以至于我现在还记得,这个秘密有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就是因为这个节点需要人刻意来守护,在我之前张家人已经守护了百余年,而我进去的那十年,正是那节点的最后十年。”   吴邪似懂非懂,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你那是最后的十年?”   张起灵看着自己的手掌,“这件事情很难解释,你只需要清楚就好。”   □□的。吴邪从以前到现在都特别讨厌这种分明真相就在跟前还要给你吊足胃口的感觉,但是他对闷油瓶实在太过了解,他从对方的嘴巴里是套不出什么玩意,于是他干脆点上烟自己瞎生气。   “还有一点。”   “什么?”吴邪有点闷闷不乐,但也不是不乐意听。   “因为任务的终止,青铜门内的秘密已经可以有序的运转,我的身体好像变成了正常人。”   张起灵淡淡的说着,吴邪却整个人跟傻了似的,叼在嘴里的烟头就那么吧嗒的掉到了地上,他连忙弯腰捡起来,手还在发抖,往垃圾桶里一丢,他转过头仍旧怔怔的问道,“小哥你说什么?”   张起灵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颀长的两根手指,“外在的条件改变不了,但已经会开始老化。”   “你是说你会跟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不会永远这副模样?也不会莫名其妙失忆?!”吴邪激动的想去抓对方的肩膀,但是总觉得不大好意思,只得在脸上表现的特别兴奋。   张起灵沉默了半会,才道,“恩。”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吴邪心里头十分的感慨,要是别人知道闷油瓶这样的体质大概还会特别羡慕,而且会觉得自己这么高兴简直傻的一逼。以前的吴邪也是,但是他后来渐渐懂了,那种望不到头的生命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他曾经说过,‘意义这种东西本身就没有意义。’那时候吴邪只觉得火大,但是现在他却很庆幸,也对自己更往闷油瓶身边踏近感到开心。   “这样的话就能找到点有意义的事情干了,不过我说,回忆本身就是个有意义的东西啊。”   张起灵看着对方的得瑟样,几不可见的笑了下,随后默不作声的继续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船的价钱是真的,上次我去杭州,特意去了西泠印社跟楼外楼,外头那个泊船的师傅告诉我说一个人180,我觉得真特么日了整个动物园。顺便你们收藏我很高兴,但是我还是更希望你们能给我评论,聊聊天,说说不足跟建议什么的!!或者想看怎样的梗什么的!!   ☆、闷   吴邪是真的高兴,这个消息他也是想第一时间让胖子知道,正掏出手机就想起刚被胖子耍了一通,虽然看起来好像是他自个自作多情,但吴邪是不会承认的,于是他简略的发了条消息给对方。内容是:“胖子,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这小感叹号用的,看起来就很乐呵的样子,胖子瞧见回得也很快,“啥好消息,是不是倒腾出什么好东西准备孝敬孝敬你胖爷?”   吴邪看着也没恼,就光是不搭理,没多久那短信又蹦跶来了。   “咋不回了?”   “诶天真你倒是说啊,故意吊我胃口啊,还是不是兄弟。”   “天真你几个意思,胖爷我可要生气了啊,我可是真生气,你可别不信。”   “小天真你下次来北京胖爷我可不整死你丫的!”   吴邪在这头看着手机乐的,瞅这样子也回报的差不多,正准备直接回信对方就一个电话追了过来,接起来噼里啪啦就一通瞎嚎,吴邪笑了笑,看看走在前头的闷油瓶,大概就把事情前后跟胖子说了遍,胖子听完沉默了半会,随后从听筒里感觉到他揉了揉鼻子还瞎呼噜了声,哑着声音道,“挺好挺好。”   吴邪那被压下去的感慨顿时又酸酸的冒了出来,他咳嗽了下嘲笑道,“你丫该不是哭了吧?”   “你知道个屁。”胖子啜了痰,“你胖爷我是真性情。”   半晌又道,“天真,你可得好好抓紧咱家小哥,你想小哥那么牛掰,现在还是正常人,脸长得还不赖,虽然没有我帅……”   吴邪闻言立马插话吐槽道,“得了吧你。”   “我可跟你说正经的,小哥条件那么棒,还有张家族长这么吊炸天的职位,可不比那些狗屁公务员差,指不定哪天就给哪个小姑娘给拐去了,你可得小心。”   “呸,我小心什么?小哥再怎么的还是个黑户,哪个姑娘敢跟他。”   吴邪话不过脑的说着,就看到闷油瓶转头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瞅,被抓包的吴邪只觉得顿时额头冒起了冷汗,只得讪讪的解释道,“小哥…其实我不是那意思。”   正打算再多说点对方就又转回了脑袋,胖子在手机里头哎哟我的妈呀笑死爷爷了的干嚎,吴邪立马不爽道,“妈的,还不是你这家伙搞得老子被逮着,还好意思笑。”   “哎哟我的肚子,天真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哥的听力,你还真敢说,我还以为小哥不跟你在一起啊。不过我觉得你前面说的挺有道理的,不过兴许人家姑娘乐意裸婚,还心甘情愿不上户口本咧,你是不知道这21世纪的小姑娘胆子贼肥,到时候你就完了。”   吴邪心头里知道对方意有所指,但还是佯装茫然道,“我有什么好玩完的,干我毛事。”   “啧啧啧,话不能这么说,谁不知道你们俩那点小心思。”   “……”   这要是在之前,吴邪估计还真不明白那所谓的小心思指的是什么,也许会猜是不是自个职业抱小哥大腿之类的,可中午洗澡整的那一连番破事,他的思想都整个暴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想太多还是胖子那家伙真是早就发现了他们两人的不一般。   “咋不说话?”   “你别瞎扯,我跟小哥去吃饭了,以后找机会再聊。”   说完也没顾上胖子的嚷嚷直接把电话给挂了,之后也终于给他们俩磨蹭到了楼外楼。   吴邪特意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这位置跟十年前他送别闷油瓶的地方大致相同,不过因为改建已经没法彻底还原,他也是图个意境,要是闷油瓶还记得他也许还能针对这事扯扯皮,他不由得觉得有点可惜。   站在一旁的闷油瓶眼瞳不经意转动了下,随后才坐在了吴邪对面。   这顿可真是大餐,要说吴邪这种经济适用性小老板会这么阔绰,什么叫花鸡西湖醋鱼各式好菜都点了个遍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没有,可见他到底有多高兴。   只可惜闷油瓶的饭量相当小,吴邪再怎么吃也不至于能把五菜一汤收刮干净,到最后还是该打包的打包,顺手拿回家给王盟那小子当夜宵,说起来他说好要叫上王盟一起去,结果完全把这档事给忘记了,直接放了人鸽子,惹得对方嗷嗷直叫唤,但意外有了夜宵,他也不怎么计较,还有意调侃道真不愧是张家小哥,待遇就是不一样。   吴邪猛地上去掐了他好几个嘴巴。   其实王盟的口风还是很严实的,他自然知道张起灵的身份,他跟吴邪混了那么多年可不是白搭的,但是他也能看得出来这会张起灵的到来并不像是以前一样前脚刚走,自家老板就屁颠屁颠的后脚也出去了,而似乎是打算久居。但他的身份于今却是个无法触及的敏感话题,不管是不是他有意无意,凡是提到哑巴张这三个字,一时间风波就会传到各个盘口的上头耳边去,所以他很懂的只说,吴小佛爷心尖上的人,有理有据。   他觉得他特别识时务,当然也巴不得这家伙别走,指不定他就能天天吃好的。   吴邪跟伙计折腾也挺有时间观点,张起灵在杵在他铺子外头等,吴邪把打包的玩意放下后就走了出去,看这家伙又仰头看天悲春怀秋的样子,有点膈应道,“小哥,你这样看能看出什么玩意?”   张起灵收回视线,想了半天才诡异道,“至少看不出颈椎病。”   “……”   “……”   “……啊,我这时候是不是该笑笑?”吴邪有点雷,他觉得闷油瓶说变正常人就变正常人,风格都有点不大一样,还会讲这种冷掉渣的笑话,按理说他应该卖对方一个面子的,毕竟兄弟嘛,只可惜他好像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奉承时机。   张起灵看了他半会,吴邪都琢磨这眼神该不是哀怨吧,人就转身先行走了开。   他赶忙追上去,“小哥你生气了?”   “……”   “其实挺好笑的。”   “……”   “真的。”   张起灵没答话,步子走的更快了。   吴邪顿时觉得闷油瓶的闷大概这种还多了层闷骚的意味,不得不说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作者有话要说:  捉个虫   ☆、鸡   西湖旁边倒是没有什么商场,吴邪还特意打的到了比较偏市中心的位置。他其实自己也很少来这种地方,一是他没有女朋友自然不会闲了蛋疼去逛街,二是他也忙得没时间,再说网购是个相当便利的东西,只不过张起灵现在有点急需。   不过他对这类地方也不是完全不了解,毕竟常常有特殊情况需要置办正经点的衣物。   但是这会来的商厦倒不是什么特别贵气、人人西装革履的地方,反而里头多是年轻人喜爱的店面,无论是衣服还是餐饮,都没什么高档名牌,只求个舒服。吴邪也这么认为,所以毫不犹豫带闷油瓶来到这儿,占着样貌年轻,快四十的老男人也这么没脸没皮的往里头蹭。   不得不承认闷油瓶确实是个衣服架子,自己的衣服穿在他身头也不显得违和,反而有种别样的气质在里头。吴邪扫视了下身边的人思忖,为什么他就穿不出这种霸气侧漏的感觉?   没考虑多会两人就来到3楼衣服区,还没走几步,张起灵便意识到身边的人没有紧跟上来,回头望去,就看到吴邪盯着一家童装店走不动路。   “……”   吴邪也没滞留太久,凑过来道,“小哥你看,那家店在发小鸡玩偶。”   确实,似乎是童装店新开业,店门口有个穿布偶装的吉祥物提着个小篮子在随手给身边的小朋友发玩偶,小萌鸡一只,黄嫩嫩的,不大,看着倒是挺可爱。   张起灵是不能理解吴邪怎么对鸡这么上心,沉思了半会道,“你想要?”   “……有点。”其实纯粹只是觉得比较适合闷油瓶,这种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张起灵看他的眼神确实直勾勾的盯着那玩意不放,心下一沉,一句话都没说就大步走了上去,吴邪还没来得及拦,他已经相当有速度的跨步到了那只吉祥物跟前。   “……”   “……”   那只吉祥物也不知道是什么物种,大概纯粹是身后这家童装店的设计的非自然生物,张起灵也懒得计较,只直直的盯着那吉祥物倍大的眼睛,然后不说话。   吴邪觉得那只吉祥物里的人估计都要冒冷汗了,刚这么想,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大概是由于布偶装太厚的原因,声音都有点模糊,但是并不妨碍理解:“那个先生… 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张起灵没回话,倒是把直视的眼神慢慢挪到那家伙的小篮子里。   吉祥物也随着他的视线把他的大脑袋微微的低了下来,随后两人又诡异的陷入了沉默。   ……   吴邪在后头都不忍看了,这个画面实在不可多得,他都险些要破功笑出声,路过的不少人也都纷纷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人,哦,具体说是一个人跟一个布偶,闹不清楚情况。   显然这样僵持的不是办法,大概是那个吉祥物才反应过来张起灵到底想要什么,猛地一抬头,脑袋都颠儿颠的,从篮子里取出个小萌鸡道,“你要这个?!”   “……”虽然不愿意承认,张起灵还是微微点点头。   吉祥物也不吝啬,本来这小萌鸡就是给自家店铺做宣传,之所以只发给小朋友只是单纯觉得大人对这个不大感冒,这会遇到这么个青年人,倒有点新奇,很快将那只小萌鸡塞进了张起灵手里,异常爽朗道,“它很可爱吧!年轻人别这么害羞,想要就大胆的说出来!”   “噗。”在不远处听到声音的吴邪真的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张起灵沉着眼眸望着他,他连忙瞥过脑袋摆摆手,想努力假装自己真的没笑的样子,可那个分明颤抖着厉害的肩膀已经暴露过分了,张起灵无奈,也不去解释,倒又看了眼手上的小鸡,顺手捏了捏。   “妈妈你看!那个叔叔这么大了还要小鸡!”旁边一个扎着小发揪的小女孩拽着身边母亲的裙摆大声嚷道,也亏是童言无忌,声音大的像是怕人听不见似的,那母亲连忙俯身捂着孩子的嘴巴,教育道,“别乱说!”随后冲周边人讪讪的笑了笑,很歉疚的看着闷油瓶。   场面顿时尴尬了起来。   这时候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吴邪抿了下嘴,其实他知道,闷油瓶对这种事情一点儿也不介意,自然也不会觉得尴尬,更不会有任何窘迫的情绪,但他还是有点不大舒坦,纯粹是他自个的因素,所以他也只是做让自己舒坦的事。   他直直走了过去,特别大声的对那个吉祥物说道,“我也要一只。”   “……”   闷油瓶有点纳闷,他这只分明就是为吴邪拿的,并不需要特意再拿一只,于是准备道,“这个…”   “也给我一只吧!”   吴邪立马打断了他的话又重复了句。   猛然恍回神的吉祥物颠儿颠脑袋又取了一只放在了吴邪手里,“哈哈,拿去拿去。”然后试图伸出肘子捅捅张起灵的身子,但因为笨拙的布偶装连手臂都看不大出来别说肘子,摆出来的动作看起来特别可笑,但吉祥物里头的人一点也不介意,继续道,“这位小哥,你这哥们真够意思的啊,这么挺你!”   吴邪也落落大方的笑,把小鸡拿到跟前晃了晃,“谢啦,小哥走吧。”   说着就走了开,张起灵跟在后头,顺手把小鸡塞进了兜里,路过刚才那个小女孩,兴许是被母亲教育了顿,这会她正含着手指眼睛汪汪的看着两人,吴邪半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也不管那个小女孩听不听的懂,刻意解释道,“刚才那个叔叔是帮我拿的小鸡喔。”   小女孩懵懂的点了点脑袋,这会张起灵正好走到吴邪侧边,听到了吴邪的话,微动了下眼眸,两人对视了眼就这么走了开。   吴邪边走边拿出小鸡扯了扯它的身子,笑道,“小哥这玩意还真是挺可爱的。”   “恩。”   吉祥物默默看着这两人的背影,顿时恍然觉得,恩… 大概不是哥们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这一天好长啊。。光是一天我就写了十章了。。。。。捉下虫   ☆、试   吴邪的兴致有点高,他还真没这么给别人挑过衣服,更何况是闷油瓶。想起先前两人只要碰在一起,绝逼没有什么正常生活,危险日子过惯了,倒觉得这样的日常还蛮新鲜。   张起灵站在一大排挂着的帽衫边默不作声,吴邪早晃出去了老远,导购员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半天,不知道他是不是听了进去,提溜了很多件又走了回来,“小哥,你试试?”   “……太多。”   “先试,又不碍事。”吴邪的情绪还蛮高涨,从自己怀里的一堆衣服里扯出来一件,塞到了对方手中,“喏。”   “……”   麻烦。张起灵看着手里的衣服想着,说实在衣服怎样他都无所谓,看着顺眼买回去就行了,况且以他的眼睛来看,能不能穿,一目了然。   他正打算开口回绝,旁边的导购员小姐看着他们俩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笑着建议道,“看你们身高差不多,身子骨也没有差距很大,要不要小帅哥你也帮着试试,毕竟你拿的衣服还不少,两人试比较快。”   这话倒是无意间点醒了吴邪,他其实也懂,闷油瓶对试衣服一点兴趣都没有,要是仗着兄弟情谊让哥们做了不乐意的事,那可不是他想干的,于是他发了半会愣,正想说要不别试了,闷油瓶却在这时候应了句:“嗯。”   嗯?!   吴邪纳闷,嗯什么?答应试衣服还是答应两个人试衣服?   “小哥你要试?”   “……嗯。”张起灵应道,随后像是补充般接着道,“一起。”   一起就一起呗,吴邪并没有想太多,当然这感想是在他看到只有一个试衣间之前。   “一个?”他真的挺不能理解的,一个商厦里的店面,试衣间只有一个真的科学吗?他读书读的可不少!   “恩。”导购员这会仍旧乐滋滋的,丝毫没有店面简陋的尴尬,吴邪甚至觉得那张面孔背后有着什么诡异的阴谋,这是他多年看人的经验所致,但不管怎么说,对方终究只是个导购员,所以吴邪也没多想,就听那妹子解释道,“毕竟我们这是男装店,多是外套,男生们办事也很利索,试穿的人本来就少,就算试穿他们速度也很快。”   吴邪狐疑的看着她,又狐疑的将视线环顾了下店面,确认再三这里真的没有所谓的第二个试衣间。闷油瓶已经先行走了进去,妹子随后就道,“小帅哥不进去吗?”   这两个人是不是串通好了的?吴邪猛地有这样的感觉,可是不该啊,这家店是他带闷油瓶来的,他自己本身也是头次,根本不存在两人认识的契机。   他糊里糊涂的想着,就这么默默的走了进去。   试衣间真的不大,宽差不多就一人肩多半,长还凑合,但最角落顶着一张小沙发,占了不少空间。要是一个人的话估计还觉得宽敞,但两个大男人缩在里头就有点闲挤得慌。   吴邪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闷油瓶刚脱了外套,里面那头小公鸡T恤就这么露了出来,他对这个动物着实很满意,纳闷的小心思也烟消云散,刚背过身关上门,却发现门后居然是整面玻璃墙,他能清楚的看到在他身后的闷油瓶正脱着T恤,露出让人艳羡的腹肌。   张起灵穿上衣服绝对更像个小女人身材,本身身子骨也是软软的,吴邪对这个印象特别深刻,而脱下后却这么有料,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今天绝对是太刺激了。   吴邪不是没欣赏过,今儿还在浴室里从头到尾的看了个遍,这会也只是半裸,但由于浴室有白雾,再加上空旷的场地他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在意对方,可这会狭小的空间却让他的视线只得注视着玻璃上映照出的闷油瓶,与其说不由自主,不如说是除了闷油瓶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好看的。   张起灵微微甩了下头发,刚抬头就察觉到吴邪的视线,被衣服扑棱凌乱的刘海下,他微抬着眸直直的看着镜子里的吴邪,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在玻璃中撞上了。   吴邪只觉得脑袋轰了一声,这跟在浴室里的情况完全不同,他觉得他整个人都被闷油瓶的眼瞳给囚禁住,他没法动,也没想着去动,思维似乎一瞬间就被掏成了空白,就只能这么看着对方,呼吸一下子就紧缩了起来,完全没办法像之前一样打着哈哈转移尴尬。   他就这么单手覆在玻璃上,看着闷油瓶一步步朝他的方向迈进,他的背瞬间绷了起来。本身就没有多远的距离,吴邪却觉得好像被莫名放慢了镜头,直到对方贴近他的背,期间两人都默默不语。他与闷油瓶就这么在镜子里平视着,像是假象,却又着实的感觉到身后呼出来的炽热的呼吸。   就像是动画一样,张牙舞爪的麒麟又悄悄爬出了张起灵的身子,吴邪其实很清楚,这次浮现的纹身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并不敢承认,沉闷的窒息感上升至他的喉咙,这片空间的空气像是被猛然吸走似的,他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他很想大口喘息,直到他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他不知道他自己的脸到底是憋气憋红的,还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吴邪傻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他也很久没有在自己脸上看到这么青涩的表情,那种像是初出懵懂的小鬼一样,那可是十几年前他才具有、早就被他抛弃的傻逼德行,他的手渐渐的握成拳心,不安在慢慢扩大,却突然感觉到后方人将脑袋抵在了他的肩头,不轻不重,又正好伴着恰到好处的呢喃,“吴邪……”   他向镜子中看去,就只能看到那个凌乱的发旋,一瞬间,他那经过时间沉淀早已生硬的心竟久违柔软了起来。   吴邪真的觉得这一切就是那么刚刚好,如果他们没有一起换衣服,如果这个试衣间没有这么小,如果他没有正好在关门的时候看见闷油瓶,如果闷油瓶没有向他走来,如果闷油瓶没有说这句,“吴邪…”,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然而就是这么刚刚好,他知道了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进展好快,但是吧,想想他们都认识那么久了,感情也用不着我铺垫啊┑( ̄Д  ̄)┍   ☆、聊   吴邪意识到这个层面,没回话,却猛然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张起灵的脑袋在没有被支会的情况下往前踉跄了点距离,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想起自己还半裸着身子,顺手把门给关了起来。   他自然没换衣服,而是就穿着来的那一身又走了出来,导购员看着这两家伙进去一趟什么都没变,纳闷道:“不满意?”   吴邪眼神飘忽的很远,脑子里还受着刚才那点事的来回冲击。   张起灵摇了摇头,看着他道,“吴邪。”   “啊……”吴邪挠了挠后脑勺,竟然有点不知道怎么跟这家伙相处,但衣服到底还是该买,于是他瞥了下嘴道,“那个,小哥你之前不是看着那一堆帽衫吗,买几件回去吧。”   “嗯。”   张起灵也没反对,结果两个人还是提着几近雷同的多件帽衫,再随意买了一些日用品跟睡衣,兜兜转转几圈也没什么对话就这么回去了。   张起灵对之前发生的事没再提,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到二楼,各回各的房间准备休息,吴邪特意给王盟打了电话,嘱咐他把店门关清楚,对方敷衍应和了几句,嘴里还不知道嚼着什么东西,他也难得没上心。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吴邪关了灯躺在床上还在想,他双手枕在脑袋下,眼睛看着天花板,倒是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在这十年,他鲜少有主动去想曾经发生的种种,大概因为物是人非、聚少离多,他觉得那都是些很伤痛的故事,比如阿宁、潘子、云彩,那些他身边曾经鲜活的生命,就那么脆弱的消失了。他并不是不敢面对,只是不希望自己太过拘泥,他从来就没忘记过潘子最后给他唱的那首歌,小三爷,你大胆的往前走啊。   他在走,一直在很坚强的往前走,也独自就这么硬生生的走了十年。   是不是有点过了,他不太清楚。   吴邪突然坐了起来,往床头柜摸索自己的烟,结果并没有找到。   他无法很炫耀的对潘子说,你的小三爷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屌不屌,牛不牛逼。也不知道要是潘子知道了会不会还是把他护在身后道,小三爷你别太累,这种脏话让潘子我来就行,说完就林枪弹雨替他收盘口。哦,这些是肯定会的吧。   吴邪无奈的摇了摇头,无言侧着头看着房门,这个门的对面住着闷油瓶,那个跟他有着几十年渊源的家伙,也不知道睡了没有。   他莫名其妙爬了起来,原本心思是想找烟,却鬼使神差的略过了目的,打开了门,他看着对面那个紧闭的房门,脑子空空的,大概他现在只是想找个人说话,所以他犹豫了下还是推开了闷油瓶的房门。   屋子里很黑,甚至连窗帘都关的相当紧,就他打开的位置隐约洒进来点光,他眯着眼,看到闷油瓶侧躺在床的一边背对着他,穿着刚买的很普通的睡衣,被子整整齐齐的放在最角落。吴邪倒是清楚的很,这样的动静闷油瓶不可能没有丝毫反应,就算对方睡着了,也一定会察觉的到,就是这么牛掰。   而既然闷油瓶没有动静,大概就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吴邪这么想着,顺手就关了门,他的夜视能力在这几年的训练下已经相当不错,这会不磕不碰的走到了床边,毕竟曾经是主卧室,床仍旧是双人的,再加上闷油瓶占的位置很少,所以他毫无压力的躺了下来,还是仰面。   他张着眼睛,仍旧没有丝毫的睡意,他是过来聊天的,不是过来睡觉的,于是吴邪就自顾自唠了起来,“小哥,你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吧。”   张起灵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呼吸都微乎其乎的让吴邪感觉不到,但是并没有所谓。   “我觉得我以前挺傻逼的,还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你跟胖子也是太照顾我了,要不是我给你们俩拖后腿,胖子也许早就发财致富,你也许也更早知道终极的秘密。”   “我也不想太矫情的说这事,毕竟这么大人了,提以前的事还有点不大好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的,就想起来不少。”   “我还蛮执着你那档事的,以前的你也知道,虽然你真的挺欠的,现在我倒是敢跟你说了,其实很多次我都想把你直接糊到墙上去,毕竟你实在让我太火大了,但是你身手好,我不敢。”   “……”   “噢,我现在也不敢。你可别揍我。”   “……”   “我觉得我记性蛮好的,十年前你来我家跟我分别,屁话没说半句就跑了,那时候我拿了块砖头想干脆把你砸晕,之前觉得估计还没砸到你我就完了,现在想想也许砸到了你也晕不了。”   “诶,小哥,回来的时候,我去问过胖子,他说你也没有跑到北京去跟他分别,为什么你特意来找我?杭州离长白山更远啊。”   “……没有为什么。而且,你从来就不是后腿。”   一直沉默的张起灵突然道。   “你记得?”   “不,只是这么认为,我想那个胖子也是这么想的。”   吴邪斜眼看着这家伙跟先前没有丝毫差别的背影,又把视线投向了天花板,“说真的,一直很想谢谢你们,但是说出来太矫情了,胖子绝逼会嫌弃。”   “……不说他也懂得。”   吴邪笑了笑,“这我当然知道。”   说着他也侧过了身子,两人背对着面,中间甚至可以塞个抱枕的距离,吴邪却顿时觉得暖暖的,大概是天气热了吧,他想着,渐渐就沉入了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起灵听着旁边均匀的呼吸声,坐起身把一直在角落的被子摊开往对方腰部揽了揽,这才又躺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待会会再双更   ☆、人   大清早的吴邪还没醒,就听到门口噼里啪啦不知道谁在到处瞎跑,还没分辨清晰这到底是谁的脚步声,那人就嚷嚷了起来,“老板!老板!咦,老板怎么不在房间里。”   这话倒是一下子把吴邪刺激到,睡意瞬间消失殆尽,他立马坐了起来,想到自己好像昨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跑到了闷油瓶这儿,往右边一瞅,那儿已经没人,掀开被子没敢多想,正琢磨这家伙一大早跑哪儿去,可不能让王盟那小子逮到自己跑到这来睡觉,不然面子都丢光了,刚这么想着就听到门外人问道,“诶,张小哥,你有没有看到我家老板。”   艹!吴邪猛地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门边一下子打开了门。   门外那两个人都默默不语的盯着他看,闷油瓶还正好举着手指着他的方位,吴邪就知道这厮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也不知道帮他在伙计跟前保点脸面,这会只干咳了一声,尽量淡定点道:“王盟,找我什么事。”   王盟倒是傻了吧唧的问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老板,你怎么在这个房间?”   “……屁话那么多,大早上我来跟小哥聊聊天不行?”   “呃…没什么不行,但是我看张小哥很早就出来了,老板你是多早去他房间找他聊天啊?”   “……”吴邪语塞的狠盯着闷油瓶,对方看了他一会,默默的把脸挪了开。   “你管那么多干嘛,你找我什么事?”吴邪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得硬生生转移话题。   王盟也不是不知道自家老板的心思,小声嘀咕了句,“既然一起睡,为什么还要多整理出其他房间,闲得慌。”   “你丫说什么?!?”   “没什么。”王盟讪讪笑了下,“老板我就说,有人来铺子里买东西。”   “这种事你自己来就行了,不用支会我,而且你跑过来,铺子谁看?”   “我叫下面的人帮我看着点,没什么大碍,那些玩意想偷,对方倒是要有那个胆子。”   “这年头胆子小的可够少了。”吴邪说着就往自己房间里走。大概是他多年的习惯,他跟王盟实在太熟,早些年还好,他如果往外跑都是自个单干,后来王盟才开始慢慢跟着他,可以说几十年来属他跟这家伙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关系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所以他这会边走就顺道解了自己的睡衣,等脱完上半身才发现闷油瓶也在场,他顿时有点尴尬,连忙把T恤套了上去,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有点不大痛快。   王盟倒是也没什么反应,就继续道,“没啥,下面那伙计人高马大的。话说老板,那家伙是特意来找你的,我觉得他不是冲着古董来。”   “特意来找我?”近段时间,吴小佛爷的名声在道上越做越大,来找他的人也不少,不是倒斗要他做筷子头就是希望合作倒腾文物的时候分一杯羹,他自然统统拒绝了,他没理由找一些不信任的家伙合伙做生意,他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已经足够他维持现在的状况,所以后来外人也渐渐知道吴小佛爷看起来玉面书生的模样,其实豆腐嘴刀子心,四两拨千斤的功力那是厉害的让人拜服,慢慢的那些人也识趣。然而在这个节骨眼特意来找他的…… 吴邪暗暗思忖了下,难道是闷油瓶的事外泄了?才刚刚到杭州一天,对方就得到了消息,不得不承认这速度快的不容小觑。   他换了衣服出来看到闷油瓶还站在门外,说道:“小哥,你在这呆一会,我出去一趟。”   “我跟你去。”   吴邪皱眉,虽然哑巴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其实真正见过他的人不多,要不就死了,要不就老了早金盆洗手,不是他夸大其词,毕竟闷油瓶已经活的太久。所以样貌他倒不是很担心,只是这家伙安安分分的样子,如果对方有意来探查,肯定会将两人的特征牵扯上不少,毕竟哑巴这个称号不是说着玩的。   张起灵也是知道吴邪的顾虑,开口说道:“我有分寸。”   既然这么说,吴邪就更不可能拒绝,点点头两人就跟着王盟到了铺子,铺子也就在楼下不远处,两人这么慢吞吞溜达着五分钟也就到了。   刚进店门王盟就先把那伙计给打发了,吴邪看到里头的那个家伙,跟大金牙不一样,穿着斯斯文文,年纪大概也得在五十朝上,却没什么白发,唯一跟大金牙相同的大概是都镶金,一个牙齿一个眼镜,吴邪倒是想起了他二叔,顿时心里头有点打鼓,连他三叔都怕他二叔,更何况是他。   那人正手绕背正儿八经的看着东西,也很地道的不伸手去碰,瞅到吴邪三人过来,立马很是熟路的走到跟前,伸出手道:“哎呀,这就是吴老板吧,久仰久仰了。”   吴邪立马假意活络的握紧对方的手,没有茧,不像是倒斗的人。   “您好您好,听我伙计说,您来买东西?”   “诶,对,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谈谈…你看…”说着他就微微向张起灵跟王盟的方向看去。   王盟是吴小佛爷的心腹伙计,道上的人没人不知晓,这会还刻意支开,显然不是小事,吴邪微微一笑道,“王盟,去买点早餐,钱你在柜头自己拿。”   王盟倒是没意见,他早就习惯了,他对自个老板倒是打尖的信任,就算他现在不听,最后吴邪也会告诉他,所以他很利索的准备扯上张家小哥走人,对方却雷打不动。   王盟凑到他耳边,“张小哥,那人也不希望你听,跟我撤吧。”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跟吴邪对视了下,突然呼了口气,竟突然露出连吴邪都看不懂的笑容,一下子吴邪跟王盟都傻愣在原地,跟被雷劈过似的,吴邪猛地意识到什么,一个艹字在嘴边打着溜死命硬憋才没说出口。   张起灵走到那人前头握起他的手,“您好您好,我是吴老板请的顾问,其实我跟吴老板已经合作了很多年,但都是私下,我琢磨你的事我应该能有帮助,不要在意我,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三个字说的很重,也趁机紧捏了下对方的手,那家伙倒是没怎么被吓到,既然是顾问,还是请的,那就是吴老板都要尊重三分的角色,他看着张起灵笑意满满,又冲着吴邪求证道,“这家伙是吴老板的顾问?”   “啊。”吴邪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回道,“是,这是我请的顾问,你叫他张秃就行。”   “………张秃?可是他不秃啊。”   “噢。那是假发。”   “……”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继续码 影帝张一直是我的萌点呀(≡ω≡.) 说起来我还是不想王盟反水 就这样吧!!   ☆、谈   吴邪很不害臊的承认,他就是特么憋的慌。   影帝张就是影帝张,根本不需要刻意打扮或者整容,张口就来,不能更溜。他觉得这比十几年前看张秃变成闷油瓶那场景还刺激人,至少人面皮整上去根本就不是一个样,再加上缩骨,完全两个人,充其量还能自我安慰谁搞了个哪门子的法术,冲击性还不是那么大,这会看着眼熟到骨子里的人突然转变了画风,他顿时有点遭不住。   吐槽归吐槽,他还是得整理好自己的心思,免得在外人面前落了口实。   王盟很有分寸的已经先开溜,剩下三个人推推揽揽也就这么坐了下来,那家伙推了推自己的金边眼镜,“这么着,我先自我介绍个,你们叫我磕老就行了,就那个死磕的磕。”   “……”吴邪顿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指不定这家伙就是老爱跟人死磕才被叫做磕老。   磕老也不想谈的太生硬,这会倒是又开起了张起灵的玩笑,“张,唉我还是叫张小哥好了,你看他这样子,我叫他张秃,我都觉得我头发倒是要先秃了。”   吴邪自然没意见,磕老对张起灵似乎蛮有兴趣,凑着脑袋又接着问道,“张小哥,我看你这么年轻,怎么就秃了?”   吴邪不经意侧过脑袋揉着鼻子不说话。   “……”张起灵瞎掰起这档事还挺哀怨,眼皮子耷拉着说起话来老气横秋,“唉,你是不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天天研究那点古玩意,脑子用的多,指不定还沾了点气,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气?”   说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吴邪老神在在的听他跑火车,磕老倒是眼睛都直了,忙问:“什么气?”   “你不懂?”张起灵用手指冲磕老勾了勾,吴邪这才发现他那两根颀长的手指不见了,他眯着眼,暗想道,缩骨?   磕老见状整个人都凑了过去,屁股都不着凳子,张起灵神神叨叨道,“那些拓本、帛书上都会沾着死人气,那些死人气看不到,你偶尔摸摸没什么,像我们这种搞这玩意吃饭的人,天天沾这些气,就会变得老的很快。先从这脑袋开始,也就是掉发。”   说着张起灵还真想去扯自己的头发,吴邪忙拦住,他还真怕这家伙会特么一掀自己脑袋露出个程亮亮的光头,那他真的要直接走人了,张起灵看着压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没说话,磕老看到这模样,约摸想着吴老板大概觉得这样对客人不大有礼貌,也摆了摆手应和道,“别摘别摘,这就不看了,知道就行。”   张起灵闻言把手从脑袋上放了下来,继续道:“然后就是长皱纹,手啊身子什么的…慢慢从上到下,我有个同事,30岁就跟7、80的人差不多,该是活不久了。”   说完还叹了好大一口气。   磕老虽然不大懂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但是终归给点面子连叫可惜。虽然他刚一面心思觉得这家伙跟哑巴张应该有所联系,但现在这么看,性格跟传说中的不符,再者如果要刻意隐藏姓名,同张字反而有点太过明显,磕老这会也不疑有他,但总归保了点警惕性,倒是冲吴邪说起了正题,“诶,吴老板,这…我听说,道上那个哑巴张回来了?”   果然是闷油瓶的事吗,吴邪腹诽,但面上却表现的很是讶异,像是头一次听说道:“回来了?在哪?!”   “……吴老板你也别跟我装,哑巴张是你带回来的吧。我听说你以前跟哑巴张的关系不错,好像还一起下斗来着。”磕老搓着手说道。   “磕老您听说的事不少啊,可你要说我装我可真不乐意了。”吴邪沉下表情含沙射影道,这话看起来挺普遍,深究起来还有点意味,一是您这事是听说的,不靠谱;二是您这是有意打听,还是无意知道,要是无意,这会也并不会找上门来。   磕老也是老经验的人,这会不懂吴邪的意思,略尴尬的继续道,“我其实也知道被人托来问问,是谁你就别问了,我收了钱,事得办不是?你就权当卖我个面子?”   也提到吴邪面对这种事向来是豆腐嘴,刀子心,这会只道,“你这说什么话,面子我怎么可能不卖?但是我也为难啊,我没听说过哑巴张的事,这你看我也不好说谎。”   其实说的一浪一浪的。   吴邪继续道,“你要是有听说,也知道我那前几年都在找哑巴张,后面也没了线索,那家伙你也清楚,神不知鬼不觉的确实厉害,我之后就在琢磨,要是他不想被人找到,估计就没人找得到了。”   磕老嘀咕道,“那那家伙确实死在斗里了?”   “这我也不能保证不是?”吴邪叹了口气,“那家伙也算我半个兄弟,要是真的能找到我也算了了一个心愿。”   磕老并不答话,他在早年就知道吴家小佛爷跟哑巴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会听说吴邪带了个疑似哑巴张的人回来,他上边的人就嘱咐他来问问,一边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哑巴张要是真没死,那要他帮着下斗的人可是一波一波的来,找他麻烦的估计也一波一波的来,他们倒是想先下手为强,不管哪个方面,得先看风声才行。   “吴老板,我们明眼人不说暗话,你也知道哑巴张的实力,他的手段要是落到哪个盘口那就特么发了,你也别藏着窝着,我们也就算是跟你借人,倒腾出来的玩意也不私吞,五五分成你看怎样?”   吴邪乐道,“磕老,你也不想想,要是我真的找到了哑巴张,我还不赶紧的找他去下斗,你看我最近铺子也没什么生意,还五五分呢,有他我可以拿十还傻不拉几的跟你们去五五分?讲真我早下地去了,你还有时间在这里跟我闲聊?”   这话倒是不假,在别人看来。   毕竟他们搞这行的,跟吴邪可不大一样,利益至上,盟友说翻脸就翻脸,看到明器管你是不是同伴的一枪崩了再说,所以在他们看来,哑巴张倒有点算吴小佛爷麾下的人,要不然就是哑巴张单干找吴邪合伙,嘴里头说兄弟兄弟,其实他们都没往心里去。   这么一听吴邪说,磕老倒是没多想的表示赞同。   但这才第二天不是?指不定他们现在正在筹划着要下斗呢?   吴邪当然知道磕老的心思,直言道,“您要是还怀疑,就等着看看我最近的行踪吧,我也不跟您客套,说不下斗就真不下斗。”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奉上!   ☆、演   磕老这看吴邪这么信誓旦旦,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这会东瞅瞅西看看,撇到坐在旁边笑眯眯的张起灵,凑上去道,“张小哥,你看你跟吴老板熟,你有没有看到最近在吴老板身边晃悠的人。”   磕老这问的也不支支吾吾,直接当着吴邪的面头,他倒是不介意,吴邪看了看跟前这两人,说道,“磕老,你还真喜欢死磕,我是真知道你这绰号怎么来的了,我直说了吧,这次我带回来的就是这个张秃,真不知道你们听闻到了什么风声,这么神神叨叨的,要是你觉得这家伙是哑巴张,你就叫你雇主来寻他下斗,要是不怕死的话,人借你,我一个子不收。”   听闻吴邪的调侃,影帝张连忙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对着两人连连摆手道,“这不成这不成,下面那地方我是打死也不会去的,别连累我啊。”   说着又冲着磕老一脸哀怨,险些快哭出来,“我说这位爷,你们找人归找人,可别折腾我啊,那斗我几年前下去过一次,吓得我这辈子都有阴影,太可怕了,我就做点小本生意,还想活那么几年,帮你们研究研究帛书,画画地图什么的,下地这事我绝对不干,真不干,我可没你们说的哑巴张那么有本事,你们带着我,真的简直跟带了一个拖油瓶似的,有意思吗?”   磕老仍旧不甘心,拍了拍大腿道,“吴老板,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真的可别唬我。”   吴邪被他整的在心里头都要骂娘了,面上还是点了头道,“你觉得我有那么没分寸?”   “也罢,我这就回去交差,也算我命差,赚不了这点钱。”磕老说着就打算走,还没踱步到门口突然又回头道,“说起来吴老板,你特意找顾问来是又有什么好东西到手了?”   吴邪微怔,淡淡笑道,“好东西确实是有的,只不过是商业机密,这你就别问了。”   磕老也知道规矩,讪讪的点了点脑袋,就走了出去。   也是担心对方有眼线,这戏还是得做彻底,吴邪站起身各处走了个遍,瞅瞅他铺子里这点小玩意,心里也是踏实,随后道:“你觉得我这铺子里的东西怎么样?你上次来好像也有研究了点,怎么,给点评价?”   张起灵耸耸肩,他懂得吴邪的意思,说道:“挺地道的,也亏是吴老板。说起来你说的好东西,可以给我看看了吧。”   吴邪闻言又晃到了张起灵跟前,一坐一站,吴邪看着他的眼睛,意有所指道:“好东西,就在这铺子里,你要不要找找看。”   张起灵眯了眯眼,“你这是跟我玩什么藏宝游戏?”   “喔?我还以为你懂我的意思。”   张起灵没再回话,正巧听闻不远处的脚步声,便警惕性的往门口看去,就瞅王盟拿着早餐走到了店内,他左右看了看,对吴邪道,“那人走了?”   “走了。”吴邪直接接过袋子,“附近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没有。我问过伙计了,这毕竟是我们的地,其他盘口的人还没那么大的胆量,那家伙应该是一个人来的。”王盟解释道。   “恩,你吃过没有?”吴邪随口应着就拿了个包子递给闷油瓶,动作娴熟的像是个小媳妇。   王盟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怎么都觉得自己怪尴尬的,他挠了挠脸,“吃过了,倒是张小哥先前那表情真是…”   说着他就直直往张起灵脸上看,但由于听闻没有监视,张起灵那张脸又重新面瘫了起来,王盟瞅了半天都找不到丝毫先前那充满谄媚神情的痕迹,他顿时有点怀疑前面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吴邪当然也是更习惯现在这样的闷油瓶,看对方面无表情的啃包子,调侃道,“诶小哥,你要不做盗墓这行,去当明星估计赚的更多,看你这演技信手拈来,要不是你以前有过前科,估计我早被雷的露馅了。”   “……”   “不过你倒是忘了,挺可惜的。那家伙也叫张秃,不过那时候比你现在好点,那会至少看起来是真秃。”   “……”   张起灵没接话,倒是王盟连忙感叹道:“老板,这么说刚那真不是我眼瞎吧!”   “不是。”吴邪说道,也坐了下来吃早餐,没大会就吞下了个包子,喝了口豆浆才慢悠悠对王盟吩咐道,“最近有点警觉,这家伙应该不会是唯一一个,既然有了风声,就叫伙计们注意点,没事不要乱说话,多干点事,要真没事做就去西湖跑几圈,我想话就不会那么多了。还有小哥的身份这里就我们两个知道,我不希望会有第三个。”   “老板你只管放心,他们只知道张小哥是你心尖上的人。”王盟毫不晦涩的直言道。   “……”吴邪猛地侧头去看闷油瓶的反应,结果他仍旧跟个木头似的,这样的话被连着两天说,是人都会不大好意思,他先前还忘了找王盟算账,结果人还挺高兴的往他这儿凑。   吴邪站起身啪的一下就盖了王盟脑袋一巴掌,“你小子要不要脸。”   这打的也不重,纯粹是瞎闹着玩的力量,王盟倒是笑嘻嘻的揉着脑袋,“我这不是说实话吗?人张小哥都没意见呢,对吧?”   吴邪有点窘迫的也随着王盟看着闷油瓶,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思,是希望对方承认,还是希望对方否认,结果闷油瓶看了看他们两人,微微张了张嘴,又蓦地合了上,揉了揉脸颊,站起身走了出去。   吴邪还真是闹不大明白了,又盖了王盟一火锅,警告道,“别乱说话知道没。”   “是是是。”   “好好看店。”   说着吴邪就小跑追了上去,他走在闷油瓶身侧,想起他刚刚的动作,问道:“脸怎么了?”   “……”张起灵沉默了会道,“刚才表情太丰富,脸酸。”   “……” 作者有话要说:     ☆、刀   由于近期的特殊情况,吴邪打算让闷油瓶在家里窝一段时间,也归是本身他就是个无欲无求的人,怎样也并不会觉得无聊。最近铺子附近开始出现一些零星的陌生人,这些陌生人之所以被注意到,只因为他们跟往来的游客有很大的差别,就算他们再怎么刻意乔装,吴邪也能多少分辨的出,那是一种真正体验过什么叫杀戮跟恐惧的一些人,这些人的气场跟吴邪已经有些微吻合,所以他能很轻易看出那些同类。   他们的雇主大概也是担心外行人来监控太生涩反而会暴露身份,然而事实却是因为这些行内人,才在吴邪眼皮子底下一个个被揪出来。   他摇了摇头,走到自家铺子里头,看着王盟无动于衷的在电脑后扫雷,坐在一个角落仰着脑袋打盹,放空脑袋想,也不知道闷油瓶到底在家里干什么。   近期他们两人都没有多少交流,吴邪关了铺子回到家里,张起灵屋子的门便是紧闭的,他没有像头天那样再去打开,也没有跟赖皮似的再往他的床上蹭,大概是因为有些闲言碎语,不是让他困扰,而是让他不大愿意面对那个问题。   喜欢吗… 吴邪把盖在自己脑袋的书取了下来。   他确实不得不意识到他对闷油瓶的感情不太普通,他们认识了太久,一起经历过生死,那种已经升华至过命交情的感情,似乎再谈及喜欢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不过,要是他没有经过这十年的沉积,别人对他说其实他喜欢闷油瓶,他定然会很坦然的回道,对啊,喜欢,都是兄弟嘛!   然而整整十年,十年间那个人音信全无,光凭自己漫天寻找,每遇到一个线索,都像是救命稻草般努力的紧拽不放,他总归放不下这个人,他要再救他一次,他甚至没有多想自己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以前也用生命保护过自己吗?仅仅如此?似乎又不大对。他的记忆好像完全被张起灵这三个大字复刻了一般,那家伙的表情、话语、甚至身体的触感,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像是被他无意又刻意的存放在永远不会磨灭的记忆空间中,十年后再相遇,他才发现,这种事情,好像不光是兄弟之间这么简单。   那又如何?吴邪自问道。   张起灵并不会喜欢他,他敢这么笃定。   喜欢这个词对于闷油瓶来说定然是完全陌生的,他的情绪一直很淡,不管是疼痛还是愉悦,他总是一副表情,再多就像前几天那样全是伪装,他跟胖子以及自己那可以拿得出手的友情也是经过两年之间三人的不断磨合,可他并不是独独对他们两人施以援手,他会尽力去救他能救的人,可是他的心,却好像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自然而然,也不会存在他的身上。   吴邪吐了口气,看着门外暮□□临,随意把书丢在了桌子上,跟王盟吩咐了一句,便走了出去,最近倒都是这样的日常,刚准备回去,手机就嗡嗡的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看了眼,短信来自小花,“龙脊背已送达,太平里地库。”   吴邪把手机又塞回了兜里,就像是看到了条垃圾短信一般没作任何反应,溜达了会买了份关东煮,边吃边往家里走。   张起灵的房门难得开着,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太过敏锐到像是有超能力,能预知到他有话要说。吴邪站着门口看着里头的人,闷油瓶大概刚洗完澡,还能感受到那点微微的热气,这会正坐在床边擦着头发,吴邪停顿了半会,几天没怎么正常交流竟然有点生疏,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小哥,黑金古刀小花给你送来了,你想什么时候去拿,还是干脆我去替你拿回来。”   虽然这么说,吴邪自己也清楚答案,张起灵瞥了他一眼说道,“今晚,我去。”   “你对这儿人生地不熟的,给你个地点你也不知道在哪,去毛?我给王盟打个电话,你换身衣服我们一起出去。”   吴邪说完就转过身子给王盟捎了口信,叫他准备辆车子,晚上出去溜溜弯兜兜风。   经过这么多段时间的磨练,王盟做事也不再拖沓,也不会神经兮兮脑瘫的反问自家老板这个点还去哪兜风,行事相当训练有素,两人刚下楼,就看到家门口停着一辆拉风的路虎揽胜。   “你也不闲招摇。”吴邪拍了拍车门对着里头的司机说道。   王盟扭过头,“招摇这种肤浅的东西我可不在意,这车适合跑路就行。”   吴邪嗤笑了声坐进了后排,张起灵也跟着坐在他旁边。   他就像是吩咐日常般继续说道,“展示你车技的时候到了少年,能不能把人甩掉就看你的本事了,哦我们目的地是太平里。”   “老板,你可别小看我,好歹我这几年也不是吃素的啊。”说着王盟就发动了车子。   吴邪好整以暇的倚在了靠背上,“那是,你跟着老板我当然天天吃肉。”   他们被人跟踪是意料之中的事,吴邪之前也跟磕老说过,欢迎监视,这会要是刻意甩开他们其实倒是给了对方一支定心剂,就像是你终于忍不住露出马脚的得意,然而他们其实只要明天回到家里头继续自己那闲情逸致的生活,那些人铁定慌了手脚,吴邪倒是不反感看他们跳脚的表情,就算不能亲眼所见,脑补也是蛮有意思的。   当然龙脊背还是不能让对方知道的。   太平里这条路就在西湖区附近,但是这西湖区可不算小,拐来拐去的也能将那些家伙绕晕,再加上夜晚客流量仍旧非常大的行人施以了不少阻碍,没大会车子就慢慢开进了正轨。   太平里的地库不是很难找,跟很多地下车库对比没多大区别,表面上也是正儿八经的停车场,他们这会开进去还有些泊车的人,吴邪随意的下了车,冲着王盟道:“你在车里,我们一会就回来,有事就鸣喇叭,下面没有信号,不过可别鸣的太大声,我可不想被开罚单。”   王盟无奈的耷拉着眼皮,“知道了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捉个虫   ☆、B2   张起灵跟着吴邪往电梯那儿走去,现在这个时间,车库里的人已经十分稀少,吴邪还刻意停顿了下步伐,正巧没有赶上前面人的乘次,他余光随意瞥了瞥周边,确认四周都没再有人,才跟着张起灵走进了电梯。   先按本楼层B1,再是3层,随后是2、5层,被点亮的电梯按钮经过这样的排序从红灯瞬间黯淡了下去,本应该启动的电梯只默默的关上了门,没有其余动静,随后B1下面原本平整的位置,突然凹陷了进去,慢慢腾出来一个跟其他按钮相差无几的小圆,上面写着这栋楼本不应该存在的B2。   张起灵没有任何波澜的看了眼,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吴邪显然对这儿的设备十分熟悉,很是习惯的按下这个按钮,电梯就开始慢慢的往下走去。   约摸是清楚张起灵哪怕疑惑也不会对此提问,吴邪倒是自顾自的解答了起来,“这栋楼是小花旗下的,那家伙就是钱多任性,监控那头也是身边的人,我们之前交易货物的时候通常都会来到这个底楼,知道的人没多少,都是一些道上的,底下还有个小型拍卖场,里面的货我也转手过不少,现在倒是没什么东西。不过那些人都是从大楼内部另个通道下去,这个电梯是小花特意为我整的,是不是很牛逼?”   张起灵点点头,吴邪似乎对他这种淡然的反应很是不满,瘪了瘪嘴,虽然他并没有期待闷油瓶会讶异到什么程度,但是多少说点什么他心里也会舒坦点。   于是他干脆也闷不做声,了不起啊,看谁比谁更安静。   B2的楼层很高,光是从电梯的下降时间就能感受的出。刚打开门就能看到一个长长的有些逼仄的走道,走道的底部是个小门,普普通通,要不是有个小把手完全分辨不出它与墙的区别。这儿的灯光也十分晦涩,走道铺的也是暗红像凝固的血液一般的地毯,两侧的墙上什么东西都没挂,倒是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图腾,吴邪来这儿已经多次,早不会像最初那会仔仔细细分辨这是什么朝代的壁刻,毕竟到底只是仿制品,他的兴致久了也就散了。   两人来到门前吴邪也没讲究,连敲都没敲直接开了进去,这是个极小的房间,目测就只有6、7平米,没有多少陈设,门对面的位置放着整面墙的帷幕,而角落的小桌子前坐着个看起来年过半百的老大叔,脑袋上不知道戴着什么特制的眼镜,正拿着张起灵的那把黑金古刀琢磨。   张起灵一个健步就冲了过去,吴邪甚至都没意识到身边的人什么时候闪出去的,就看到人已经拿着刀子站在了他左前方的位置,顺手把龙脊背背在了后头,神情有些严肃。   老大叔手还半举着,显然对刚的状况没反应过神,嘴张合了半天没发出声,看到吴邪后才咽咽口水道,“我这不,就瞅瞅。”   “古甲,小花应该不是这么跟你吩咐的吧。”吴邪也有些不满,但是他能理解对方碰到好东西想一探究竟的心理,到底它是个宝贝,再者依他对古甲的了解,对方可是个异常痴迷于这种文物的人,痴迷到有些病态,于是他又冲着闷油瓶解释道,“小哥你别介意,这家伙是小花的人,就是好奇看看。”   张起灵看着吴邪好大一会,才微微应道,“恩。”   随后就准备离开,吴邪本也打算就这么回去,毕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逗留,而古甲却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再想跟那个好东西多呆会,连忙说道,“诶诶,小佛爷跟这个兄弟,别急着走啊,今晚有拍卖会,拍的可是你意想不到的好东西,要不要看看。”   吴邪微挑了下眉,不得不说他对这些玩意还蛮有兴趣的,虽然他没钱,但是看总是可以的,而且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小房间,可是拍卖会场的绝佳位置。   张起灵估计是看吴邪挺有兴致,离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侧身望着他,吴邪嘿嘿的笑了下,“小哥,看看呗,反正也是闲着。”   张起灵沉默了半会还是点点头,古甲也是个老家伙,干起事情来还留点悬念,他探着脑袋想从张起灵背后看到他心仪的龙脊背,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吓了回去,他缩了缩脑袋,“爷们,那看着咯。”说着就翻出墙边的一个暗格,轻轻按下里头的红色按钮,墙上的帷幕就缓缓的被拉了开。   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落地窗,材质是单向透视玻璃,吴邪站在落地窗跟前,能很清晰的看到会场的现状,以及场上预备拍卖的文物,会场内部沸沸扬扬挤满了不少人,他还能些微认出几个,分别是各个盘口势力的龙头,此外就是一些名门世家,社会地位高的官员等等。   这个拍卖会场跟绝大可以见光的正经拍卖不同,它之所以建在这里是有它的理由,这里大部分拍卖的东西都是土夫子也就是所谓的盗墓贼倒腾出来的明器,不会出示什么所谓的资格证,完全以都是好货,爱信不信的态度来整的,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会经过古甲的验收,古甲这个人什么都不爱,只爱文物,他的眼睛能很准确的判断出这东西到底好不好,真不真,这点他在道上也是有不少声望的。   再者拍卖会场尽是这些高逼格的家伙撒钱的娱乐场所,比起豪赌,这种看谁钱多的攀比把戏更对他们的胃口,他们哪管那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让吴邪觉得这分明就是看谁出的多谁就当冤大头的闹剧,而小花这个土豪就是提供他们这样一个犯蠢的地方,当然敢这么干的,也就他那种高富帅了。   张起灵也踱步到吴邪身侧,古甲给他们打开了会场的扩音器,声音也调低了很大成分,主要还是听场上拍卖师的声音,并且跟个炫儿子的爹似的阴测测的道,“你们可睁大眼睛看好咯。”   恰逢这时候拍卖开始,吴邪看着台上的玩意,拍卖师的声音传了过来:“来,大家看看今天的宝贝——”   一瞬间,吴邪眼睛都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好喜欢写这种东西。那个太平里有地下停车库我是知道的,长啥样有没有电梯几层我是一点也不清楚,都是我编的…电梯这个梗我是看如龙里的_(:з」∠)_ 兴许现实中也有这样的设计,然后明天拍卖的东西半真半假,你们权当看着玩啊别较真。顺便我当初为什么要起单字的标题啊现在标题都起不来了!   ☆、拍   在场上那透明玻璃台内部的是两把腰刀,由于距离太远,吴邪不敢妄下定论,而拍卖师更像是故弄玄虚般把话音拉的很长,并不直接挑明,吊足了人的胃口:“我想大家都看到了,这是两把腰刀,我想某些知名收藏家们估计都看出来了,这到底是什么——”   吴邪眯着眼,似乎这样就能看的更加细致,也亏是拍卖会场设计巧妙,对于大家的心理把握的十分到位,这会两侧投影幕布上时机正好的投射出这两把腰刀的样貌,完全以3D模型的姿态展示在众人眼前,看着那慢慢旋转着的两把腰刀,吴邪倒吸了口凉气。   这两把刀的刀身都呈流线的曲型,朝向一致,刀锋至尖处略微向上翘,两把刀明显不同的是刀柄处,左边是青玉雕柄,底端有宛若巨龙甩尾的壁刻,尾部的龙鳞处钻有一孔,穿带金丝所致的流苏;而右边则是玛瑙雕柄,底端则为凤凰振翅,同尾部的羽翼处钻有一孔,穿带着金边红绸。此外亮出刀柄上的刻花装饰倒是极其相似,但却同一有种断裂的违和感,似乎纹路之间无法顺利的接应上,吴邪疑惑的皱着眉,对于这种不可名状的直觉感到不大舒坦。   两把刀的刀柄中间相对应前后位置以金银丝装饰框内嵌刻它们各自的名字,龙在前,凤在后。   “龙跃,凤鸣。”吴邪默默的念出声,此刻他的心里已经十分了然,因为那名字的下方便是这两把刀的皇家御制编号“天字九号”、“天字十号”,另一面相同位置则是“乾隆年制”四字款识,乍一看,这绝对是乾隆那90把腰刀中的其二两把。   乾隆腰刀的价值到底有多少,曾经的“天字十七号——宝腾”在2012年拍卖出了4830万的高价,而与此同期的腰刀此时在台上竟然相当稀珍的冒出了两把,还是胞胎式,这绝对是没有一亿断然拿不下的宝贝。   全场哗然,收藏家们议论纷纷,拍卖师也不急,淡笑着看着场下的众人,保持着极高的素质。   吴邪在他这个年纪看过的好东西已经不少,但此刻仍旧感慨不已,可他对这玩意的真伪也保持着自己的疑惑,对着古甲问道,“我记得12年的时候就说了天字十七号是民间仅存的唯一一把乾隆腰刀。”   “嘿,小佛爷你也是新闻没看彻底,他说的是所知唯一一把,虽然乾隆90把腰刀有不少搁在故宫里头,但是我这货是近期人倒腾出来的,以我的眼睛看来,绝对是真的。”古甲傲娇的仰着下颚,“这是我目前经手的最大手笔的货了,啧啧,还真有点不舍得卖出去。”   吴邪也懒得吐槽这要是卖不出去也不是你的东西,倒是忙问道这到底在哪倒腾的,要是依他所想这很大可能来自海外。   “对不住啊小佛爷,行内规矩,不透露拍卖者信息,就算你是花儿爷的朋友,这规矩也还是规矩。”古甲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吴邪心想去你妈的,我跟小花哪是朋友,明明是至信至深的发小,差点还成了亲的那种。   他翻了个白眼,默默的凑到闷油瓶耳边,“小哥,依你看这玩意是不是真的?”   张起灵自从场上那玩意出现后眼神就没有挪开过,吴邪一度以为这玩意跟闷油瓶难道又有什么羁绊联系,就听到对方默默道,“真的。”   “艹。”吴邪没忍住爆粗,这就像是你跟前突然砸出来一亿元人民币,你虽然震惊却打心里不肯相信这是真钞,结果□□跑来跟你声明,孩子,这就是真的,不是特技后所情不自禁爆出的粗。   古甲看着吴邪的表情有点不乐意了,“诶,小佛爷,我才是专门看文物的吧,你不信我怎么去信这个小兄弟哪,难道他有什么来头?”说着古甲恍然道,“我看他背上那玩意也是好宝贝,兄弟你叫什么,交个朋友什么时候一起研究研究你后头那玩意……”   他还没说完又被张起灵赏了个眼神。   古甲吃瘪似的撇了下嘴,吴邪有点得意道,“古甲,我们来这的消息你可别外传了,特别是这个人。”他特意指了指闷油瓶。   古甲耸耸肩,“好好好,行行行。”   看见对方如此回应,张起灵的眼神又投向了拍卖场,这会拍卖场已经开始正式竞拍,起拍价也过的去,5000万,这会已经上涨到7000万,几乎是分分钟的事,吴邪看着这样的情形,倒是想起以前点天灯的茬。如今年代的拍卖跟点天灯已经完全不一样,毕竟虽然大家仍旧乐意摆阔,但长久下来也学乖了,逼当然是要装的,这货也是要放自己兜的,一石二鸟,可这鸟也得有个限度,免得这灯点爆了,整个缺胳膊少腿的下场别说装逼,丢脸都丢大发了。因此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会在拍卖场上点天灯,否则那几个亿说没就没,那都不叫冤大头,叫冤炸头算了。   吴邪听着不断上涨的叫价,悠悠道,“小哥,你以前也跟我胖子几个上拍卖会场,那会点天灯可比这个刺激。”   哪知闷油瓶根本压根没理他,只直直的盯着那两把腰刀,跟丢了魂似的。   吴邪纳闷的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小哥?”   这会拍卖叫价慢慢停了下来,拍卖师的笑意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变过,他道,“一亿四千万,没有更高的了吗?”   张起灵蓦地竟说道,“不止这个价。”   “什么?”吴邪有些不明所以,倒是古甲意外的看着张起灵道,“小佛爷你这兄弟,可真是行内人啊。”   妈的我也是行内人为什么我没有看出来这个腰刀的其他价值,吴邪正腹诽,却猛然想起自己先前意识到的违和感,他转过头又重新盯着那两把腰刀的刀柄处,他是学建筑的,视图能力相对来说很强,他慢慢在自己脑中勾勒出那些纹路,再重新进行拼接。   “原来如此。”吴邪轻声说道,就看见投影上龙跃那把刀的刀柄编号处在凤鸣的编号附着下,慢慢的凹陷下去了一个诡异的幅度轮廓,随后像是完全契合般,把凤鸣刀柄扣在了其中,刀柄的纹路瞬间明朗起来,相接的部分呈现出龙凤共舞的壁刻,两把腰刀也从原本的模样变成了所谓的回旋飞镖,真不知道是乾隆的哪种趣味。   安静了半会的会场上顿时又沸腾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腰刀半真半假,一些描写我是真的看12年的宝腾借鉴过来的,宝腾是真的,我这是瞎编的,我想反正都是一系列的乾隆周边大概样子也差不多吧(滚)【捉个虫,发现自己对点天灯的理解有点问题,这里修正下】   ☆、扛   “这个屌。”吴邪双手按在落地窗上,试图想再靠近些,但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而大抵是怕竞标人担心投影弄虚作假,并不能真的在实货上呈现出来,那玻璃内部的两把刀这会竟然真的缓慢立了起来,像是提线木偶般开始晃动。   那是被牵引了许多细小的丝线,这种丝线材质通常结实又软,不会让腰刀留下丝毫勒过的痕迹从而造成损害,可以说像是鱼线,但又不同于鱼线那么刚硬,而这些丝线除非十几条抱团,否则用肉眼也很难辨认清,现如今倒是很普遍用在摄影师的刻意摆拍上,当然是不是同样的材质,吴邪也并不清楚,这只是他的猜测。   这两把腰刀在指引下做出的动作跟先前投影里看到的如出一致,前后刀柄紧贴后,吴邪甚至听到了一声很细微的机关响动,大抵是龙跃在契合好凤鸣之后在内部用某种玩意扣住了对方,他的耳朵于现在对这类声音已经很是敏感。   听到吴邪的赞叹,古甲又兴致勃勃的念叨道,“小佛爷,厉害吧?”   “厉害厉害,乾隆挺有想法的,我估计他就是做着好玩,毕竟谁特么会带90把腰刀去打战,那得拖一车子。”吴邪也不吝啬夸奖,冲古甲点点头倒是开玩笑似的调侃起来。   “乾隆爷乐,我们也乐,不挺好的。”古甲龇牙说道,“我倒是希望他多搞几件宝贝。”   吴邪也不否认这说法,耳边默默的听着这不断攀升的价格,大几分钟后便以两亿三千万被人竞拍下,看着这难得可贵的宝贝瞬间就成了别人的东西,他微叹了口气,这他要是有钱,绝逼拿来收藏,干脆还能当他古董铺子的镇店之宝,祖祖代代传下去也不错,指不定以后还能增值。   似乎是已经印证了自己所想,张起灵也不顾着看台上的玩意,听到吴邪惋惜的叹气声,他转过头突然问道:“你想要?”   这场景竟莫名跟几日前两人在商场他问吴邪是不是想要那个小鸡玩偶有点雷同。   吴邪顿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小鸡玩偶是赠送的小玩具,台上那可是几亿的宝贝,这怎么能同等较真,但他却有种预感,要是他说想要,跟前这人兴许就直接打破窗户冲出去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但直觉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张起灵看吴邪光看他不说话,手指已经轻轻覆在了窗上,各个方位游移着,慢慢的摸寻什么。吴邪就像是看到十几年前闷油瓶在准备用双指直接挖砖破墙的模样,连忙把手探了过去,把对方的手指包在了自己掌心里拽了下来,忙说道:“等等等,小哥我不想要,真的。”   乖乖,他可还想过几年清净日子呢,这要是跟以前一样说抢就抢,指不定被道上的人追杀不说,还会被雷子盯上,他可不乐意当亡命天涯的苦鸳鸯。   …… 呸,鸳鸯是什么鬼。吴邪在自己心里头吐了口口水。   张起灵直盯盯的看着他,似乎在确认对方真实的想法,吴邪以一脸已经真的他妈不能再真,绝逼不想要的表情回应着,张起灵这才收回眼神,随后默默微低着脑袋投向两人紧握的手上,吴邪习惯性的顺着对方视线看去,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动作,手瞬间像碰到什么热过头的东西,倏地一下子收了回来,干笑了几声,扭过了脑袋。   古甲狐疑的看了他们两眼,他不清楚张起灵的来历,自然完全没想到刚刚是多么风起云涌,指不定真发生了那点事他还会相当悲惨的被连带认定为共犯,他要是知道兴许会庆幸十分,但这会只天然的问道,“小佛爷难道你也想竞拍?要是你有想要的货,你可以提前跟我说,花儿爷也吩咐过,你如果想要我们可以商量个比较适中的价格,当然送是不可能的,毕竟不是我们自家的东西。”   “不要。”吴邪也懒得叽叽歪歪果断应道,他可担心自己要是怎么一犹豫闷油瓶曲解了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但不得不说他对于对方这样的做法并不觉得是什么累赘,反而有点小开心。   “你不要没事,但是你有货可别忘了我啊,都好长时间没看你拿货过来了,毕竟你弄来的东西可都是宝贝啊。”古甲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口水。   “知道了,有机会吧。”吴邪敷衍的应了句,瞥头看着拍卖场上已经开始竞标下一个文物,都不是什么特别起眼的东西,他兴致缺缺道,“得了,我们回去了。”   古甲也不作挽留,毕竟他也不认为之后的玩意入得了吴小佛爷的眼,于是说了三两句闲话后,就摆摆手目送两人离开。   吴邪瞅了眼身边的闷油瓶,毕竟对方空白了十年,十年的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不管是人还是事,像是他自己,但却不包括闷油瓶。   闷油瓶对现在这个已经翻天覆地的世界很多地方、规矩都不大了解,如果自己不多进行科普,难保哪天雷子就直接找上门了,于是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远处微弱的鸣笛声,这是之前他跟王盟提过的茬。   上头有事。   吴邪猛然意识道,跟张起灵对视一眼,两人瞬间跑动了起来,倒是电梯是上楼的唯一途径,吴邪杵在里头真他妈觉得这该死的电梯走的真慢,到B1电梯门打开的同时他立马冲了出去,正准备往自家车方向跑,就被张起灵瞬间护在了身后。   看着跟前熟悉又陌生的后背,吴邪有点感动,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闷油瓶总是这样让他很有安全感,但是他并不想成为永远被保护的那个人,于是他抓着闷油瓶肩膀,看对方像是询问什么事般微侧过脑袋,然后冲他点了点头,张起灵微怔,吴邪就站在了与他并肩的位置。   他望着前方开口道,“小哥,我跟你科普十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已经有能力到可以跟你一起扛了,你可别小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一更,顺便一提,这丝线还是我瞎编。   ☆、玩   张起灵对吴邪这个举动没有说什么看法,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就像他之前所说的,他从来就不认为吴邪是个拖后腿的角色,兴许是潜意识的认定,这家伙的成长,是他所能预见的。   他们两人缓慢的往车子的方向移动,这会的停车场视线距离内一个人都没有,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黑金古刀抽出来握在手头上,吴邪也麻溜的掏出他那用惯多年大白狗腿,在手上习惯性的打了个转。除了双方的脚步声,两人都没有听到丝毫声响。   难道对方已经藏起来等我们上门?   吴邪心里头冒出这个想法,走的脚步更轻了,□□的王盟那家伙应该不至于那么没用,至少他在车里头,难不成他还傻逼兮兮的没锁车门就这么被逮了?要是真这么回事他回去肯定得给他补补脑,灌几大箱脑白金,喝不死他丫的。   他倒是不担心自个有什么麻烦,他自己不说,身边还有个闷油瓶,一打十都不是什么难事,但要是对方真是冲着闷油瓶而来,依他们对哑巴张的了解,应该不会那么无脑。这么思来想去,吴邪还真不觉得会出什么大事,倒是突然觉得这声鸣笛有点古怪。   但谨慎行事还是有道理的,他们侧身躲在一个柱子旁,此刻的距离已经足以看到那辆路虎揽胜,吴邪微眯眼,车子旁边没有一点人气,王盟确实还在车里头,但是整个人趴在了方向盘上没有丝毫动静,死透了?吴邪微皱着眉,不能保证前头是不是陷阱,他没想轻易往前去确认,正琢磨这是哪门子的鸿门宴,而张起灵却大步走了上去,吴邪微愣赶忙紧随其后。   他轻声疑惑道,“小哥?”   “附近没人。”张起灵淡淡说着,手腕一转就把黑金古刀又重新归位,听到这话,吴邪顿时明白这特么纯粹是自己大惊小怪,整的跟真的发生了什么一样,两人还那么小心翼翼,给闷油瓶看到也就算了,要知道这里的监控可都是小花的人,什么时候他们脑抽了给小花一份录像,那他真的脸都丢到祖宗家了,这他妈真刀真枪干起来还没多大事,自个跟演独角戏一样简直羞耻的要命,也亏闷油瓶对这种事一点感觉都没有。   吴邪黑着脸走到车前拍了拍驾驶座旁的车窗,王盟打了声呼噜忙支起了身板,左右看了看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身在何地,揉了揉鼻子,慢慢把车窗放了下来,还冲着自家老板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仍旧睡意满满道,“老板你们回来啦。”   “……”吴邪真的都不知道怎么跟这小兔崽子说话了,他和善的笑了笑,“你挺有闲情的啊,还睡觉啊。”   王盟估计真的有点睡糊涂了,这会挠了挠头道,“老板你们去的太久了,困死我了。”   “你睡就睡吧,你还按喇叭?”   “啊?我按了吗?我没按啊。”王盟似乎意识到什么,委屈道,“兴许是睡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真想抽死你丫的。吴邪这火气正上来,还没破口大骂,张起灵就恰好路过了他身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捏了下他的肩膀,他顿时脾气就没了,真不知道是什么诡异的门道。   他瞅了瞅还委屈着的王盟:“……好了回去吧。”   -   隔天吴邪倒是收到不少消息,是他刻意打听的,果然如他所料,那些监视他们的不少势力在昨晚看到他们竟然屁颠屁颠又回来了的时候几乎要崩溃了,特别那些伙计,跟上头人声明有进展被夸了通,期间追丢了被骂了通,结果这进展全他妈是假的他们连被骂都没有,直接给丢出门了。   吴邪这也是有点小贱,这会还蛮幸灾乐祸的,打发了送消息的伙计,自个在那乐的挺得意,但没多会又清闲了下来,他想了想,闷油瓶总呆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况且他也在心里头想过要给闷油瓶普及普及现代知识,于是他这么一歪头,就整了个计划出来。   他也是个不拖沓的人,既然想好了就立马实施,他跟王盟交代了几句,大概也就是铺子最近你自己看着,我带小哥就杭州什么地方溜达溜达。结果对方一句,我知道了,祝你们约会愉悦。整的吴邪又拍了对方好几个脑门。   这会还没到晚上,天气正好,不闷不燥,他刚打开张起灵的房间门就看到那人坐在背椅上看着那个红脸关公出神,吴邪走到里头也看着那个黏土小人道:“这是胖子送你的。”   张起灵点点头,不知道是意味着他知道送的人是谁还是表示他现在知道了。   吴邪也不计较,直接说着自己的想法,“小哥,我带你去西湖边转转。”   说到玩,他这个住西泠印社的首当其冲自然是西湖,除此之外,西湖还是杭州的地标,虽然他们两人有在西湖边走过,但位置也仅包括他家到铺子到楼外楼,一个个挨得都特别紧,一公里的距离都不到,西湖当然不只是这些地,还有断桥、雷峰塔等等,都值得一去,虽然经常人挤人,但他们这些住附近的,到大傍晚或者夜晚时候,随意走走,还真的算是种静谧的享受。   张起灵仰头看着吴邪,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起了这么个心思。   吴邪只得又道,“就当熟悉熟悉杭州,小哥你总在屋子里也没什么意思,多出去走走,我给你当导游,啧啧,我可是第一次给人当导游,可金贵了。”   不知道是不是冲着那所谓的第一次,张起灵沉声应道:“恩。”   吴邪兴致也很高,“行,那我们去租自行车吧!”   “……什么?”   “自行车啊。”   “……”   吴邪看对方沉默不语,猛然意识道,“小哥你该不会不会骑吧。”   “不是。”张起灵很快应道,看着对方狐疑的表情,没办法又接着道,“我不记得。”   “没关系,很好学的,我教你。”说着吴邪提溜了下眼眸,狡黠道:“要不,我载你!”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不是给脑白金打广告,我发4。   ☆、载   西湖周边有很多小店面租借私人自行车,原本吴邪这种住在西湖边上的人自己买辆自行车还相对划算,毕竟这里的玩意大多数都是坑外来游客的,反正他们有钱旅游自然不会太吝啬。但是吴邪这常年在外没时间跟精力去游湖,家里那个小破金杯都已经要变成破铜铁,更别说好几年不骑的自行车会不会变成锈渣。   当然他也没去找自家伙计借,毕竟他们要是刨根问底指不定明天的话题就从心尖上的人变成吴小佛爷多年单身终于为了讨心上人欢心情商开窍了,他想想就觉得臊的要命。   他们溜达了蛮远,最后在一家偏僻的小铺子跟前租了自行车,这里的自行车普遍按时计算,一小时十块,一天五十,押金两百,不得不说真特么贵。原本吴邪这个杭州本地人如果有IC卡就可以去租借公共自行车,相对这种私人租赁便宜的多,可吴邪根本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整,况且两人约摸也就今天有空溜达溜达,他也难得大方,看这时间也差不多,就干脆来三个小时的,正准备叫老板整上两辆,张起灵就站在旁边默默道:“你载我。”   “……”   噢,他好像是说过类似的话。   吴邪有点蛋疼,他纯粹就是没事找事瞎调侃,谁知道闷油瓶还真特么当真,他顿时觉得还没骑腿就有点软,要知道西湖那是有多大,而且没多远就会来个陡的过分的拱桥,自己骑久了都闲累得慌,更别提载个人。   但这话都泼出去了,总不能不卖自己面子,他硬生生把多拿出的两百三十块又抽了回来,认命的对老板说:“一辆就成。”   其实闷油瓶相当的轻,吴邪在载着对方大半路的时候很是轻松的觉得,可就是俩大老爷们游湖特么还一个载一个的感觉特别招人眼球,吴邪都不知道承蒙多少路上行人的注目礼,整的他倍有压力。   张起灵的稳定性很好,他坐在后头双手还环在胸前,根本不需要扶着任何东西,脑袋微低着,就像是任何时刻他都在闭目养神一样,随着颠簸的路,头也一颠一颠的,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吴邪倒是能感觉的到后面的人这会在干嘛,他有点崩溃,说好来溜达溜达怎么对方就跟换了个地点继续发呆似的,效果不到位,自己还跟个猴子似的被人各种观赏,于是他只得找话题道:“小哥,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问的很傻逼,说好自己当导游,结果问别人去哪算个什么事。   张起灵也没真睡,这会停顿了半会道:“……随便。”   得,他也知道这结果,于是他也不给自己添堵,存当休闲缓缓的骑在苏堤中,这会苏堤的人已经不多,柳絮纷纷扬扬的,风微微的拂过脸颊,特别闲适,吴邪仰面十分愉悦,对于这种难能可求的时光打心里感到快活,张起灵不知道是不是在意对方没有继续回话,默默的睁开了眼,他看着吴邪的后脑勺半会,似乎共鸣到对方的心情,闭着眼又低下了头,嘴角淡淡的笑了。   至此,两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成了怎样一副温暖的景色。   那些一路便衣监视的家伙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道:   “呃,要不要你也载我瞅瞅?”   “滚你丫的好好看人成不!”   -   这如果要耍起浪漫,没有体力资本可什么都别想干。   吴邪将车子停在一旁坐在边上的石头上喝着矿泉水,他们大概已经骑了一个多小时,他这会实在有点吃不消,摆了摆手说道:“小哥,我,真的不行了,累死我了,都这个点了,我们走回去吧。”   张起灵没回应,倒是直接自己骑到了自行车上头,冲吴邪说了句:“上来。”   “?!”吴邪讶异的看这家伙动作似乎相当娴熟,纳闷道,“小哥你真的会骑?”   “应该。”   “……”   吴邪默不作声,他也不是不相信闷油瓶的车技,况且闷油瓶活了那么长的一辈子,说没接触过自行车他还真不信,特别是在以前那汽车都没出现的年代,代步的话普遍就是自行车。   所以他只是担心对方毕竟总失忆,要是那么一不小两人都摔个狗啃泥,还在这么多人跟前,兴许还有外国游客,那丢脸都要丢出国了。   不过他又想了想也不大对,闷油瓶那家伙就算摔了肯定一个受身很干脆就爬起来了,结果丢人的只有他自己,这他更不乐意了。   看吴邪没反应,张起灵倒是下车主动把车推到他跟前,然后一只手扶着车把一只手拽起了他的胳膊,吴邪看了对方两眼,那个无论如何都波澜不惊的眼眸,他突然就释然了,有什么的,命都可以不要,还担心什么面子。   于是他仰头喝完仅剩的水,把空瓶子顺手丢进垃圾桶,回来很是干脆的坐在了后座,也想很风骚的学闷油瓶那种什么都不碰就干坐着的模样,结果对方那么蹬脚一启程,他整个人就往闷油瓶的背后扑去,瞬间砸的鼻子肉疼。   张起灵微侧了下脑袋,吴邪揉揉鼻子还是乖乖的用一只手抓着对方的帽衫,哭笑不得道,“没事没事,看前头看前头!”   张起灵转过脑袋,轻声说了句:“抓紧了。”   “……恩。”   吴邪有点生涩的回应道,蓦地有点脸红,张了张嘴不知道继续说什么,他觉得自己有点毛病,为什么表现的像个娘们?他刚还载着闷油瓶一路跑呢怎么换了个位置连感觉都不一样了,该不会闷油瓶刚才被自己载着也是这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吧?   不不不,吴邪立马打消了自己无厘头的想法,估计纯粹是自己心慌。   啧,真热,吴邪侧过脑袋看着被夕阳染的粼粼湖心,用一只手轻轻的扇着脸颊,另一只手还是紧紧拽着对方的衣角。   那些监视的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道:   “呃,那要不我载你瞅瞅?”   “你有完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  吓死爹爹了,word崩溃了还好写的内容没丢QWQ 待会还有一更   ☆、离   因为晚饭没得解决,两人倒是准备直接在附近的小摊上随意买点东西填填肚子,其实这些小摊子也没卖什么好玩意,关东煮、热狗、或者缸炉烧饼,不过人饿起来吃什么都香,两人在墓室里连压缩饼干都吃的津津有味,这会可一点也不挑食。   吴邪正打算把车停在一旁买点吃的,就正好涌过来黑压压一片人,领头那人显然是个导游,还举着红色小旗子声音特别洪亮,看吴邪的车子碍着他们道了,连忙小跑过来提醒道:“那个,麻烦你下,你这车能不能停靠边点,我这里都是老人家。”   吴邪瞥了眼,果然都是些老年人,一群群人挤着人,估计是老年旅游团,这路本来就不宽,这会如果自己再占着道确实不大方便,要是人磕着碰着了总归不大好,于是他很礼貌的点点头,看着身边的闷油瓶把零钱塞了点给他,说道:“小哥你先去买点吃的,我推到远点的地方停。”   张起灵点点头就走了开,那个导游倒是不大好意思的连声道谢,吴邪摆摆手直说没事,就蹬上自行车骑远了。   他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子,刚好看到那群老人家从他跟前走了过去,一个个面容都相当和气,看的吴邪心里也不由的挺暖和,他到底是对不住自己的父母,所以每当遇到这些年纪大的,他总想着要为他们做点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借此给自己点心理安慰。   他微叹了口气,慢慢踱步往回走,结果到达刚才那点,却完全不见了闷油瓶的踪影。   完了,吴邪心想,这他妈真要去流浪救助中心找人不成?   吴邪忙走到那个摊主前问道:“老板,刚才有没有个穿着蓝色帽衫的,没什么表情话很少,长得跟我差不多高,有点小帅的年轻人来你这买东西啊?”   那个正埋头往炉子里贴大饼的老板闻言抬起了脑袋,用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啊?谁?没有啊小兄弟,我这天天那么多客人哪都记得住啊。”   “就刚刚!”   “刚刚…”那个老板看起来是相当费劲的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啊。嘿,刚走过去那一堆老人你看到没,他们好几个刚都在我这买了饼,那会就忙得要死,没注意清楚啊。”   吴邪也是无奈,只得应道,“这样,谢谢啊老板。”   他又往附近看了看,觉得这日子真特么难过,这儿是没有所谓广播寻人的系统,要是有他或许还能来个,张起灵小朋友,你的吴邪大哥哥在某某某处等你之类的广播来一发,他在想自个下次带闷油瓶出来是不是得往对方脖子上挂个牌子,上面写着,如拾取到此人请送至西泠印社,联系人:吴邪,电话XXXXX,的字样。   他倒是没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但也没有过多慌乱,他相当冷静,又问了问周边的其他人,但不知道是不是闷油瓶这个人太没有存在感的缘故,以至于根本就没有人有这么个人的印象,吴邪站在原地思忖。   他一度认为闷油瓶在斗里机灵,但在地上绝逼是个九级生活残障,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方是个脑瘫,不管闷油瓶是想去撒尿还是跑远点买吃的还是看到了什么,总该会知道回到这儿来找自己,如果他一直没有回来,那极大的可能性就是被带走了。   吴邪丝毫不觉得其他势头的人会善罢甘休,但他对闷油瓶的身手却有着极大的信心,以他的本事让对方偷袭得逞的可能性简直小于百分之一,除非对方来头很大,不过就吴邪看来,这样的人在近期是不可能没有丝毫动静的出现在杭州,毕竟江浙现在是他的地头。然而周遭的人没有一点意识就说明这里根本就没有进行过打斗,这样看来最大的可能性只能是乖乖跟着对方走了,可是为什么?   难道其实闷油瓶早就想摆脱自己?   吴邪意识到这个层面觉得并不实际,他根本就困不住闷油瓶,如果要说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鸟笼,那这个鸟笼的锁从一开始就是坏的,只要闷油瓶自己愿意,他随时可以离开,根本拦不住。   那么是对方开出了什么条件对了闷油瓶的胃口?   有这种可能性,吴邪就附近找了个地坐了下来,钱是不可能的,但兴许是恢复他记忆的关键道具。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根烟点了上,原来闷油瓶对这种事还是很执着吗?他不是不清楚,这玩意会是对方一辈子的枷锁,就算他现在恢复成了普通人的模样,可记忆这种东西也并没有很好心的回来。   吴邪甚至觉得他现在之所以这么平静就是他潜意识里预见到了今天的局面,那家伙简直跟个鬼魂一样神出鬼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吴邪默默的抽着烟,看着他们刚刚分别的那条道出神,就那么一直看着,光是放空,不知道什么时候烟头的火星已经烧到了他的指间,他皱着眉头把烟掐了,随手丢进了垃圾桶,俯身将整个脸都埋在了手掌里。   妈的,就算他预见了这样的局面,他还是不能接受这种离别啊!   吴邪在原地等了很久,直到很晚他才慢慢把自行车推到了租赁的那家小店面,很歉意的表示超出了时间,对方也只是多收了他一点钱,并没有说什么,倒是还多嘴的问了句,那小哥呢?   吴邪笑笑没说话,他往回走,倒是想起了一些旧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闷油瓶的原因,他最近越来越喜欢回忆以前的事,比如十年之前,他来跟自己道别。   吴邪的脚步停了下来,对啊,那时候他分明可以一个人直接走,却还刻意来杭州跟自己支会一声,这会怎么可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离开?吴邪顿时跑起来,他有种预感,这事不会那么简单,他越发临近自家铺子,就看到那个熟悉的人杵在门口望着天,吴邪连休息都不带那么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兴许是高兴,或许是觉得自己吃饱了撑着怎么想法那么多,他只就那么远的距离,极其愤怒的大吼了一句:“张起灵我□□大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想问自己,说好的甜文哪…………   ☆、忆   吴邪骂完之后又觉得憋屈的慌,但是他个大老男人总不能在大马路边上矫情,就刚他那声嗓子,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视线,张起灵闻声侧过脑袋,也就只是在不远处看着他,丝毫没吭声。   吴邪大步走过去,一肚子的埋怨在迎上那个人清冷的眼眸顿时又咕噜咕噜消化光了,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兴许应该问问对方到底跑哪里去了,是不是身份暴露被人带走?又或是被威胁下斗了,但他抿着嘴,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两人对视了好一会,最后他只皱着眉头转过了身,轻声道:“回家吧。”   说着就先迈步走了出去,张起灵应了声便跟在了他身后,吴邪这会已经没有丝毫溜小弟的爽快感,反而觉得胸腔处闷的发紧,分明一次挺好的游玩结果却搞得这么尴尬,他当然知道如果自己不提及,闷油瓶是不可能主动跟他说起缘由,但是这会他却对那些内容竟有种莫须有的排斥感,大概是怕听到一些他所不希望听到的事情,但无论怎样,人现在还在就好。   吴邪自我心里调解后倒是舒坦了不少,两人跟往常一般回到家,道了声晚安便各自走入自己的屋中。   张起灵站在桌边,把摆放在上头的黑金古刀拿了起来,慢慢摸着刀锋的位置,回忆起他离开后的事。   他确实是被人带走了,之前他在那个小摊附近目送吴邪离开,正准备买点东西,就察觉到背后有人刻意性的接近,双手的气息即将覆上他的肩膀,他极快的转身后退了一小步,习惯性的想抽刀,却发现今天并没有带黑金古刀出门,张起灵瞬间紧捏着眉头审视周围的环境,正考虑适不适合在这儿出手,对方却一脸无奈疯狂的摆着手道:“别别别,张家小哥,我们没有恶意。”   张起灵没有说话,看着那两个人相当自来熟的凑到了身边,对他似乎没有很大的防范,反而在他耳边附声道:“这儿毕竟是景区,要是打起来对你我都不好。”   这点顾虑张起灵还是有的,只是这两个人到底是谁,他们的穿着很普通,乍看跟一般的游客没什么区别,但以行为来看绝对不是吴邪的人,那就是其他势头的伙计,他有打算再装为吴邪所说的张顾问,两人却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一般,立马道:“张家小哥,你也别继续装了,放心,我们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也不会把你的身份暴露出去,但是我们东家想找你聊一聊,就看你赏不赏脸。”   对方并不是在故弄玄虚,张起灵看他的眼睛便能知道,于是他把手插到了衣兜里淡淡道:“我不会再下斗了。”   “具体的事情,你可以跟我们东家去谈,我们也只是奉命来把你带过去。”两人为首的那位嘴上虽然油腔滑调,但是张起灵能看得出对方确实有点身手,不是什么普通人,应该都是下过好几年斗的。   他安静了半会,道:“你们的东家是谁?”   站在前头的那个男人看着有戏,警惕的瞅了瞅周围,然后慢慢从怀里掏出个铁弹子,摆在了张起灵眼皮子底下,“这个,你认识吧。”   张起灵微微一怔,这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十分罕见的举措,他沉默了好大几分钟,对方也不急,把东西又收回到怀里,这信物除非必要时候否则不能太过见人,这种道理他们也不是不明白,大抵是东家有过吩咐,他们对于张起灵的沉默很是耐心,光呆在一旁等着对方的回答,好半天张起灵才道:“走。”   张起灵原本想给吴邪捎个口信,但却发现无能为力,周围人太多,他没多大把握躲过那两人的视线做出标记,并且能顺利让吴邪发现,毕竟这里不是斗里,他思忖必要时候自己也可以直接开溜,于是直接跟着那两人走入一道偏僻的小径,七拐八拐竟绕出了一片林子,开阔处是一条马路,不远就停着一辆马自达。   两人跟怕张起灵跳车似的一左一右把他挤在后位中间,但不管那两人怎么跟他套近乎,直到下车张起灵都光闭着眼睛不说一句话。   他由人领着到了一处别院,这儿离西湖区有很大的距离,但这已经不是他所在意的重心,他刚跨步走了进去,就看到里头上位坐着的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仔细一看竟是先前来过铺子的磕老。但他的神色跟先前已然完全不一样,虽然眼镜还是那镶金的边,可这会抿着茶却没有丝毫的畏缩模样,光凭气场就能断然这家伙绝不是所谓给人跑腿的,而是老板,大概就是身后两人所谓的东家。   果然也不出他所料,后头那个男人直接哈腰道:“东家,人我给你带来了。”   磕老摆了摆手打发走了两人,张起灵微眯着眼,发现这人的手掌附满了茧子,很是粗糙,比他的模样苍老了不知道几倍,磕老也是精明的很,知道这会张起灵在看着什么,像是为他解惑般道,“先前我是在手上压了层新人皮,其实我这脸也是人=皮=面=具,真正的我,可不长这样。”   张起灵也并不意外,他盯着对方道,“你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在之前不是跟你和吴老板说了吗,下斗而已。”   “没兴趣。”   张起灵直言道,磕老也不惊慌,他自有他的把握,他把手中的茶摆放在了桌上,悠悠沏着茶杯道,“你没有兴趣,就不会过来了吧。”   这点张起灵也不会否认,闻言他的眼神越发肃杀,似乎要在对方的身上探究出所有真相,连声音都清冷到骨子里,“你跟陈皮阿四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名字,就宛若在磕老的算计之中,他双手相互拍了拍,像是在鼓掌,又像是弄走手上的灰尘,他恶作剧般道:“什么关系呢?你大可以猜猜看,毕竟,你以前也是他的伙计。” 作者有话要说:     ☆、胁   张起灵在陈皮阿四手头下当过伙计,那都是早年的不能再早年的事,他没有忘记。   他并没有跟吴邪坦陈,其实准确的说,在吴邪来接他,他由此清醒的那瞬间,他突然什么都想起来了,具体的原因张起灵归结于他之前所说,终极开始顺利的运作,普通人的身体、命脉、记忆,兴许都是终极对于张家人弥补式的馈赠,毕竟他们无欲无求的守了这个秘密好几百辈子。   他躺在青铜门内的十年,就像是在做一场巨大的梦,梦里是他生平的回顾,类似走马灯,却足足耗费了十年时光,那些片段明明是他的过往,他却像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一般。在张起灵开始永远顶着这副容颜的时候,他就觉得那些事情如同平行空间里搪塞给他的另个人的记忆,毕竟那么清晰的生死搏斗、跟命运的抗争,都并不是他所一一想要彻底了解的。   而他唯一觉得鲜活的,是自己生命的起始,便是十二年前,他与吴邪的相遇。   至于他为什么要把吴邪蒙在鼓里,更甚至欺骗了他失忆,那都是他其余的考量了。   迎上嗑老考究的视线,他慢慢道:“陈皮阿四死了。”   张起灵说的这话像是陈述,又像是询问,倒是能从对方的回答中剖析出很多意味,但嗑老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主,这会拉了一声好长的鼻音才道:“你倒是挺清楚的,我可听道上说陈四爷早在十几年前就没了风声。”   这听道上说一话,就有点我自个知不知道,又是另回事的暗喻。   张起灵沉寂一会,又道:“铁弹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铁弹子是陈皮阿四一种特制的武器,虽然不仅仅只有两颗,但是这玩意的材质张起灵一眼就能看出这到底是不是真物,当初他被这玩意折腾的可不少。陈皮阿四耍的一手好铁弹,出招比枪快、比枪准,要是他真的有心取你的命,一颗铁弹砸到太阳穴上能直接爆了你的头,这就是他恶名最盛的资本,也是老九门属身手最好的那个恶人。   可张起灵也清楚,陈皮阿四的铁弹子虽然时常拿出来耍,但也不是随便乱用,非到关键时刻迫不得已,这能捡回来的还是会捡回来,他甚至看到过陈皮阿四将一个铁弹直直射入某人喉咙,深陷进肉皮之中,让人直接毙命的同时,他还一点也不嫌弃的掏了出来,随意擦了擦又揣到了兜里。   这么看来,嗑老有这个东西,其一可能性就是跟陈皮阿四关系密切取来当作信物,其二便是两人在同个斗里,敌明我暗的不小心拾到了,当然这第二种可能性并不大,毕竟如果真遇上什么大麻烦,自个不想着逃命还屁颠屁颠的去拣别人的蛋,那也算种别样的本事了。   张起灵就是清楚其中的道理,才特意来到这儿询问清楚,毕竟依陈皮阿四的能耐,就算他真的死了,也能在死后掀起足够的风浪。   嗑老听到对方的询问,就像是有意显摆给张起灵看似得,又从怀里头掏出了两个铁弹子,在手中异常利索的转悠着,手法竟像极了陈皮阿四,“你说这玩意?”   张起灵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跟前这个人就是陈皮阿四假扮的,但是这个想法仅仅一瞬就被他打消了,陈皮阿四并没有张家人的体质,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快百岁,眼睛早就瞎了,就算他中气十足,不用眼睛也能窥测别人的一举一动,但要他贴个人=皮=面=具就能这么风生水起,跟重获新生似得,张起灵仍旧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能成立,但他又蓦地想起了鲁王宫的玉俑,觉得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嗑老约摸也是清楚张起灵在琢磨什么,顿了顿似乎想打消他的顾虑:“张小哥,你也别这么直颤颤的盯着我,我跟陈四爷确实有点关系,但我不是他,我——是他的徒弟。”   徒弟。张起灵没表现出什么神情,陈皮阿四的徒弟如果真要数,十个指头都算计不上来,早期还好说,在他眼睛没瞎的时候对于收徒这种东西根本没什么兴致,发起狠来谁都杀,但在后来他倒是蛮乐于找伙计不再蛮是单干,也不晓得是不是那次广西佛庙的事给他长了记性,身边也有一大票能人,徒弟有废也有身手不错的,这也是他后来作为阿坤那时期从身边人那无意间听闻的,但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听过嗑老这个人,当然这个名字很可能是后期改的,况且以这个人的样貌,从手纹看来,推测面皮下的人约摸不下七十岁,既然如此,他很可能早年就跟陈皮阿四认识。   嗑老看张起灵不说话,又接着道:“陈四爷手上的伙计我可清楚不少,你也是奇特,跟以前长得几乎没什么区别,果然张家人够鬼,这么说来还是张启山看着顺眼。”   关于张启山的一些事情张起灵并没有多大了解,但多少也听说过,毕竟张启山不是张家纯种血亲,不在他考量的范围内,但是他也知道张大佛爷位于老九门之首,对方能这么直呼他的名讳,显然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张起灵道:“你见过我?”   嗑老摇了摇脑袋,那盏茶都已经半凉,他举起来抿了口像是很不满意的又放了回去,挪到了一旁,“我看过你的照片,说来你已经活了多久?陈四爷没有注意的东西我可看着紧,难道你真的长生不老?”   “你想多了。”张起灵否认了这句话,至于张家氏族的秘密他自然不会轻易泄露给他人,这种以讹传讹的流言,没有切实的证据旁人也不过太过相信,与其认为你长生不老,还不如相信你丫去韩国整过容。   嗑老狡黠的笑了笑,“知道我为什么那会去铺子没有揭穿你吗?”   张起灵默不作声,他又自顾自道,“有些话,可不能让那鸡贼的吴小狗听到。”   也亏是他亮了身份,连吴老板都不叫了,直接称呼这小名,说的还挺顺溜,“陈皮阿四的能力我想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他到底死没死,你卖不卖他这面子跟我走这趟,都凭你一句话,但是你也清楚,吴小狗虽然现在干的蛮大,但心机到底耍不过我们这些老人家,我眼精的很,那狗崽子就是你的软肋,要是不想他活得太累,你就多考虑考虑,我也不急,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活了大半辈子,我耐心好得很。”   在听到吴邪这个名字的时候张起灵的眼瞳立马就暗沉了下来,越到后头越发不作声色的恼怒,嗑老能感觉的到这骤变的气场,但是他并没有一丝担忧,反而如此一来更印证他的想法一般笑了起来,“张小哥,你多想想吧,这斗我可是下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难得上班的时候把这章写了出来,关于陈皮阿四的大致内容我也不清楚,如果有误希望指正,还有张启山跟小哥的关系,这特么就是个深坑,按我的想法,小哥要不跟张大佛爷同辈,要不就是他的父辈,嘛,我猜的啦……   ☆、机   张起灵没问这斗的具体内容,他并不关心,但既然对方说了自己耐心好的很,那他就想看看这所谓的耐心好到底能好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能坚持到自己都快寿终正寝。   磕老将他送回古董铺子跟前,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又重复了句:“好好想想。”   张起灵没有回话,只直直看着西泠印社四个大字,磕老也是识趣,一溜烟车就开远了,他这才瞥过视线盯着那只剩一阵卷风的路默默不语。   他自然没有打算让吴邪深陷险境,他的尺度把握的很好,经过这番动静,既然对方说了会派人继续在周遭监视,那这些人定然不会刻意隐瞒,毕竟这传话的任务还是得交由这些小人物。   显眼又不违和,张起灵立马对那些监视的家伙有了新的定义,他知道自己不会看走眼,但他并不是为了自己什么时候脑抽想跟对方联系,而是这些小人物也正是磕老状况的别种体现。   张起灵在等,等对方真的急了,要是磕老盛怒,那这些人定会多少露出些马脚让他捕捉到。   磕老倒是说对了一点,那便是吴邪是张起灵所在意的人,但这不仅仅意味着吴邪是他的软肋,也意味着吴邪是他在罩的人,磕老到底还是有求于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触怒张起灵的逆鳞,所以这并不是单一的威胁,而是两人的双双制衡,结果就看到底谁先沉不住气。   当然关于这件事,张起灵还不打算跟吴邪坦白,如果要说起来,必然要联系到他并没有失忆这件事上,那将会很麻烦。他想了一小会,又把黑金古刀放回了原位,早年他刚拿到这把刀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都把它放在身侧,而蛇沼丢失如今失而复得之后,他倒是没了那份奇怪的执着,兴许只是这个地方单纯让他十分放心。   他躺回床上,一夜无梦。   吴邪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大早兴致冲冲的就跑去了商城,没多大又兴致冲冲的跑了回来,打开张起灵房门的时候,对方还在小憩,虽然他早些就被隔壁的动静闹醒,但因为日渐闲适的生活没有让他就那么爬了起来。   “小哥!”   吴邪对张起灵的作息实在太过了解,丝毫没有吵醒对方的愧疚,坐到了床边,推了推他知道早已经清醒的人唤道,张起灵这才悠悠的睁开眼。   “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吴邪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个崭新的手机,程亮程亮的屏幕,一看就是刚贴的膜。   为什么给闷油瓶买手机,结合昨天发生的那档事这原因多想想也是通彻,吴邪到底怕对方就这么走丢了,不管是捎个消息还是道个别,至少比莫名其妙不见了强,要是真特么傻逼似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一通电话,他也不用真的上救助中心找人。   有利无弊,这是吴邪纠结了一整夜得出的结论。   张起灵坐了起来,拿过对方手里的玩意,随意按了按。   他没有用过手机,但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东西,在十年前手机已经开始普及,但都是些老款式,平民百姓流行着小灵通,再高端点的就是诺基亚或者摩托罗拉,那些刚起步的智能机子,也就多那么点游戏,像解雨臣那种土豪,就乐意揣着手机玩俄罗斯方块,指不定让旁人看着多眼红。   不得不说经过了十年,这玩意已经灵活的让张起灵看不大明白,确切的说他从一开始就不大明白,他摆弄了下有点儿发懵。吴邪在一旁乐,从他手中接过来当着他的面边说边示范道,“我给你存下我的手机号,你要是以后发生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喏,就存在这,打电话就按这个。”   吴邪又退到主屏幕指了指最底下那个话筒键,完全没有意识到自个的脑袋是凑的有多近,只要微微一抬头就能擦到张起灵脸颊,但他对教授闷油瓶用手机这事相当聚精会神,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张起灵微眯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不知道什么心思。   “知道没?”吴邪问着,就感觉到旁边的人轻轻点了下脑袋。   他的兴致更大了,总算让他有种比闷油瓶子有能耐的地方,这让他相当的自豪,他继续道,“短信在这儿,全键盘会使吧。”   吴邪说着,又想起闷油瓶时不时拽出来的洋文,顿时觉得他在这方面大概多虑了,于是又唠到了其他应用程序,从浏览器到游戏,无一不说了遍。张起灵对这其他方面一点儿也不上心,手机这东西能发短信跟打电话就足够了,他以前身边从来不带这些工具是因为他只身一人来来往往,不需要联系任何人,其他人要是想联系他,就各凭本事找,可现在到底不同。   大概也是知道闷油瓶觉得无趣,吴邪没再多侃,倒是又翻进了通讯录,看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名字,心里头偷偷得瑟了下,趁对方不注意,还莫名其妙截了个图,才又往里头输了个号码,最后写上胖子的大名,当然这大名还是胖子。   “小哥,胖子的电话我也帮你存进去了,至于黑眼镜的电话,你要不要也存里头?”吴邪也清楚闷油瓶跟黑瞎子的某些渊源,至少对比小花来说,过去的他跟黑眼镜更熟,这边说还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他能记住的号码没几个,自己的、王盟、胖子、小花,没了,在以前他还记得三叔的号码,自打三叔失踪之后,那个号码也是报废了。吴邪之所以能记住这些人的号码并不是无意的,而是这些人在某时刻都能对他有莫大的帮助,要是他无意间丢失了手机,在困境中如果能够联系上他们,都是种绝处逢生,自然对方对于他来说也是如此,这是一种无声的相互信任,至于黑眼镜这半个师傅,吊儿郎当的他实在懒得记,反正联系上小花也就等于联系上那厮。   闷油瓶的号码也是吴邪亲自选的,这便是他记住的第五个号码。   “不用。”张起灵拒绝道,随后拿过手机,看着通讯录上的名字,问道:“为什么他在你上面。”   吴邪微愣,闹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凑过脑袋看清后才了然解释道:“因为胖子的拼音在我前面,手机是根据字母表来排序的。”   张起灵看着屏幕沉默了半会,竟然蓦地自己操作了起来。   吴邪也是好奇,闷油瓶哪怕生活水平九级残障,但这学习能力到底不弱,他就看到对方主动修改了自己的名字,正纳闷为什么,就看到闷油瓶在他的名字前输了个大写A,保存完就看到吴邪的名字跳到了胖子上头。   分明就是同一页,也分明就只有这两个人,依他们三的关系前后什么的吴邪根本不在意。   可这会闷油瓶的举动,却让他的脑子一下子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呦西更新惹。   ☆、黑   这个举动很奇怪,吴邪甚至一瞬间警惕跟前这闷油瓶该不是被人掉包了吧,但这想法也立马被他否决了,这个人的气息他相当熟悉,这种说得上无中生有的东西是旁人轻易模仿不来的,但是为什么闷油瓶会这么做。   吴邪可不觉得闷油瓶是在意这种小地方的人,再者他也不认为对方会闲的蛋疼权衡自己跟胖子在他心中的位置来进行排位,他也是一样,胖子跟闷油瓶都是他极其重要的兄弟,卖命一句话的事,眉头都不会皱一分,兴许他对闷油瓶有这以外的感情,但也并不意味他们之间有高低之分,如果真说起来他们三人相互之间的关系,更适合三角形,坚固如铁一般的三角。   他的感觉有点微妙,既觉得不对头,又觉得闷油瓶该不是示意他什么而隐隐有点期待,可吴邪正想张口问,闷油瓶就把手机放在了一旁,随后站起来准备换衣服,丝毫没有旁人还在场的自觉,吴邪瞥了眼床前的手机,似乎光是看就能猜测出对方的心思一样,最后只是挠挠头走了出去。   得,要他猜出闷油瓶的心思还不如干脆让他去研究拓本。   吴邪回到自个房间没大会,手机就悠悠的亮了起来,他随手一看,楞是以为自己眼花,今个刚存进去的手机号,三个闷油瓶大字这会就明晃晃的显示在手机中央,他没把短信打开,倒是往门的方向看了眼,有点意味不明,联想起刚才那点事,他居然有点心慌。   打开短信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手抖,在内心不断腹诽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   结果那条短信上什么内容都没写,标点符号都不带,就独独两个字,吴邪。   就像是在叫他一样,吴邪原以为对方是有事找他,没做多想的准备往门口走,又猛然觉得不大对劲,毕竟他才刚刚从隔壁回来,要是真有什么事,对方也大可直接来找他,还省得这几毛钱的短信,所以这思来想去,吴邪倒是觉得兴许纯粹是闷油瓶好奇想试试这机子的性能,又或者只是单纯想叫叫他。   想到这后面一层,吴邪的耳根顿时有点微微泛红,闷油瓶又不是没叫过他名字,为什么这明明没有声音,单纯的两个文字却让他有点小小的动心,简直像极了少年初恋时的青涩模样,他自己都纳闷,自己的定力是不是因为年纪大都开始慢慢减弱了。   他揣着手机又看了好几眼,鬼使神差的回复道:嗯。   张起灵在隔壁已经换好了衣服,靠在椅背上看着手机屏幕那个回信,字数比他打的还少,眼眸越渐发沉,他深深觉得自己给黑瞎子耍了。   黑瞎子虽然长年不离墨镜,但看东西反而更加清楚,他的眼尖跟敏感程度,是极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对张起灵就算不以曾都是陈皮阿四伙计有过接触为由,他也能看得出对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有点古怪。早在他跟吴邪一起从青铜门接出张起灵之后,他就知道对方并没有失忆,反而想起了不少,大概也有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因素,那家伙有意无意落在吴邪身上的视线,黑瞎子不可能看不出来是包含着什么样的感情。   所以当他听到对方居然自称自己失忆,他就料到这家伙肯定有所企图,他也很实在的没跟解雨臣提,光是自个看的明白。   当时在吴邪准备回杭州收拾行李的时候,他就一把把张起灵勾到了一边,悄悄说道:“哑巴,你到底想干嘛,小三爷可是我花儿爷的发小,你别折腾的太过分。”   张起灵倒也没在他跟前装,不过也没回话。   黑瞎子狐疑的看了他两眼,狡黠的舔了下唇,“啧啧,想拐人你倒是可以请教请教我,保管你得手。”   “你跟解雨臣八字还没一撇吧。”张起灵倒是这时候淡淡说道,一针见血,会心一击。   黑瞎子的脸立马垮了下来,没大会又瞬间痞气十足道,“嘿,那也快了。”   见对方又沉默了下去,他不甘心的继续道,“你想想小三爷也算我半个徒弟,我对他可挺了解的,而且是你不知道的十年间的小三爷。”   他刻意将十年两字说的尤其重,张起灵眸光微闪,没逃过黑瞎子的眼睛,他添油加醋道:“小三爷变化挺大,你要是跟以前一样肯定行不通,我跟你说,你一定要让他知道他在你心中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没准还有戏。诶话说你怎么就突然有这心思了?难不成看我跟花儿爷心生嫉妒…”   “……”张起灵懒得在意对方那突破天际的脑洞,只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黑瞎子微微眯了下眼,但在墨镜里头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哥们加油啊,你是不知道他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看到了没,他手臂上的……”   刚说到这儿,吴邪就回来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两人的对话也不了了之,黑瞎子倒是也机灵,打着哈哈,趁吴邪没注意变戏法似的往张起灵兜里塞了张小纸条,张起灵看在眼里也没作什么反应,就纯粹记住了那所谓的“要让对方知道他在自己心中是最重要的那个人”这句话,所以才有了之前那么诡异的一出,然而吴邪的反应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他真心觉得自己听黑瞎子那家伙的法子去做这么无厘头的事完全是自己脑坑。   不过现在悠悠想起,倒是后面那句没有说完的话让张起灵有些在意,手臂上的……什么?   他看过吴邪的身体,□□的那种,虽然并不是细皮嫩肉,但也没有什么特别让人锥心的痕迹,手臂上也丝毫没有让人一眼就瞅见的东西,那到底是手臂上的什么?   纹身?还是疤痕?   张起灵皱着眉头,细想来才意识到不对劲,身上没有一点疤痕,这对于多年来下斗的人是极其不可思议且不合理的,他从柜子里拿出那张写着一串号码的纸条,翻出手机麻溜的打下这一列数字,按下了播听键。   电话没大会就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个耳熟的调侃声,“谁找黑爷我唠嗑?”   “是我。”张起灵淡淡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想起以前有人说黑爷兴许叫齐的隆冬呛就好好笑!话说你们就不能评论跟我唠唠嗑嘛!゜?(PД`q?)?゜?   ☆、疤   “哑巴?”黑瞎子拿开手机还纳闷的瞅了眼屏幕,这个陌生的号码的确来自杭州不假,可并不是小三爷的,尽管如此他也不会认错张起灵的声音。   虽然他当初塞了那张纸条有你要是想支招就来找我的意思,但他却完全不认为对方会真的打给他,不说张起灵没手机,就凭他那平常屁话都不放一句的德行,怎么可能会有闲情打电话。因此黑瞎子这会还有点懵逼,觉得这简直是感动中国的奇迹,单纯认为对方的情商遇上吴邪瞬间开窍似的上涨了好几百分,他有点幸灾乐祸道,“没想到啊哑巴,你可亏是被小三爷吃的死死的。”   张起灵顿了半会也不反驳,他当然不是为了来整什么追人的法子,加上他先前做的那件蠢事出自于手机那头人的建议,他越发觉得黑瞎子不靠谱。他这会只是想问清楚对方那在北京没有说完的话,于是他直接道,“你上次说吴邪的手臂上有什么问题?”   “恩?”黑瞎子显然对对方转移话题有点不满,但更多是对哑巴不知道这件事的好奇,以对方的眼力,不可能那么迟钝的没有发觉,他微微皱眉想了想,该不是小三爷有意隐瞒?可这种玩意隐瞒起来又有什么意义,两人共在一个屋檐下,指不定光个膀子就能偶遇,应当是极其容易被发现的东西。再说要是两人真的成了,那身子要看多少看多少,还用得着遮掩?   当然这纯粹是瞎子不知道张起灵已经目睹过对方□□后的结论,他嘴角稍稍上扬开口道,“你没看到吗?疤痕。”   “……没有。”   听闻疤痕两字张起灵的眸色渐深,他就像是在脑子里提取记忆一样回忆那会在浴室看到吴邪的模样,确实没有任何让他在意的地方,可既然被黑瞎子刻意拉出来提,那一定是比较特殊的痕迹。   黑瞎子以为对方至今还没看到吴邪撸过袖管,由于那会在北京恰逢天气干冷,哪怕入夏也挺阴沉,吴邪也一直穿着一件薄外套,他并没有起疑,这会也纯粹认为最近杭州天气也不怎么好,没觉得多奇怪道,“小三爷的手臂上有十七道疤。”   “……”   张起灵覆在椅背上的手指顿时收紧,哪怕他脸上没有展露出丝毫变化,但手头上的动作却暴露了他所有的情绪。   黑瞎子见对方没说话也猜到他什么心思,他仰着脑袋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悠悠解释道,“你也甭担心,人现在没事就行。小三爷虽然没细细跟我提,但是他熬过的苦我一看就清楚。那时候他遇到了点困难我被花儿爷雇佣去救他,也听说了点事,他这十年间搞了个很大的计划用来探索真相,这盘棋很难下,他花了很大的心力,连我都没真真正正的了解他所布的局是怎样,我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大概清楚的是他前前后后找了十七个人来实施,但都失败了,他每失败一个人,都会在自己胳膊上划个伤口,不知道是不是拿来警示自己,挺傻逼的,他要是想做记号,就不会整其他人来割,要割多少割多少,冲自己比划什么。”   黑瞎子约摸是想活跃点气氛,结果对方根本不领情,他只得咳嗽了下继续道,“总之,他后来找了个小鬼顺利的开始了他的局,成没成我不大确定,但交由我这头的任务反正是有惊无险的搞定了,看他现在好好杵在这兴许是成功了吧。哑巴,小三爷可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你别老是跟护犊子一样,说起来我还教了他不少本事,你是不是得感谢感谢我?嘿,要是你们有戏,你是不是也得尊称我一声师傅?”   黑瞎子说到这茬倒是兴致有点高,反观张起灵,他的手就像是从来没有动静般搁在那儿,只是扶手处有一些明显开裂的痕迹,他淡淡开口,说的话倒是永远都跟黑瞎子对不上,“我不会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黑瞎子咋舌一声,总觉得被酸倒了牙,“你跟我说扯个毛线用,你屌你跟小三爷坦白去,还装失忆,直接上行不行?”   “你听没听说过磕老这个名字。”张起灵瞬间换了个话头,突然道。   “我说你能不能说话有点逻辑,我们刚才明明在说小三爷的事,你这又冒出来什么人。”黑瞎子真的觉得自己在被对方拿来当猴耍,牛头永远不对马嘴。   “……他说他是陈皮阿四的人。”   听到这个好几年没有听闻,再不提都得忘了的名字,黑瞎子瞬间把自己那痞气的态度收了起来,“四阿公?”   “恩。”张起灵应道,“那人年纪应该不下七十,对老九门的态度很微妙,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黑瞎子并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这么一个人,哑巴难道不是回杭州跟小三爷过甜甜蜜蜜的两口子生活吗,他用舌尖扫了下牙槽,“他什么时候找上的你,你跟小三爷提过没?”   “没有。”   黑瞎子也了解他这么做的用意,“你说那个叫磕老的,是四阿公的伙计?会声张这层关系,难道他用四阿公的身份来压你,做什么?”   “是徒弟。”张起灵纠正道,“他叫我下斗,具体不清楚。”   “徒弟……”黑瞎子重复了句,“我没有这个人的印象,我在四阿公手头下也没做多久你也清楚,他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   看张起灵没有回应这句话,黑瞎子纳闷道:“你难道不觉得他已经死了?”   “他那个人,不好说。”   黑瞎子沉默了半会,站起身子来看了看外头,解雨臣这会在盘口处理些事情,这个大院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声,他回忆起陈皮阿四那张脸,微眯着眼睛问道,“你准备下斗?”   “万不得已。”   黑瞎子惨笑了下,不得不说蹲号子蹲了十年的哑巴张简直越来越好懂,“那人拿小三爷威胁你了吧。”   “……”   “我会帮你查这个人,花儿爷这边我会帮你打个掩护,我劝你不要瞒着小三爷,不然这后果你就得自己兜着了,我也说了小三爷现在已经跟以前不一样,就算你在门里头呆傻了也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性格。”   “嗯。”   张起灵挂了电话,他找黑瞎子的目的很明确,一是询问手臂上的事,二是让他帮助调查磕老,他跟黑瞎子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哪怕都很强,他却并没有多少能用得上的人脉,也没有那份余心去一一跟人结交,他是一个人,而对方却不同,他需要在暗中将这件事解决,他当然清楚吴邪的性格,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可能跟吴邪提及。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把季播剧看完了所以周五还是日更=w=   ☆、问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先找到吴邪手臂上那所谓的十七道疤。   既然他之前都没有发觉,那定然不是因为他眼拙,而是吴邪进行过遮掩,但他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张起灵可不认为纯粹是吴邪想让自己更帅一些。   吴邪没事的时候都在古董铺子里看店,闷油瓶也破天荒的不继续呆在家里头,反倒是跟先前相比粘人的要命,吴邪走到哪,他的视线就跟到哪,他看古物,闷油瓶就看着他看古物,他看拓本,闷油瓶就看着他看拓本。   于是这几天,他常常感受着闷油瓶的视线,期初还十分隐晦甚至让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太过在意跟询问,最后对方那打量的视线竟然光明正大的让他都不好意思不正视。   在吴邪第五次扭头跟张起灵对视上,而对方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才慢慢把视线转移到天花板上,这种既然你也不会问我也用不着伪装的多么真的态度让他眼角都在直抽抽,他干脆道,“小哥,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然你最近怎么老盯着我?”   “……有。”张起灵安静了片刻应道,有,有疤痕。   “有什么?”吴邪纳闷,撇向自己身上,该不是有虫子,但那也不至于盯这么多天吧。   “……看不见的东西。”   张起灵说的相当邪乎,在他看来自然没问题,更有暗喻对方疤痕被你遮掩起来的用意,可吴邪一听脑门就立马跟浸了水似的清净了,他瞬间想到了一些不大好的玩意,毕竟他倒了那么多次斗,灵异的东西看得多了,联系到那个层面也不意外。   难道他上次下斗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借了身子?还是说这东西最近几天都搁在自己身上,让他当全自动司机?   吴邪越想越寒碜,甚至觉得肩膀都沉重了好几分,他脑袋都不敢挪,就怕一回头看到一张脸趴在他肩膀上,声音放低赶忙道:“卧槽小哥我身上有什么?你看到了什么?你要是看到了什么就赶紧给我整下去啊。”   张起灵完全不明所以,他最近盯吴邪盯了那么久,也没看出他身上有什么名堂,手臂干干净净的连个胎记都没有,更别说十七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总该不是脱皮结痂了吧。再这么下去他也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进展,还不如干脆点开口询问,于是他顿了会,唤道:“吴邪。”   “啊?”吴邪这会还在蛋疼着呢,结果闷油瓶说话还是那么晃晃悠悠。他瞅了瞅自己左手边的柜子,那里头就有个犀牛角制的项链,他在思考要不要掏出来烧了让这个看不见的粽子现身,然后自己果断给这家伙来上几刀,毕竟吴爷爷可不是吃素的。   可如果要打起来,指不定店都要被砸了,这里面可都是他看上眼的宝贝,摔碎一个他都得心疼好几天。   吴邪还在自己的心理斗争,就听见张起灵一点迂回都没有的道,“你以前手上是不是有十七道疤痕。”   “……”   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提起这茬,吴邪愣是半天没恍回神,往柜子里伸的手也缩了回来,掂量着要是闷油瓶在意的是这档事,那就没有粽子什么事,他耸耸肩膀,但心里头的滋味就跟倒掉了那杯冰镇饮料却又换了瓶陈醋一样,酸。   “啊,你听谁说的,王盟?”   吴邪故作轻松问道,余光还往柜头里可劲玩扫雷的伙计那瞅,但因为电脑屏幕挡着,也不知道王盟是什么个神情。   闷油瓶很快就否认道:“不是。”   吴邪挑了下眉,“胖子?还是……”   “是谁不是重点,我只是问你有没有。”张起灵打断他的话道,声音难得有些急促,吴邪甚至觉得他在闷油瓶身上看到了自家三叔的影子,他来不及讶异闷油瓶还有这样的情绪,就只觉得对方跟个教训小孩的家长似的,整的他本能有点抬不起头,可亏他都奔四十的人了。   吴邪抿了下嘴唇,他确实隐瞒了闷油瓶,他的疤痕已经根深蒂固完全抹煞不掉,之所以看不见,除了用了遮瑕膏之外,还嫁接了一面人皮,这种事情,他并不是特别想表明,但既然对方问了,他也不会撒谎,“有。”   吴邪能感觉那霎时突变的气场,就像是脑袋上头的空气都特么注射了成吨的铁粒,压的人喘不过气,闷油瓶这样带着杀气的气场他见过不少,却从来没有一刻是针对他的,反而都是一些对他不利的人或者粽子,头次他竟然有些不敢正视闷油瓶的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自己背着对方干了什么不正经的勾搭,天知道他只是轻微的自虐了下,然而他也并不是有这样的倾向,相比计划失败来说,这都可以算是小事,那会他需要这样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   他张了张嘴,有点想解释,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张起灵也不说话,光看着他,吴邪耷拉着脑袋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头,琢磨手臂上十七道疤就能让闷油瓶气的好像想砍人,那要是让对方知道自己脖颈那边还有一道差点就毙命的伤痕,指不定瞬间就把他的店给拆了。   两人沉默了好半会,张起灵才道:“手上没有看到。”   吴邪也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用了遮瑕膏。”   “为什么。”   吴邪顿了好半天,“……不好看。”   这个微妙的停顿张起灵不会忽视,他站起身子径直走到吴邪跟前,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案台,吴邪却觉得他要是再不说实话兴许张起灵会直接把他提溜出来,于是他赶忙补充道,“纯粹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张起灵盯着他不说话,眼眸冷的让吴邪都想打几个寒颤。   “这十年发生了不少事,我不是不想跟你提,但毕竟都过去了,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么多年了现在真的已经没有大碍,你要是不喜欢我遮着,回头我就弄掉。我这不担心你们深究起来我也不大好说,确实是我不大对,但是那会的状况很混乱,绝对不是我有什么不好的癖好。”   吴邪也清楚闷油瓶纯粹是担心他,解释的语气还有点安抚的成分在,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成功取悦了对方,闷油瓶那肃杀的眼神也慢慢沉寂了下来。   他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保护好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会双更。顺便提下,今天去看了盗墓的话剧,三年啦,这是第三部,真的超好看啊QWQ 捏他梗都好棒,又搞笑特效又赞,最后还有817接小哥回来的彩蛋,感动哭!!!要是有机会真的希望大家都去看看啊!话说继续找我唠嗑聊天啊!   ☆、皮 作者有话要说:  请个假!!最近两天寄宿在基友家恐怕没法更!我尽量用手机码一点!后天肯定会恢复更新!!   他说这句话的意味自然还有另个,即是,要是我在,我会保护你。   但张起灵并不会这么露骨的说出来,原以为吴邪会懂,结果跟前人只傻不愣登的点点脑袋。他在心底里吐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原本他就不是那种有很多情绪的人,他早年并不喜欢参和到别人的事情中,麻烦又累赘,但吴邪跟胖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却不一样,要是谁有胆子伤害他们,不论天涯海角他都能将对方揪出来,但要是吴邪自己对自己动手,那他只能无能为力,他虽然没有看着他受伤,但这种感觉他如今体会都相当不好,那股想将伤害他的人揪出来的劲头无处可施,才会像刚才那般满腹阴沉。   “让我看看。”张起灵蓦地又道。   吴邪抬了抬胳膊,有点心虚,遮瑕膏这种东西其实用专门的卸妆物品洗洗就能解决,可他实际胳膊上却是覆了层皮,这层人皮是他近年来常常会用到的东西,无论是在易容还是刻意制造痕迹方面,渐渐他也就熟识了那个专门给人整这方面门道的老师傅。   这个老师傅叫孙卫,无妻无子,年纪虽然挺大但眼却不花,旁人都叫他孙三,因为他在家中三兄弟的地位是老幺,不过他现在只身一人,吴邪有段时间调查过他,毕竟他不会轻易信任一个人,况且还是需要他来给自己易容。经过调查后他发现,这家伙的兄长早年都因为这个行当先后折在了别人手里,可孙三也不害怕,干这活干的风生水起,道上的人就算没见过他,也清楚他的手艺。而且他胆子也够大,无论是谁的活,他都敢接,他自然也不会暴露你的身份,指不定前脚刚走他就开始给你的死对头搞活头,这种事似乎常常发生,所以道上的人对他又爱又恨,但又不敢冲他下手,指不定他后台站着什么人。   给他整胳膊上这道皮的就是这个孙三,其实吴邪看多了易容也懂得了点门道,但这人皮他也没地去找,况且每次都要涂点奇奇怪怪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吴邪是不具备的,所以他也懒得自己去研究,但他清楚,他这种弄在胳膊上的人皮跟往日脸上的不大一样,为了不让张起灵生疑他特意叫孙三整最牢靠的,如果要卸除,一定要找孙三本人,否则自己瞎搞,指不定会把自己的皮连带撕下来。   于是吴邪咽了咽口水,坦白道:“其实吧,我胳膊上除了这遮瑕膏,还有面人皮。”   他说完担忧的瞥着闷油瓶,结果对方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毕竟依他的眼力,遮瑕膏的作用还不足以让他毫无察觉,既然有其他矛头,吴邪提起新人皮也不奇怪,他眯起眼,倒是联想起磕老的人=皮=面=具。   约摸是看闷油瓶总算恢复成平日的样子,吴邪才放心道,“这人皮是一个叫孙三的老师傅弄得,他手法很地道,得专门叫他来整掉,待会我去他那边一趟。”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到什么,说道,“我也去。”   吴邪没多大意外,反正闷油瓶不跟着他也没其他事情可做,倒不如一起去看看那个老家伙。   点点头跟王盟打了声招呼,两人就一前一后离开了店里。   王盟总算敢从电脑后探出了脑袋,伸手掠了掠额头上的冷汗,乖乖,这小哥生气起来简直要逆天啊,老板还说这不是心尖上的人,他们没点猫腻谁特么信。   -   孙三的店面比较难找,偏郊区的一个地下室,上头是个像模像样的足浴店,毕竟他干的不是什么正经勾当,都说人=皮=面=具是真人皮,那这人皮的来源可就有的考究,吴邪并没有调查出这详细的细节,因为再往下探,就触到雷点了,道上太多人都对这家伙保护过度又虎视眈眈,他不至于冒这个险去细究这些内容,知道他并不会泄露雇主的消息就足够了。   只要在进门后冲前台小姐敲三下桌子,她便会很了然的带你去往孙三的地下室。   吴邪来过很多次,但这规矩却总是要守,哪怕前台小姐已经能认出他的模样,这该敲三下还是要敲三下,对方也永远不会记住你的名字,要知道你这副模样进去,是怎样一副模样出来都不得而知,她们受过孙三专业的训练,对于别人的身份,永远保持着高度的怀疑,可以说,她们除了自己跟孙三,谁都不信。   吴邪进入地下室的时候孙三正在帮一个雇主上妆,这会吴邪是看不到人的,屋子里头有一个围帘,那个雇主做完后也是从围帘那侧的入口离开,这两个入口虽然在同个房间,却像是永远被割开一般,除了孙三没人敢掀,也从来都没有公用过,当然这是吴邪的经验之谈。   孙三干完活之后才悠悠的从围帘那侧走了过来,看到吴邪身后的人之后,那淡淡的神情竟意外有了点反应,他快步走了上来,手猛然想伸到张起灵脸上,但却被张起灵一下子躲了过去,他的身手很快,挪开的一瞬间就扣住了那双手并将它反手压了下来,孙三本能的打了个转,此刻模样就像被张起灵收押一般,这过程都只是瞬息的事,吴邪站在一旁,听到对方哎哟的叫声,才开口道,“小哥,他年纪够大,再折腾指不定就嗝屁了。”   张起灵闻言这才将人往前轻轻一推,孙三踉跄了几步,转过了身子丝毫没有刚被人教训过的样子,直道,“吴小佛爷,你要是想叫我给你做事,你就让我摸摸这小哥的脸。”   吴邪这火气一下子就冒了上来,什么叫摸摸这小哥的脸?小哥的脸也是你想摸就能摸的?老子特么还没怎么摸过呢。   张起灵的神情也很是阴沉,但孙三这个篓子轻易捅不得,吴邪吸吐了好几口气才耐着性子道,“孙三,你这要求也太特殊了吧,不给点理由?”   “呸,小佛爷,你在我这可讲不得什么条件,我孙三做事需要理由?”   吴邪皮笑肉不笑,孙三这家伙能这么横,就是因为他背后人太多太杂,也亏他这种性格没给人整死,他正想再说什么忽悠忽悠,张起灵却猛地上前一把掐住了孙三的喉咙,力气大的一下子将人提了起来。   吴邪眼睛都瞪直了,孙三也是吓的不轻,拼命蹬着腿,张起灵其实仅在一瞬间掐他脖子的时候使了劲,这会并没有刻意想杀了他,给对方留了余地,孙三猛地呼吸了几口新鲜气,但身子还悬在半空中,命被人轻易揣在手里,他害怕了,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对于张起灵竟然这么有胆吃惊的要命,其实他骨子里是个极度贪生怕死的人,只是长年享受别人的拜服,脾气才变得如此古怪。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子不得已斜视着张起灵,身子哆哆嗦嗦的,他的双手抓着张起灵的单只手腕,就怕对方猛地一使劲他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他啊,啊,啊了半天,没说出什么话,张起灵冷眼看了他一眼说道,“做,还是不做。”   ☆、糖   “做、做…”孙三喉咙咕噜了声,他嘴角隐隐约约渗出来点透明的浊液,眼见张起灵眼睛微眯的盯着他,他连忙仰起脑袋废了好大的劲把嘴里的唾液吞了下去,那姿势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往水面探去,不规律的狂蹬着脚,模样极度难看,而那唾液就像是滚烫的开水一样一寸一寸灼伤着他的咽喉,他想咳嗽,却又害怕他一丁点动静都能惹得跟前这个人不悦,脸都渐渐从红变得铁青。   吴邪看这样子也有点不大妙,指不定这家伙一不小心就真这么挂了,那他的人皮谁给弄去,既然听到对方允诺做事不扯其他犊子,他便示意似的的唤了句:“小哥…”   张起灵闻言一下子就把人松了开,孙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拼命的咳嗽,张起灵却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点,一语不发的走到了旁边的位置静静站着,如同完全与这个环境融合一般让人可以一瞬间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经过这生死一劫的孙三清楚的很,他不是变色龙用来隐藏自己,而是捕捉猎物伺机而动的危险豹子。   吴邪活了这快四十年,世故人暖清晰的很,这会堆着一脸笑容把孙三搀扶了起来。   被触碰到的孙三不自主打了个寒颤,忙往张起灵的方向看,但他始终读不懂张起灵那张没有表情的面目。吴邪也知道对方的心理,还好心替他拍了拍衣裳用十分的敬语道,“诶,孙爷真的抱歉了,这是我家的伙计,刚来,不太懂事,他可不知道你的威望,才莽莽撞撞的抵触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海量别介意了啊,我回去可得教训教训他。”   一根棍子一颗糖。孙三再怎么迟钝也清楚他不能不顺着吴邪的意,这个阎罗似的人物在这处着,他即不能生气也不能介怀,对方给你台阶你要是不顺着下,那就不是威胁这马事了。他只得强装没什么大碍的神情摆了摆手,由着吴邪虚情假意的扶着,脚还有点打颤。   他坐到椅子上,这才缓了点劲,拿过桌上的冰咖抿了口。   孙三这人对吃喝没什么讲究,但却十分喜爱咖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能让他劲头足点,经常连着干一整天活,外人常常说他这是提前预支他的寿命来整这道手艺,毕竟□□也算种精神药品,长时间摄取跟毒品一样照样上瘾,于是也有人调侃叫他孙折腾,他倒是挺喜欢这称呼,自诩我折腾得起是因为我有本事。   吴邪先前也会常常给这家伙送点咖啡,这会也不例外,从兜里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个小瓶的咖啡,不动声色的放在了桌子上头,孙三用余光撇了眼,立马就清楚这可是上等货,得,这糖还挺甜,他轻咳了下这才道:“小佛爷,你这次上我这头做什么?还带着这么个…伙计。”   孙三本能的想讽刺,但想到刚才的事,脑子像被针扎了似的清醒了,话在嘴头里转悠了下硬生生咽了下去。   吴邪坐在他跟前的椅子上,温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上次叫你弄的人皮,替我给除了。”   这可轮到孙三讶异了,要说他那次弄得手头活可没过多久,约摸一个月,要知道他往日给别人或者吴小佛爷整这些活,普遍的可多达好几年,再短也是大半年,更有些人弄上去甚至就不愿意取下来了,久了自个都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自己。   他犹豫了下,脸色有点难看,“吴小佛爷,你该不是耍我吧,你也知道我孙三的规矩,我这可不是给人开美容院,你要是想臭屁,就别来我这整。”   “哪能啊。”吴邪鼻头有点发汗,其实他这次这么干还真不是出于什么特别的原因,纯粹是接闷油瓶体面点一部分,不让人多加担忧一部分,出他意料的是,不知道那个傻逼那么嘴碎一下子就把他的篓篓给捅了。   在北京的黑瞎子打了个哆嗦,解雨臣睨了他一眼,又纳闷的瞅了瞅外面这大艳阳天。   “那你这会怎么这么快就,难道出了什么岔子?”孙三赶忙把吴邪的胳膊拽到眼前,孙三对于手艺活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认真,出了一丁点问题他都能跟整个胳膊给他被整断了样异常紧张,不得不说这也算一件好事。   可这会他刚抬起吴邪的手,就感觉一股凉到心尖的视线就这么扎到他的背后,脊梁骨顿时像被万只蚂蚁爬过一样酥麻的很,他立马把吴邪的胳膊松了开,他自然知道这个视线来自于谁,但是他可没胆子扭头去看,只得哆哆嗦嗦在吴邪耳边附声道,“我说小佛爷,你就不能让你伙计出去吗,他在这我心理压力有点大,万一整坏了,我这……”   吴邪呵呵一笑,没说什么,只是冲张起灵眨巴了下眼睛,对方就十分会意的走向角落那个空落的凳子,坐上去闭眼浅眠了起来。   虽然对方还是没出去,但孙三看这家伙已经没张着那个深潭一般的眼眸,这才呼了口气拍了拍胸脯道,“你这个东家做的还挺成功,找了这么个人。”   吴邪没继续跟他唠嗑,只又把胳膊抬了起来,有意无意的说道:“孙三啊,我们来你这儿做事你也清楚,不能细究我们的目的,我不管是上这个人皮还是脱这个人皮,都有我的道理,我只能跟你说我不是为了臭屁,我要是真臭屁,我还特么来这儿褪了干嘛,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孙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那我这就给你整掉了,还有你那脖……欧!小佛爷,你踩我干嘛。”   孙三好不容易缓回来的脸又成了猪肝色,他真他妈搞不懂这两人到底几个意思,吴邪这看起来人面书生的样子,踩人的劲可不低,况且他才穿了个人字拖鞋。他个老骨头这样被折腾来折腾去可真应了他的绰号,但他乐意自个折腾自己,又不是乐意被人折腾。   吴邪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无视了闷油瓶投射过来的视线,看着跟前人一字一句说道:“孙三啊,这个胳膊上的人皮,你给我去了,别整其他幺蛾子了成不。”   怎么成他整幺蛾子了,分明是你自己在整啊,一脸冤枉的孙三真不好说什么。   妈的,算他命贱。 作者有话要说:  跑来网吧更了一发,明天一定会恢复正常更新=w=【来跟我唠嗑啊。】   ☆、惊   其实孙三也能看出点门道,他在这行做久了,看的也不仅仅是那些死人皮,而是很多活生生的人心,尔虞我诈或者勾心斗角,尽是些黑暗到让他已经能坦然接受的阴暗面。   这会他也断然认为吴邪这次的行动是单独且机密的,这个伙计看来还真是所谓的“刚来”,势必对他有所隐瞒,脖子上的疤痕兴许便是什么关键的触发点,暴露了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如此一想倒是打消了他对于吴邪这么做只是纯粹遮瑕的看法,于是他顿然心生一股得瑟劲,像是炫耀一般认为,有些东西还是他知道的多、看得清,那家伙也就这样,并不能得到东家的信任,空有一身本事又如何,早晚都得给人送命。   他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大概是回过了气,他冷哼了声瞥向张起灵的位置,由于两人刚才的动静惹的对方也睁开了眼,但这会孙三却中气十足的用嘲笑的眼神不屑的斜视着他,试图找回刚才被完虐的自尊,可张起灵却并没有把视线投向他,而是一个劲看着吴邪,不知道在用眼神询问什么,好半会后又默默的靠回了墙上闭上眼,结果孙三这干瞪眼的功夫没使着地,越发觉得自己被人耍足了遍,气的直打哆嗦。   吴邪看这家伙的火冒三丈的模样就想乐,但他这会可不能暴露自己的态度,只得催促道:“孙三,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来点效率。”   闻言孙三只得作罢,把柜子里的瓶瓶罐罐掏了出来。   这覆人皮讲究的是手上功夫,说这玩意跟手机贴膜有点雷同也不错,但技术更甚,还有些缝合的过程在里头,这缝合用的针线都是极其精细的物件,要不是眼尖到一定地步,还真的有点看不大出来,而缝到肉里被发现的可能性就更加微乎其微。这会吴邪想要把胳膊上的人皮整下来,还要一处处去挑原本缝合的针线位置,再将其剪断,可以说是比上皮更费时间和精力的过程。   吴邪忍受过的疼痛可别这高上百倍,这会还挺有闲情逸致的看着对方捣鼓,好像挑的线不是从自己肉里出来一般。   孙三将手掌抚上吴邪的胳膊,一处一处的按压,大概的位置他还能记起来一点,但因为真的上了年纪,他并没有自信自己所记得的都正确,这人不服老真的不行,不过好在他练就了一手敏锐功夫。他的手纹能清楚的感觉到胳膊上非自然的状态,也就是那些缝合的线,要说这线不论是柔软度还是契合度都与肌肉完美的融为一体,平常人无论怎么摸都察觉不出这里与其他部位到底有什么区别,但孙三就能,就像是豌豆姑娘的身体一样,二十层被褥也照样感觉得到最底层的异处,就是这样的可怕。   孙三干这活也不是头次,摸到一处就以非常快的速度挑了出来,一小时左右,就来来回回挑了十多处,吴邪撇着桌上器皿里这会带着点血丝的细线,额头上这才沁出点细汗,但他仍旧面如春风,一句话也不说。   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轻轻捏了下他的肩膀,吴邪扭头看去,回应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行了。”孙三总算从高度集中的状态中出来,举起手臂擦了擦汗,他这活跟外科大夫动手术有的一拼,如果工程量大点,铁定跟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这刚松口气一抬头,他就看到吴邪身后神出鬼没的冷面神,受惊似的咽了口口水,不知怎么的又把之前的嘲讽吞到了肚子里,结结巴巴道:“线、线都抽出来了,再、抹点药。”   说着就把桌上的倒在了吴邪手上,一不留心倒的还有点多,那粘稠的液体顺着胳膊往下流,吴邪眼疾手快的从桌上抽出张纸按了下去,“别紧张啊老爷子。”   “……”孙三没有说话,他现在只想速战速决,按摩似的揉捏着那已经明显红肿的部位,而后就像是撕一张纸一样,把那片薄薄的人皮扯了下来,那十七道疤痕顿时一览无遗,虽然已经生出新皮,但那跟蜈蚣一样扭捏的道道痕迹仍旧十分触目惊心,吴邪跟这个疤痕处的久了,已经习惯成自然,这会一点念头都没有,但他却感觉到张起灵覆在自己肩头上的手指不自主颤动了下,连带着他的心脏也跟着颤抖了番,他这会没法说什么,只趁着孙三不注意,把那个沾着药水的纸头塞进了兜里,才道:“辛苦了,钱老法子打。”   孙三摆了摆手,把那片人皮放在了一个小罐子里头,吴邪眯眼看去,那里面浸满了不知名的液体,不确定是不是刚刚涂在他手上的玩意,还没待看清,孙三就急忙盖上了盖子,像是赶瘟神一样说道:“行了行了,两位大爷快回去吧,我这还要接下一个客人呢。”   吴邪这么一挑眉,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围帘对面有其他人的气息,也深知这老头纯粹是经过刚才那事后有点后怕,于是他也不强留,跟张起灵打过招呼后两人就这么离了开。   这伙计东家的身份一定要做足,所以吴邪一直走在张起灵前头不说话,大概由于所谓安全感的因素,他莫名就走了神,他想起刚才闷油瓶手指不经意的一颤,这种感觉很微妙,他清楚大多数这个动作的原因都是因为惊吓或者害怕,可惊吓?害怕?这种词语搁闷油瓶身上要多违和有多违和,但吴邪却对那瞬间的闷油瓶感到微微揪心,而且他有种直觉,这是他的错。   他刚走出足浴大门,正想冲身后人说些抱歉的话,结果一扭头闷油瓶都不知道上哪去了。   我擦你大爷。吴邪这会的心情简直是日了狗了,这样都能跟丢?   他日狗还没多久,手机就响了,掏出来一看,正是来自闷油瓶的短信,简洁明了。   你先回去。   阿西吧,结果这手机纯粹是被拿来当打个招呼就走人用的工具吗! 作者有话要说:  回到家啦,一部分是在火车站更的。我写文的地点真是越来越特殊了。唠嗑唠嗑唠嗑   ☆、唬   孙三看着这两尊佛爷走远总算缓了口气,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又重新打开了罐盖,里头是一片黄澄澄像是油脂一般的透明液体,甚至可以看到中间漂浮了好几张人皮,看起来极其像是腌制的玩意,只是味道十分刺鼻,也很恶心,这都是用过后的,因为材料有限,孙三都会试图去复原它们的新鲜度,当然这过程有失败也有成功。   他囔囔道,“最近死人可不多,你们可得给我争气点。”   刚说完,他就感觉到后方有着熟悉的黑色气场,猛一转头,就看到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由于光线的原因,孙三甚至一瞬间认为对方是来索命的煞神,吓的他蹦起身子差点将陶罐掀翻在地。   他的后脊紧压在桌沿上,十分努力的跟张起灵拉开距离,但却无济于事,额头上冒出许多冷汗,就算他看清跟前并不是什么牛鬼蛇神,他的恐惧感也没有丝毫退却,这个人显然比牛鬼蛇神还唬人,特别是他用余光发现旁边并没有吴邪的存在。   他的脚哆哆嗦嗦,就差尿失禁,声音大的试图给自己壮胆却依旧结巴:“你!你回来,干、嘛!”   “我有些事情问你。”张起灵的声音很淡,对比孙三听来越发寒彻,就像是一声声古钟鸣,敲的孙三脑子嗡嗡作响。   他从桌子上滑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坐回凳子上头,吞吐道,“什,什么。”   “磕老,这个人你认识?”   听到这个名字,孙三觉得脑子就像平地炸了一颗雷-管,轰的脸色煞白煞白,他猛地将眼神挪了开,视线到处飘忽,手抓着凳子边不断抓挠,留下一道道不深不浅的痕迹,他嗫嚅了好半会,才缓慢道,“不,不认识。”   太假。   假的连孙三也清楚,还未等张起灵说什么,他顿时一脸皱褶险些要哭出来,躬起身子竟晃悠悠的跪了下来,连声道:“爷,大爷,您可饶了我吧。那些人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啊,您也知道我干这行,不能给您透露他们的信息,不然我这脑袋指不定明天就保不住了啊,您能不能,能不能找别处去问,您看您也不想给您的东家惹麻烦吧。”   搬出吴邪确实是个好法子,张起灵陷入了几秒钟的沉默,但他很快便道,“他不是我的东家。”   “不,不是?”孙三这还跪在地上,听到这话有点发懵,赶不成吴小佛爷糊弄他。   他还没想太多,张起灵就给了他答案,“我是别人的人,他并不知道。”   “你、你是卧底?”孙三这手抖得更是厉害,他之前之所以能对张起灵从害怕转变为嘲讽,绝大部分原因就是他清楚吴小佛爷是怎样一个人,无论如何,吴小佛爷都极度有分寸,他审时度势的能力孙三是见识过的,至少他清楚要是他真的对孙三做了什么,很多人都会借势敲上他的门,他不会为了这个新伙计平白无故惹这个麻烦,所以吴邪的存在一方面就相当于孙三的免死金牌。   但这会这个阎王居然说他不是吴邪的人。   张起灵自然是演的,他的演技在胖子说来那就是奥斯卡影帝,他自己也清楚如果他需要做一些事情势必会给吴邪带来无尽的麻烦,既然如此他宁可对外先将两人之间隔出一道看不见的分水岭,他无论是调查还是找黑瞎子帮忙,目的都是想保护吴邪,这过程与结果定然不能背道而驰。   他又说道,“你不用知道太多,你只要告诉我磕老到底是谁。”   “我、我……”孙三不知所措的将手放在地板上。   “你不需要顾虑太多,因为你顾虑的东西在我这儿完全得不到体现。”张起灵说道,就像是陈述一件日常到再不能日常的事,“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在这儿被我杀死,或者告诉我。”   他不是开玩笑。   孙三很清楚的意识到,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威胁过,可今天却着实体验了两次,而且出自于同个人,他的小贱命被人提溜在手中,他不得不服从,相比事后被磕老发现,他宁可于今多活几秒,况且这能不能发现还是未知数,再不济他事后自首或许也能换回一条狗命。   于是他哆嗦着嘴,也不抬头,就这么说道:“磕、磕老,是我的雇主。在很早之前我是家里老幺,大哥跟二哥因为干这活把雇主的信息拿来当资源卖,就被人暗中做了,我、我原本也不想继续干这行,但是磕老找上我,说叫我继续整,给我、提供人皮,我给他点钱,但、但是我跟他也就只有货物索取这层关系,他也不会找我问什么其他事情,真的!”   孙三说着又抬起了头,迎面撞见张起灵的视线又猛地缩了回去,“我也不清楚磕老想在我这得到什么,但是我跟他真的就这样。”   “他的人皮,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是…”   “那他原本长什么样。”   “我、我这样真的说不上,就是一般的老人样,八十岁了大概,人老了,长得都差不多。你叫我,说出我跟他的区别,我都不知道在哪。”   这点张起灵能察觉的出对方并没有撒谎,于是他只静静说了四个字,试图观察跟前人的反应,“陈皮阿四。”   可孙三纳闷的侧着脑袋,一副这是什么鬼的表情:“陈,陈皮?”   看来并不认识。老九门的事在久前道上确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经过时间的洗礼,连九门第三代人都步入了中年,那代人的事迹就渐渐埋没在风声中,只有部分上了年纪跟地头蛇清楚,要说孙三都不算半腿踏入,只是处在边缘地界,虽然遇上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双方都不会过问太多,不清楚也是在情理之中。   于是张起灵转问道,“磕老的眼睛有没有问题。”   孙三也不好对刚才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名字的内容过问太多,这会只毕恭毕敬道,“好得很,他的眼睛。”   张起灵在心里头盘算了下,光说眼睛,他还有点没底,毕竟陈皮阿四这个人水太深,如果他能以照片直接询问或许更加有把握,但他并没有陈皮阿四的照片,兴许吴邪那边会有。他正想着就瞅见对方眼巴巴的用余光瞥他,一对视便像是被逮住的小偷一样哆哆嗦嗦,张起灵直问道:“什么问题。”   孙三这一股劲憋的慌,都憋了好几个小时,既然人问了,他猜想应该没多大碍,就梗着脖子问道:“那个… 这个小哥,你是不是也弄过人-皮-面-具。”   这个问题一出,张起灵就想起对方刚看到他时那一脸精光,上来就要摸他脸的模样,这并不是出自一个易容师的直觉,毕竟他从来没有弄过什么人-皮-面-具,既然如此,就只能是对方见过他以前的样子。   但张起灵没有直说,只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磕老有次来,拿了张照片,无意间被我瞅到了,上头有跟你一模一样的人,但是…那是三十多年前的照片了吧。”   西沙的合照。   张起灵眼睛微眯,他的照片屈指可数,独独这张西沙的合照被流传了下来,老九门不少人手头上都有这张照片,经常被他们拿来当找自己的凭证,既然磕老有这张照片,那他跟老九门当真脱不了干系。   “那个人,真的是你?”孙三没听到回答,也不见跟前人有什么反应,不甘心的又重复了句。   张起灵淡淡回道:“不是。”   “……哦、哦。”孙三停顿了片刻怅然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失落个什么劲。   张起灵差不多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道:“我还会来找你,但你要是无论跟谁说起我的事,不管到时候你得到谁的庇护,我都会把你抓出来,杀了你。”   孙三那点事后自首的小心思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点头如捣蒜般。   他姥姥的,这个人的话他打心底里头觉得是真的,他有种预感,就算他特么躲到国家安全局去,这个人铁定也会把他揪出来。   孙三什么都不想说了,这会他还跪在地上,看着张起灵的脚准备往外挪,只祈求这家伙赶紧麻溜点快走,可对方走到一半步子却又停了下来,孙三这心悬在空中不上不下,生怕对方反悔扭头直接把他剁了,好在张起灵觉得孙三还有点利用价值,他问道:“吴邪的疤痕。”   这话足够让孙三意会,他脑子一个弯都没转,既然张起灵是卧底,那吴邪想刻意隐瞒的事兴许对张起灵都是一道突破口,所以他揭秘这档事可比磕老利索的多:“是是是,小佛爷脖子上还有道疤,他没让我告诉你。”   说完他觉得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他夹紧了身子屁都不敢放一声,本能快速的往桌子底下钻,双手抱头跟来了地震一样,生无可恋的紧闭起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女人急忙忙跑了进来,看到他这个样子受惊般跑了过去,“孙爷,孙爷,你这是怎么了!”   孙三这才打开眼,看着眼前的美人儿,颤悠悠问道:“那人呢?”   女人忙道,“走了。”   随后将孙三从桌子底搀扶了出来,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孙三这间房子有两处针孔摄像头,刚才的画面她都看在眼里,这会气不打一处来,直蹬着腿道:“孙爷,我们告发他去!跟磕老说!也跟吴小佛爷说去!看他还那么威风!”   孙三这刚刚又抿了口冰咖,听到女人这番话险些把咖啡喷了出来,他用手掌猛拍着桌子道:“告,告屁告!赶紧把那个录像给我删了!一丁点痕迹都不能给我留!”   女人被唬的一愣愣的,丝毫不敢违背,连连说是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蛮多。总之谢谢大家的收藏=w= 话说真的不找我唠嗑嘛!!   ☆、瞒   张起灵走出这破地方的时候掏出手机准备给黑瞎子捎个信息,地下信号不佳,他这才发现吴邪早些时间给他回的消息:   [ 早点回来 ]   这四个字瞬间熨烫在他心里头,不是波澜壮阔,不是锦绣河山,而像是冬天里的一杯热茶,暖乎乎的,他知道自此以后,不管他到哪里去,总会有这么个人在等他。   张起灵轻轻用手磨砂着手机屏幕,仿佛借此面对着那个人般,哪怕他脸上看起来没有什么表情,但过于熟识他的人定然知道他这会软化下来的神情是多么难得。   好大会,他才舍得退出界面,利索的给黑瞎子发了条短信,内容简洁明了,大抵是磕老跟老九门定然有所联系,顺道再调查一个叫孙三的易容师,最后附加一个字,快。   还未按下发送键,不远处熟悉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张起灵心头微颤,但没有做任何反应,就如是什么都没有察觉般,仍旧风轻云淡的输完内容,短信送达后恰逢看到那踱步到跟前的双脚。   张起灵把手机塞回兜里抬头看着吴邪不大爽快的表情,问道:“没回去?”   “嗯。”吴邪的声音闷闷的,他回了那条短信后犹豫了很久,之所以没走倒有不少原因,一是猜测闷油瓶兴许并没有出来,而是回头找孙三去了,他当然不是知道张起灵的那点猫腻,而是过分心虚孙三那不小心透露出的脖字,让对方注意到了,毕竟要想蒙混过闷油瓶,那是得有多高的智商,所以他这会还是有点愧疚,外加认为自己真是欠的慌,既然知道瞒不过还不如痛快的坦白;二是担忧闷油瓶找不到回去的路,也没有回去的路钱,指不定到时候还要自己回来接。他这点心思在看到对方出来后盯着手机老半天,按了不下几十次键盘,自己手机却震都没有震一下后,全然堵塞了。   他在给人发消息,但不是给我。   吴邪这样意识到,顿时有点吃味。要说他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但也不是全无感觉,这会愧疚与不爽夹杂在一起,都不知道摆什么模样比较好,他挠了下头,先行一步道:“上车吧,回去了。”   要说张起灵,别说他生活九级残障,连情商都是负的,他虽然能察觉到很多平常人察觉不到的东西,但也能忽略大部分人都能看出来的情绪,比如这会,他完全没看出吴邪的反常,回到家后,更是抛下吴邪又说了句先前那话,“你先回去。”而后便一步都没回头的走开了,他的目的地倒是明确,西泠印社。   要说吴邪之前绝对只是稍微有点膈应,这会细细一琢磨,看着那家伙的背影不发一语,边往回走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一接通就猛地道:“胖子,刚小哥有没有给你发短信?”   胖子带笑调侃道:“啊?没有。怎的?你给小哥买手机了?哟呵挺大方的啊,怎么没见你也给胖爷我买点好东西。”   “别贫。我觉得他有事瞒着我。”吴邪站在走道上,左右是自己跟闷油瓶的屋子,他停顿了半会,走进了闷油瓶的房间。   “我说小天真,你这还没成上门媳妇呢就开始查对方聊天记录啦。”   “你大爷,老子说正事。”吴邪微怒道,脸上还有点臊,“我是觉得出事了。”   “能出啥事啊,你们不是好好的吗,斗也不下,雷子也不会闲出蛋来管你们,难道这时候连谈个恋爱都犯法?”胖子磕了一口瓜,说起话来照旧满地跑火车。   吴邪也懒得跟他斗嘴,眼神在闷油瓶屋子里溜了一圈,并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闷油瓶行李少得可怜,这会该在的东西都在,连黑金古刀都安安分分的躺在桌上,要是闷油瓶真有意做什么,他应该不会丢下自己保命的武器。   吴邪这才缓了口气,坐在了张起灵的床边,“我是担心有人来找小哥麻烦,刚回来那几天被人盯着紧,你也知道小哥的来头,要是被人知道我真他妈带哑巴张回来,那指不定我铺子槛都要被踏飞了,后来我透露了点风声说我带回来的人是我顾的顾问,外加上小哥的演技,最近倒是没什么事。”   “嘿,你瞎怕啥。谁能找小哥麻烦啊?小哥不找他麻烦就得了。”胖子呼噜了下嘴,把啃完的瓜皮往不远的垃圾桶一丢,正中,他吹了个口哨又道:“天真,我看你就是怕小哥没了,你是被这十年丫的整出阴影了吧,来,让胖爷我算算你这阴影面积啊,这十年乘以小哥失忆的频率……”   “你能不能不瞎扯犊子。”吴邪真想把这家伙从手机里拽出来胖揍。   “得。”胖子耸耸肩,“你也知道,要是小哥真的想瞒你,咱能有能耐发现吗,听胖爷一句话,别给自己整不痛快。”   吴邪默不作声,他就是清楚这点,所以才更加闹心。   他刚才没有直接在后头跟着闷油瓶的步子,就是知道他做不到毫无声息的跟踪对方,那他就算跟上去也没有丝毫意义,当然其实他再停留片刻,就能发现闷油瓶哪都没去,只径直往自家铺子去了,要是他察觉或许还能良心大作的上去坦白从宽,承认自己就是他妈一时间脑抽才不跟你说脖子上那回事。   可并不清楚事实走向的吴邪这会顿了片刻道,“我看小哥有跟别人联系,按理说我刚给他手机那会只有我跟你的号码。”   胖子倒是十分讶异,“小哥那平常屎都不蹦出一个的人会跟别人联系?谁,该不是你三叔吧。”   这个已经消失太久的人在听到的一瞬间,吴邪心里还是起了波澜,“不,我想应该不是。”   胖子对吴邪的心思了然的很:“你都给我打电话了,心里还没点准头?”   吴邪吐了口气,“不是你,那就是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点击破万啦。谢谢小天使们!小三爷开始跟小哥斗智斗勇啦,收藏破百我绝逼就发福利!(??`ω??)   ☆、局   王盟对于张起灵的态度十足微妙,他在先前对这个人虽然提不上恨之入骨,但也着实看不上眼,要想这世界上有谁对哑巴张这副态度,那要不就是不认识,要不就是对吴邪关切过深。王盟就是这后者,他以前干过不少傻事,也一度认为自家老板纯粹死乞白赖瞎等,铁定没有什么好结果,可吴邪就是有那股奔驰宝马劳斯莱斯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本想着等呗,大不了十年后彻底死心,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张起灵竟然真的没死,没死就算了还被自家老板带回来了,带回来就算了,这会一个人光坐着死命盯着自己又算是个什么事?   王盟再这么淡化自己的存在感,也无法无视这尊直盯着他的大佛,他无奈合下笔记本抹了把脸,“张小哥,你之前不是跟老板一起出去了,老板呢?”   “在家。”   “那你上铺子来… 干嘛呢?”   张起灵微低下眼眉,王盟险些觉得自己该去看看眼科,因为对方这样的举动难免有点示弱的意味,他完全不认为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声名显赫的哑巴张示弱,他还没扶好自己吓得快脱臼的下巴,就听到张起灵道:“我想知道他这十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盟闻言一怔,他自然知道这所谓的“他”到底指代着谁,但他也清楚十年里的这些事,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说出来的,他知道的仅仅是吴邪所计划的谜团中的一小部分,在吴邪的计划里,他把各个关键的要素分于了许多不相关的人,而这些人是没有能力全部汇聚在一起的,也就是说,除了吴邪本身,没人知道他真正想做的是什么,况且有些事情,王盟已经不想再回忆起。他觉得吴邪很脑残,也觉得自己很脑残,为了一个谜底,一个生死未卜的人搭上太多,钱、命、自由,还把自己原本清净的生活搅和的一团糟,但他也知道这样的抱怨终归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他不介意为吴邪卖命,仅仅为他不值。   但是那又如何,跟前这个人,他回来了,他承载着吴邪所有的执念,回来了。   王盟咬了下唇,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是不甘还是懊恼,他的手抓紧又放松,最终只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这整整十年的赌局,他还是输给了吴邪,他又想起吴邪曾经跟他无聊下棋时的调侃,他说:‘你赢不了我的,毕竟我是老板,你是伙计。’   现在想来,确实如此。王盟苦笑道,“这些事情你现在已经不需要知道了。”   张起灵仿佛能感受的到王盟百般交错的情绪,也能借此体会出吴邪到底做了多么翻天覆地的事,那十七道伤疤便能充分看出他的决心,可有一点他并不能理解:“他脖子上的伤疤是怎么造成的?”   王盟摇了摇头,他对于吴邪的忠诚度胜于任何人,他只道:“既然老板没有告诉你,我也无可奉告,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老板不会这样说,要是问他,他铁定道貌岸然的表示他只是想追求一个真相,但是我清楚的很,他就是想接你回来,什么狗屁真相他不是不在乎,但如果没有你,他不会这么拼,甚至几度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去。张家小哥,要是你真的对我老板,不,对吴邪好,我希望你给个准信,你以后还会不会离开,如果你还要走,答应我个事,别再去招惹他。”   张起灵看着那双眼瞳,如果这是在他刚回来那会,他定会直接承诺,我不会再走了,可如今源于磕老的压力,他无法给予任何保证,无论如何,他首要确保吴邪安稳的生活才是关键,他眼睛涣散了好一会,没做任何回答,站起身,还未踏出门槛就听到身后一句哀怨,“就算我王盟拜托你……”   身子骨瞬间绷直,但他脚步还是没有丝毫停顿,就夜色走了出去。   张起灵一直在想,他不多话的很大原因就是他更偏向于思考,他在思量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回来,或许他早在吴邪接到他的那会就应当离开,而并不是还耍小计谋欺骗吴邪自己失忆,企图拉近跟吴邪的距离,渐渐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在此刻,他觉得自己这些安逸生活的幼稚做法,是与世无争的世界中才具备的,是完全不属于他的。   他在这西湖边走了好几弯,最后还是回到了家中。   他看着吴邪紧闭的房门好大会,最终打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里头并没有开灯,却有阳台打进来的莹莹月光,张起灵心头一颤,看着半个身子躺在床上的人默默不语。   吴邪用一只手臂挡着眼睛,他这会并没有睡着,在跟胖子打完电话后他紧接着就给黑眼镜打了电话,在他看来,闷油瓶如果有事瞒他,打商量的对象黑眼镜定然是不二人选,但是黑眼镜四两拨千斤的本事比小花练就的还要炉火纯青,因为他脸皮够厚,装傻能力够强,你根本无法断定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毕竟他平常就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所以他没有从黑眼镜那儿获得一点有用的信息,于是他决定还是从本尊这儿下手。   他紧闭着眼,察觉到闷油瓶就在他的不远处,顿时有点紧张,连呼吸都有点急促。   张起灵没错过这些变化,他走过来坐在了吴邪边上,吴邪自然也清楚他这点伪装瞒不过对方,干脆把手臂移了开,眼睛被压了大半天睁开时眼前一片混沌,他也没在意,哑着声音道:“小哥,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张起灵无言了片刻,道:“没有。”   吴邪尴尬的扯了下嘴角,“是吗。”   他等着闷油瓶的后续,吴邪觉得既然自己已经摆出这副我已经知道点苗头的意思,那闷油瓶定然会有所表示,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说,你不要搅这趟浑水,或者接下来的路你不需要走下去这种老套的话,哪怕看自个意会出来风平浪静,其实吴邪内心已经槽点满满,□□的,从以前到现在,就他妈啥都不肯说,永远摆出那副我不说原因是为了保护你的表情,他简直想分分中想赏对方一个拳头。   吴邪都做好了出拳被压制的准备,结果张起灵却并没有说类似的话,反而转问道:“你脖子的伤现在怎样?”   一瞬间吴邪那淡忘的愧疚又如潮般涌了回来,他有点谎言被戳穿的无地自容,“呃…你知道了啊。你果然那会回去问孙三了吧… 恩,就,挺好的,早就没事了。”   “怎么造成的。”   张起灵问着就像是在审讯犯人一样,吴邪越发窘迫,要是说那是自己计划中的一环,不知道闷油瓶会作何感想,但是他已经不能再继续隐瞒,张望会天花板,只简明扼要道:“那时候有好几批人已经盯上我,我必须从中脱身,所以我便决定让其中一批人杀了我。”   “……”   张起灵没有答话,吴邪顿时觉得自己躺着的后背都有点发痒,他试图解释,“如果我不能成功活下来,那我也根本没资格跟他们玩。小哥,我有分寸,我不会那么容易死,但我必须得赌,让他们误以为我死了,我才能真正置身事外来掌握我的局,然而他们的眼界没有那么低,假死糊弄不过他们,必须是连我自己都能欺骗过的死亡。”   见张起灵还是没有说话,吴邪有点急了,“总归我是活了下来,并且也成功了。”   话落一瞬间,吴邪觉得眼前有一团黑雾扑了过来,他的呼吸一窒,就感觉冰凉的手掌覆上了他的眼睛,他打了个激灵,还没闹明白闷油瓶为什么这么做,就感觉唇瓣被狠狠咬了一口,吃痛的同时瞬间流出了血丝。   他的脑子轰的一下变得煞白。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了噢,虽然说亲,其实是啃。话说三叔把陈皮阿四写出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继续写我的设定啦OAO   ☆、告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太重要了,我必须要用两个字的标题来凸显!!!!!!(顺便因为今天欠基友一个生贺所以无法双更啦)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视线被遮挡住,吴邪一股脑竟然没有讶异闷油瓶的举动,只是瞬间迸发出的愤怒跟不安让他狠狠的回应着身上的人,他不甘示弱的啃咬着闷油瓶的唇,越发浓重的铁锈味让人分不清到底来源于谁,逐渐升温的气息喷洒在两人鼻翼之间,灼热的可怕,仿佛可以融化一切认知。   吴邪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他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瞒我,他试图用嘴上的霸道来诉述自己的情绪,却奈何抵不住闷油瓶的攻势,紧抓着被单的手想探出来扣住对方的后脑,却被张起灵提早预料般用另一只手抵住了,吴邪动弹不得,只得不甘心的又狠咬了口对方的下唇,随后再将自己制造出的血液卷进口腔中,苦涩的血腥味让两人的举动越发原始,就如是野兽般相互撕扯着,并不像亲吻,反而像是泄愤。   张起灵无奈又心疼于吴邪曾经的举动,而吴邪愤怒又哀怨于闷油瓶的隐瞒。   双方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不低,但却总是过分小心、不敢确定,哪怕于今两人都没有听过对方提过喜欢二字,可张起灵这会的举动,把一切压心底的情绪全然提前引爆了。   吴邪觉得眼睛有点干涩,鼻尖也有点酸楚,幸好闷油瓶把他眼睛给捂了住,不然指不定就让他瞅到自己发红的眼角,他突然有点累,嘴头上这场战役终究渐渐给闷油瓶占了上风,兴许是意识有点回归,吴邪不再激烈的像势必要把你啃进肚子里一样风卷残云,甚至唇瓣都有点儿微微发抖,张起灵也顺应着吴邪的改变,渐渐开始温柔起来,他轻轻触碰着吴邪嘴上残留下的伤口,用舌尖讨好似的舔舐着,一遍又一遍,吴邪也试图效仿,但是碍于视线受阻,舌尖往往找不对位置,最后甚至听到张起灵一声轻笑,他猛地就把舌头伸了回去,脸上一阵窘迫。   就算如此两人除却唇面上的接触,也并没有将舌头探入对方的口腔之中。   张起灵有所顾虑,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欲望,看着身下人大半张脸都被自己的手遮挡住,只露出那个略显红肿又带着血丝的唇瓣,他眉间紧锁,过了好长一会,他才挪开了手猛然起身,吴邪有点发懵,就像是温存还没到收尾的地步就戛然而止,腾升起的空虚让他一度觉得自己真是单身太久,连着暗骂自己好几句没出息。   他撑起半个身子,就看到闷油瓶那对着自己的背影,就刚才到现在,他都没好好看过对方的脸,他真的对这个背影已经不能更熟悉,但那大部分都是依靠跟安全感的象征,可这会他却读出了点离别的意味,他脑子里疙瘩一声,生怕跟前人就这么消失了,他猛地唤道:“小哥?”   “……吴邪,有些事情你不用知道的太多。”   得,就算发生了刚才那档事,这百分之九十九依旧是百分之九十九。   吴邪很坦然接受了这说辞,毕竟有些话听多了大概就免疫了,但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他的做法从头到尾也就只有一个。他没回应这句话,倒是从兜里掏出了烟盒抽起了事后烟,他把烟头抵到唇边时还不小心碰到了唇上的伤口,他咋舌一声,在心里腹诽张起灵这个杀千刀的家伙啃起来真他妈不客气,然后吸吐了好几口以来平复自己的心情,随后才缓缓道:“诶,小哥,我喜欢你。”   吴邪说这句话时一直盯着张起灵,他看得出对方瞬间的动摇,甚至连身子骨都微微轻颤了下,仅仅是这样就足够他乐的了,要说他都大老爷们了还赶场子告白,也是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他甚至以为自己会就这么一辈子单身下去,先前也根本没有打算对闷油瓶说自己这点不大好拿得出手的小心思,但他终究不是张起灵,并不能像对方那样面对任何事情都那么淡然,刚才的事他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他趁机说了,他盘算的挺好,如果闷油瓶对他也有感觉,兴许他能将这段感情视为筹码,让闷油瓶乖乖呆在他身边的筹码,说到底,他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奸商。   当然就算说了也不一定能得到什么好的结果,关于这点吴邪自然也很清楚。   “……吴邪。”   张起灵在许久的安静后,叫了吴邪的名字,这样的语调让吴邪瞬间有种不好的念头,于是他猛然补充道:“不是兄弟间的喜欢,小哥,我想过了,没有人能让我整整十年为了他拼命,只有你。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心魔,但我已经没法戒了,我原以为把你接回来就能结束这一切,但我发现这仅仅只是个开端。张起灵,我真他妈稀罕你,也许我早在十年前就对你有感觉,想来也是,不然我怎么老傻逼兮兮的跟着你跑,还落的各种毛病,我倒不如回去开我的古董铺子过我的清净生活,我犯什么贱,妈的,都特么赖你!”   “……”   “我是认真的,你别特么不信。”   吴邪有些急了,把烟头狠狠搓在了床头柜上,就差站起身发飙,“你丫的发表下看法啊,别老用背面对着我成不?”   张起灵叹了口气,吴邪觉得心脏狠狠的一揪,操,就算说了那么多也是无济于事,嘴炮什么都他妈是假的!   其实这边有点暗爽的张起灵微低着脑袋,看着自个的帐篷总算乖乖歇火,他真担心再这么听吴邪说下去,指不定它又活泼起来,他这才肯转过身子,看对方头发都要炸起来的模样,竟然觉得一阵窝心,大概先前那几句,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话了,哪怕火药味十足。   “吴邪,我没说要走。”   “……哈?!”   “至少目前。”   “□□几个意思?”   吴邪这心情大起大落,真的闹不大明白对方的意思。张起灵还确实不怎么好摊牌,他现在跟磕老还算是争锋阶段,对方也十足有耐心的等他掀起半边天,很是大牌,磕老确实不好搞,但还不至于让张起灵太过被动,他虽然无法承诺一定不会离开,但听了吴邪的这番话,他就算跟着磕老下斗,也一定会誓死回来,因为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于是他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你明白。”   “……”   ☆、邀   吴邪顶着那受气包的德行回了屋,两人这话头也就此中断。   但他心里其实早就做了盘算,这会在意的倒也不是闷油瓶子到底对他有没有那点意思,而是怎么把对方瞒的那点事抖出来,要说张起灵这护犊子的性格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只不过他也清楚的很,吴邪性倔,要是摊牌了,铁定跟着,但这要是不摊牌,对方也会想法设法搞清楚,所以只能相互斗智斗勇,能拖半会是半会,最好能在他把事情搞定之后。   吴邪回到屋利索的打了个电话,一接通就调侃味十足:“哟解少,忙着不?”   当然他这通电话目的性尤其明显,可就算是发小也不见得得那么开门见山。   “呵,闲着呢。”解雨臣轻笑了声,摆摆手将案台前的伙计都打发了干净,那都是些素质功底都特别高的人,快速了然的懂得东家意思,几乎没有丁点脚步声的撤了出去。   解雨臣这才慵懒的靠在背椅上,十分敏锐的问道:“你打电话给我该是有什么事吧?”   “嘿嘿,没事,上回黑金古刀的事麻烦你了。”   “你这越奉承我可越觉得有事。”解雨臣用一只手指轻轻滑过自己的唇角,猜测道,“那个黑面神给你添什么麻烦了?”   吴邪顿了顿,“也不是,小花,最近有没有空来杭州走走?”   “噢…”解雨臣微仰着头,拖长了尾音,“你要给你铺子放年假?”   “你就当是呗。”吴邪站到窗前,他这屋的窗是他后期特意改造的,斜对着西泠印社,可以将铺子前的概况一览眼底,这会看去,正瞅见王盟准备关铺子门,他往周遭看了看,也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解雨臣挑了下眉,意味深长道:“我一个人?”   “……当然我不介意你携带家属。”   其实这家属才是关键,吴邪相信以小花的敏锐程度这点话中意味他应该能感受的出,不过先前他对黑眼镜跟小花的关系也只定义为雇佣跟被雇佣,现在经过他跟小哥的事后,怎么看这两个人都不大一般,这家属关系也没过脑子的直接说出口。   解雨臣倒是没介意,爽快应允过几天就到。   其实在吴邪看来,就算小花不怎么刻意带上黑眼镜,那家伙也会屁颠屁颠的跟来。只要人在眼皮底下,吴邪对他们两人的掌控就更加容易些,毕竟江浙是他的地盘,管不着那北京,把人带过来总行。虽然他不指望自己能掌控他们的一切举动,那多少是一点,只有有点矛头他都能逮着排查下去,毕竟吴小佛爷,自有自己的手段。   另头得知了消息的黑瞎子也简略的跟张起灵捎了消息,句句不离小三爷不赖啊,已经盯上我了,你有没有谱?瞒不瞒得住?再这样我就投靠小三爷去啦,毕竟那可是花儿爷的娘家人啊,这种打趣质疑张起灵能力的话,他倒是跟局外人一样看这两家伙你追我跑的戏码,觉得相当有意思。   张起灵并不意外,连针对这状况的反应都没有一分,只淡淡的说了句,给我整一张陈皮阿四的照片再过来。既然吴邪有所防备,那从他那找到陈皮阿四照片的渠道便越发困难,还不如交由黑瞎子去折腾,反正那家伙遇上这么个黑户,还真没少跑腿。   说回来两人亲都亲了,吴邪的告白也上了,之间的关系应当有些变化,但张起灵这不动声色的模样,吴邪有点意思也给整没意思了,要不是嘴上的伤口他真特么以为自己做了个大春梦,倒是自家伙计时不时动惊一句小佛爷你嘴怎么破了这么多口子,然后吴邪咬牙切齿回应,大惊小怪什么,没见过被狗啃的。然后看他们战战兢兢,想笑又不想笑的抽搐样直生闷气。   之后几天两人就像是雷子看偷渡犯一样,双方的状态彻底颠倒过来,吴邪若有若无的盯梢闷油瓶,但对方似乎在黑眼镜到这儿之前都不打算有其余动作,照样看天花板,看天花板,看天花板,真不清楚那玩意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解雨臣说过几天,还真就没几天,也没支会一声就到了杭州。   来的短信也简明扼要,到了,太平里聚聚。   这太平里算是小花的地头,刚来就往那跑也算合理,吴邪没多说什么,跟张起灵开车就往那儿赶,经过他最近的观察,这监视的人半个也找不出,但他没有借此庆幸,反倒觉得这样更加奇怪,监视的人突然消失,大概的时间就是在他们出去游玩当天,而那天闷油瓶恰好失踪离开了半会,如此一来倒也不难联系,闷油瓶应该是去见了什么人,并且跟对方答成了什么协议,那么这隐瞒的事果然是有人知道了闷油瓶的身份,而拜托他做什么事,这事分三六九等,既然对方刻意隐瞒,那定然危及到了生命,下斗吗。   吴邪视线没移半分,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由得抓紧,张起灵微瞥了眼,并没有说话。   这个点正值下午,停车场的车位都占的紧,吴邪眼睛咕噜一转,先将闷油瓶放了下来,说道:“小哥,你去电梯那等我,我找个停车位。”   张起灵没反对,就看到车子一溜烟开了去,他掏出手机瞧了眼,自觉的走了开。   等吴邪泊完车回来,张起灵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但他一点也没慌,就如同心知肚明一样,连停留都没有,自行走进了电梯。   解雨臣这会站在吴邪先前看拍卖会场的小屋中,帷幕彻底的敞开着,但外头黑漆漆一片,显然这个点并没有什么拍卖活动,落地窗只倒映出解雨臣自己清秀的面容,古甲缩在角落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宝贝,约摸是解雨臣特意从北京带回来的,除了摆弄的声音屋子里十分安静,就听到咔擦一声开门声,解雨臣扭头看到走进来的人,笑问道:“就你一个呢?”   吴邪也笑着回应道:“你不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出了点意外没更新,今晚会补更一发。   ☆、录   电梯出来的通道实则并不是只有这间小屋,两人跟古甲打过招呼准备离开,可古甲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解雨臣耸耸肩,拍了拍吴邪的后背,“走吧,他人就这样。”   吴邪来这也不是头一回,自然清楚古甲那看到古玩就走不动路的个性,跟小花双双走出了屋门。屋门往右走到底看起来像是一个死胡同,但其实还别有洞天,两人站在这墙面前,吴邪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番,也没看出什么违和的地方,其实这开门的机关建在解雨臣十分顺手的位置,甚至不需要计算,他一抬手就能触碰到,这是无论从外观还是触感都跟旁边墙壁没有任何差别的位置,纯粹靠的是解雨臣身体本能的记忆。他轻轻一按,就在上方弹出个旋钮。   这吴邪倒是头一次看到,虽然他清楚小花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乾坤在里头,这种玩意跟地下的机关说一样也不一样,说不一样实质还有点相似的门道,于是他道:“这你要是挂了,整的墓室铁定不好淘。”   解雨臣侧头看了这家伙一眼,无奈道:“你倒是挺实在,还想着淘你发小的墓。”   吴邪用手指揉了揉鼻尖,“这不开个玩笑。”   “现在谁死了还去整墓穴,没那地。”解雨臣说着就将旋钮扭了好几圈,左左右右都有讲究,这便是第二道密码,像是老式的保险箱,这种保险箱可以说是非常难以破解的一种,吴邪家角落里也整了一个,里头什么都没放,就放了两鬼玺。   “说的也是,我可连死都不敢死,现在那墓地几十万几十万的,就那不到几平方的玩意都这么扯几把蛋的贵,我还不如随便找个下过的斗往里头一躺,那简直就是皇家级别的待遇。”   “还皇家级?指不定回头就给人倒了。”解雨臣说道,吴邪这还没接话,就看到墙面像从中间裂开一般,倒不像地底头那种山崩地裂的感觉,就这么往左右安安静静的挪动了好几分,这高科技毕竟是高科技,但这开出的缝就足够一个人往里走,噢估计胖子还有点吃力,毕竟小花是按照他自己体型设计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吴邪那想吐槽墓地的心思都没了,倒是探着脑袋看这门里门外没什么区别的地说道:“我说小花,我知道你有钱,也不用这么花吧,我们只是看个监控,又不是看你金库。”   “这儿的机密,可比金库更值钱。”解雨臣说着就按向墙边的按钮,这儿倒是简单,光秃秃的就一个开关,连指纹识别都没有,随后那身后打开的墙壁便猛地合了上。   里头跟外头的走道还是有点区别,比如很是宽敞,但地毯跟外面似乎是衔接在一起,甚至那撑大后的双面墙壁也是同样系列的壁刻,吴邪没有深究,他脑子里大概构设了下这层的建筑环境,他们现在约摸的位置应该在拍卖会场的右侧,继续往前走大概就能到会场的后台,也不知道这两处地方是不是互通。   吴邪没想多久,解雨臣走到不远处打开了一处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吴邪还在这门外顿了顿,这旁边有不少相同的房门,跟古甲那个小屋的房门相似,除了个把手什么都瞧不见,小花进去的是这一排房门的头一个,也是跟第二个把手间距最大的,他眯着眼看去,大概还有5、6个把手的样子,相差应该都是等同的距离,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刚踌躇了没大会,解雨臣就在里头唤道:“吴邪。”   他也就没深想,然而进了这间屋子之后,他才又一次的感受到小花这个暴发户到底是怎么体现的了。   这个房间很大,但并不开灯,吴邪细看了下天花板,目测连灯都没有装,只有跟前这个超大显示屏发着莹莹的蓝光,显示屏从两边墙壁的中部不断延伸,扩展到对面墙体,足足覆盖了十几米的长度,显示屏也分割成了许多等大的格子,这些格子是电脑内部分割,而不是真正在外头构架的。屋子里头的人倒是不多,只有3个,一面墙一个人,这会都只静静坐在屏幕前,什么事都没有做,在屏幕灯光的映照下,活像几具死尸。   这是这栋商厦的监控系统。   解雨臣踱步走到中间那个人旁边,那人侧头看了解雨臣一眼,没多大的神采,仿佛不意外这个人的到来,吴邪想来也是,毕竟是监控一路看着他们过来的,他稍微扫了遍,这些监控数量少则也有2、300个,覆盖量十足广,从商厦外部、内部到这个地下室,但其实除却这个地下室外的监控并不多,甚至不到所有监控量的五分之一,反而占据超大荧屏的是正中间拍卖会场的监控数,多达一半,这样看来,会场无论哪个角度,甚至每个座位,都拍摄的一清二楚。   吴邪走到解雨臣身边,还没出声感慨,就听到他道:“把停车场的监控放大,往前调一点。”   吴邪闻言倒是把话吞了进去,毕竟他是来做正事的。   坐在旋椅上的人没作言语上的回应,手倒是利索的操作起来,这就是解雨臣手下人的素质,话不多说,会做就行。不大会,几十个监控录像便并排展现在他们眼前,正在以一定速度倒带,这屏幕大的好处就是在于就算你同时观看这么多个屏幕也能一一分辨的仔细,吴邪往后挪了几步,好让自己视野范围能再广一点,还没说上什么话,解雨臣就指着左上角那个界面说道,“这个,就这个点回放,监控放大,全屏。”   刚一说完,那整个屏幕就猛然充斥着闷油瓶的样子,不得不说这冲击还是蛮大的。   吴邪扯了扯嘴角,不适应的轻咳了下,这个画面是他让小哥下车之后的事,但显然闷油瓶换了个地点,低着头不知道在等谁,当然这等的人吴邪跟解雨臣都心知肚明,果然没大会,那个戴着黑墨镜的家伙就出现在了镜头中。   吴邪看着这家伙出场,问道:“黑眼镜是什么时候跟你分开的?”   “进这里没多久,他说有事去遛弯,我也没管他,他到底也是去见这个黑面神,倒是能创造点机会。”解雨臣依旧看着屏幕道。   吴邪了然的没再接话,看着黑眼镜哥俩好的勾住闷油瓶的肩膀,小花这儿的监控倒是将人声都完好的录了进去,哪怕有不少干扰音,但黑眼镜那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两人也毫不在意。   打完照面,两人似乎就准备离开,但这走的方向倒是离监控设备越发近,黑瞎子脚步一顿,显然注意到这儿的探头,竟摆摆手打了个招呼,“嗨,花儿爷。”   “……”吴邪有种不大好的预感,闷油瓶看着他不作反应,黑眼镜一伸手想把他也扯进来,“哑巴,来,对镜头打个招呼。”   吴邪抚额,十分佩服黑眼镜的智商。   随后黑眼镜倒是挑了下唇,不晓得是不是挑衅似的附在闷油瓶耳边不知道说些什么,解雨臣眼镜一亮,说道:“将声音读取下来,把他们说的话提取出来调到最清晰。”   吴邪也清楚这活儿不小,因为这是地下停车场,旁边有不少的汽车、人声的干扰,可操作者的办事速度却极快,显然做这种事轻车熟路,还没大会,那人声的波线图就这么整了出来。   “放。”解雨臣道。   吴邪被这环境都带的有点紧张,安静了半会,就听到黑眼镜耳熟又缓慢的声音,“我说哑巴…我跟你打赌,花儿爷肯定会把我跟你的悄悄话提取出来听,赌不赌,输了你请我吃饭。”   “…………”   “…………”   吴邪抿了下嘴,顿时想笑,但隔壁突然肃杀的气氛让他有点不大好,他憋着脸不大敢看小花的模样,只听到咔哒咔哒手指关节的声音,他也没再想能从录像带中看出什么了,只由衷替黑眼镜默哀,哥们,保重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啦~ 你们又不找我唠嗑了,我好桑心。   ☆、计   要说吴邪跟解雨臣,对上闷油瓶跟黑瞎子,这局到底谁能赢,还真不大好说,如要是拼武力值吴邪还真没胜算,毕竟那头南瞎北哑,道上稳稳的扛把子,总不能叫小花用钱砸死他们,还不知道砸不砸的投降。但他们比的是计谋,吴邪倒是挺有自信,这会就算看黑眼镜在监控前耍宝,也没什么沮丧的意思,倒是有种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   只是看来黑眼镜是真的把小花惹毛了,吴邪冷静了半会才道,“他们就这样走了?”   解雨臣冷冷的应了声,看两人摆摆手从这个监控画面消失,说道:“把户外的监控调出来。”   可就算调出来也没有多大结果,户外的监控涉及面不广,仅仅这栋商厦附近几百平的位置,看的最完整的便是黑瞎子跟闷油瓶左拐走进一个巷弄,此后就再也找不到捕捉两人的监控。   解雨臣手头上还晃着自己的手机,这会倒是将那个翻盖开开合合好几回,才道:“吴邪,你这个茬我是管定了。”   吴邪在心底里得逞的偷笑了下,嘴上说道:“行啊,有你帮我,顿时感觉离真相不远了。”   “换个地方,你具体跟我说说。”   两人离开监控室,吴邪心里还打着小九九,其实这才是他的目的之一,把解雨臣拉拢到自己阵营,这事不说很难,怕就怕对方清楚这是有危险的活儿,依小花对他的关照,兴许一转头表示我啥都不知道私底下暗搓搓站到闷油瓶那边去了,黑眼镜的挑衅在吴邪的算计之内,他这个师傅,他可是接触的不少,这一来,小花再怎么样恐怕也不屑与黑眼镜搭伙。   吴邪可懒得计较对方这是什么夫夫情趣,只在意接下来该怎么下手调查。   他跟着解雨臣来到隔壁这个他先前就很疑惑的房间,里头倒意外的只是个小型仓库,堆叠着些箱子,大小不一,最里头摆个桌椅,旁边还有个类似自家铺子供人玩赏的柜子,上面规规矩矩放着一些古玩,吴邪眯眼一看,他毕竟干这行当十几年,是不是好玩意他大抵这么一看也能分辨得出,这一瞧吃了不少惊,上面大多数都是些劣质品。   为什么劣质品要特意摆在这儿,还是小花的货。   解雨臣显然看出吴邪的困惑,走过去随手拿了一个抓在手里把玩着,“这里的东西都是一些不上道的家伙想高价拿来唬我的。”   “放拍卖会场?”吴邪立马意识道。   “是。”解雨臣坐在了桌前,“他们胆子倒是挺大的,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风声,没调查清楚就跑来匡我。”   “那你怎么收了,该不是这箱子里都是吧。”吴邪往周围瞧了瞧。   “是啊。还不止这些的,这几年整下来,旁边那几个屋子都装着这些东西。”   “哈?小花你脑子还行不,你当真有钱没处洒啊?江湖救济也没你这么大方。”   “什么救济,我这是抢劫,你真以为我那么无脑。”解雨臣掂量了下手中的玩意,“他们敢送,我当然敢收,就怕他们不敢要钱。别扯这个了,说说你那个黑面神,你现在手上有多少资料。”   吴邪知道对方没花这个冤枉钱也就不去细究,过去坐在他对面大抵跟他细说了遍,其实他知道的也就那么点东西,说起来还真不算料。   -   话说黑瞎子跟闷油瓶走过巷弄之后又从另一头绕了出来,哪都没去,就挑了这三里屯附近的小饭馆点了些小食,找了个雅阁坐了进去,等真正只有这两人相处,黑瞎子倒是立马收起了自己的痞气,从兜里掏出了个张老式的黑白照,那照片显然已经有点年头,照片上的人不算老,还是中年的模样,但眼已然瞎了,正正儿八经的靠在躺椅上抽搭着烟,脑袋也没冲着镜头,看来是别人偷拍的东西。   黑瞎子把照片往跟前一递,说道:“只能搞到四阿公早些年的照片,他后来到一定岁数就一直在外头跑,这是他之前在浙江住着的时候拍的,照片我可是到这儿才拿到手的。”   张起灵疑惑的抬眼看了他下,分明在纳闷为什么会在浙江这地。   “他是浙江人,但是我也不能确定他会在以前的老家里住着。我也是在北京问了好几路人,要不是知道我以前是他的伙计,觉得四阿公应该死了,那些家伙兴许还不肯跟我说在哪搞。”   张起灵没有接话,只是把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手头上,这个照片略有古怪,陈皮阿四的敏锐不由分说,不说他瞎之前,他瞎之后五感就相当于他的眼睛,如果有人在一旁拍照,当年的老式相机可不比今天这么轻便,拍摄也有一定的声响,陈皮阿四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却毫无反应,似乎在纵容这个人的行为,看来双方的关系应当很是亲密。   “这张照片,是谁拍的知道吗?”张起灵开口道。   “查证不到。”黑瞎子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早就着手调查过,“这照片最后流传到一家小相机铺子里,那店面就开在杭州这中国伞博物馆那附近,照片被当作老一辈的佳作供着,我花了点钱买下来,问他们老板,说是父亲辈就收藏着的玩意,他们家应该跟四阿公没什么联系,这照片转手过很多次,我那些路子都觉得四阿公煞气太重,不吉利,最后才卖给了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相机铺子,但是再往上查,最早那批经手人,都已经死了。”   并不意外,但这条线索就就此断了吗。   张起灵暗忖了下,又看着这背景,都是些不大熟悉的环境,陈皮阿四为什么会在那个年纪又返回浙江,这个着实不好考究,但是这居住地……   张起灵的双指在照片上轻轻划着,问道:“能不能查到这是什么地方?”   “悬。”黑瞎子也不隐瞒,“现在开发太速度了,特别过了改革开放那段时间,这地铁定被翻了个新,要根据这张照片找地方,那我只得说,你得靠小三爷。”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不否认这话的因果,吴邪是地地道道的浙江人,除此之外他现在在浙江的势头还很大,以他的眼线以及他对江浙的熟悉程度,找个地方不难,但要是找了他,那就违背了张起灵的初衷。   他又摸了半会,黑瞎子倒是把一旁的小食拿过来吃的起劲,看这家伙跟作法似的一直摸着那照片,就差捋下来层皮,原想不会有什么结果,可却陡然发觉张起灵眼眸深沉起来。   黑瞎子伸了下脑袋,张起灵就问道:“刀子有么。”   他也没啰嗦,直接把自己怀里备着的小匕首递到对方手中,就看到张起灵用那个匕首以非常慢的速度刮着那照片的一角,整整刮了好大几分钟,愣是没有把这张照片刮破,当然刮破并不是张起灵的目的,黑瞎子想开口问,就定睛看到那张照片蓦地支起了个非常小的角,而瞬间,由那个角开始,张起灵就像用刀切片一般把那张薄如纸的照片,分割成了两半。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我发现,我这篇恐怕会是我所有写过的小说里的文最长的,预计会在15W字以上。我其实真的想在817之前完结的QWQ 尽力吧【【【【【捉虫啊啊啊原来陈皮阿四是浙江人OJZ   ☆、葬   “挺有能耐啊。”黑瞎子倒是没多惊讶,但嘴上也不吝啬夸奖,嘴角翘的老高伸手把照片接了过来,在自己眼前扇了扇,窗口的日光打进来,两张纸片甚至有些透光,但却没有任何开裂的裂纹,好像原本就是这副模样,他正反扫了眼,注意到原照片背面右下角一串数字,311500。   “哑巴,你看。”黑瞎子指了指那串数字,“你觉得这是什么。”   张起灵看了眼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答案,但他之所以将这张照片切开,并不是偶然为之,而是能隐约看到照片边缘有几不可见的诡异之处,想想一张照片的厚度,还能由此分清所谓的中间,除了张起灵,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够做到,当然如果黑瞎子认真起来,他的眼力也应该足以,可惜他就是来凑凑热闹。   而这张照片显然是后期用技术手段在背面多覆上了那片纸,用来刻意遮掩一些信息,原以为正主后头极大可能直接写上了拍摄地址,哪想却来了这么个无厘头的数字。   密码吗… 张起灵脑子里窜过许多种加密手段,但都没有推导出有用的消息,既然如此他可不是会将大半天的时间耗在这上面的人,目前还想不出,那先暂且搁置,他站起身把照片收到了自己兜里,也没管黑瞎子在后头嚷嚷你特么怎么就这样拿走了啊,就冲他摆了摆手离开了饭馆,他拿这张照片还有其他的用处。   -   “那你现在是觉得有人来找张起灵下斗?”解雨臣不痛不痒的说道,“依黑面神的本事,下斗不也是分分钟的事。”   “那可不一定,我们以往去的不都九死一生。”吴邪双手交叉,拇指在不停打着圈圈,“再说他既然不跟我说,那危险系数一定很高。”   “嗯……我说吴邪,你要是知道真相,你打算怎么做?”解雨臣没有正眼瞧着吴邪,反倒用指腹轻轻划着手里的古玩,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显然话有深意。   “那当然是制止他吧。”吴邪暗忖小花果然会在意这种问题,幸而他早在心里头想好了说辞,“妈的,我也都这岁数了难道还跟着他们去瞎折腾,人都接回来了我就安安生生的过下辈子得了,再说这里毕竟是我的地头,我就怕那家伙不清楚老子现在的能耐。”   “呲——”解雨臣笑了声,有些事情心知肚明,“是是是,你吴小佛爷在江浙怕过谁。”   吴邪近几年虽然越发习惯说大话,但在解雨臣跟前还是有点提不起脸,这会不尴不尬的想反驳点什么,兜里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他瞅了眼号码,眼睛微沉,冲小花示意了眼,也没多见外,只站起身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东家,你要我查的东西我不但找到了来源,还发现了其他有意思的东西。”   对头人的呼吸挺粗重,但声音却刻意压的很低,手机像是贴在了嘴头,这是吴邪手头下的人,名叫坎肩,相当有能耐,一手弹弓的技术玩到家,有他在身边吴邪因此逃过了不少死劫,是个忠心到极致的人,总是让吴邪隐隐约约念起潘子,除此之外,唯一不理解的便是他跟王盟一直相互看不上眼,凑一起老是一副要打架的模样,不过总的来说吴邪对他也很是器重。   这他要查的东西,不是其他,正是先前在孙三处顺手摸来的那沾着药水的纸头,他对孙三那地的构造倒是清楚的很,针孔摄像头的位置早在他头次来的时候就用手机拍摄功能找了出来,毕竟高科技的玩意就要用高科技来破解,这个破绽他知道他早晚会使的上。那会吴邪将东西塞进兜里特意用自己的身子制造出盲角,虽然不能有百分百的把握,但依孙三后头没有找他麻烦的势头,应当是没有察觉,当然这是他不知道张起灵已然威胁过孙三要删除那份录影资料,否则多回放几次,兴许那点不自然还是能被孙三逮到。   而之所以费了这么大心力,就是这药水特别在于它触碰到肌肤后大几分钟就能自行吸收,所以吴邪在以前并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用自己的胳膊或其他处地方来提取药水,可这次孙三的失误却给了他良好的机会。其实事实上他想研究这个玩意已经不是头天,更不是为了张起灵这次的事件,而是他并不真正信赖孙三,但依他目前的状况来说只得求于他,资源如果依赖于别人,就像是将后颈完全暴露在对方跟前一样,很可能随时都会被反砍一刀,所以他想自行塑造资源,查找制造药水的方法,就是之一。   在吴邪跟张起灵走散后,他虽然没离开,但是打了个电话叫坎肩把他这兜里的纸拿回去好好调查,这大几天后才来消息,但似乎带来了不一样的内容。   吴邪眼角一抽,道:“说来听听。”   “这药水是用尸水提炼出来的,我先前找人研究那玩意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一直没结果,后来就有个伙计跟我说这味道他总觉得哪里闻过,我逼他想了好几天才特么想起来在火葬场跟前,我原本以为这火葬场就是源头,结果不是,是火葬场旁边的一个葬仪屋!”   吴邪闻言本能的瞥了眼自己的胳膊,又想想了自己的脖子,啊,先前脸上也有整过人0皮0面0具,就算他长年跟尸体打交道打的都有点习惯,但一想自己身体好大几个部分都特么被尸水来来回回涂抹过,就觉得身子痒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家好好洗几次澡。   吴邪强忍着自己那不断发毛的想法继续道,“你的意思是葬仪屋跟火葬场串通了?”   “有这可能。”坎肩说道,“其实葬仪屋虽然说跟火葬场看起来相当搭伙,但想想他们分明就是不一样的行头,葬仪屋主土葬,他妈又不是说开在火葬场前面就特么能跟死过人的家属说,来土葬别去火葬了,又不是吃饭,总不能连死人的生意都抢吧。”   坎肩说的不无道理,吴邪思忖了番,这之间的联系不难懂,如果说火葬场跟制药的葬仪屋联手,那很可能所谓的火化根本就没有进行,而是悄悄的将尸体外送到了葬仪屋,尸水的产生不需要特别长的时间,而且如果有专门的渠道不让真菌滋生的话,尸水也并不会带有毒素,但这提炼出的药水还有溶解人皮的用处,吴邪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吴邪意识到这层,微微一顿,既然如此,那所谓的人皮的来源,跟葬仪屋也定然脱不了干系。   “东家?”坎肩见吴邪没有回应,又唤了声。   吴邪自然对这个问题很好奇,但是他现在更在意张起灵那边的动静,于是他正准备叫坎肩先自行调查着,对方却又低声来了一句,“东家,还有件事,葬仪屋的靠山好像势头很大。” 作者有话要说:  两天没更新!因为回老家了!没电脑啊!为了补更今明后三天都会双更的(保肝状)原以为没人跟我玩耍回来居然看到好多评论好开心_(:з」∠)_ 谢谢!以及我似乎接下来要涉及很多杭州的地方,所以BUG什么的…请无视啊,全文都是我在瞎掰啊!   ☆、陈   吴邪眉头一紧,真不是他吹,现在江浙他可以算是地头蛇,道上的人没人不知道他吴小佛爷的名号,更是常常被人偷拿出来腹诽,吴小佛爷本人是个人精不说,身边的人也特么全是人精。   早年吴邪没那闲情把其余势力的盘口都给收了,毕竟社-会-主-义好,倡导全面发展,可其他势头就算发展的有点能耐,也要给吴邪三分面子,哪怕不提他,坎肩他常常带在身边,也算是被外人称一个“坎哥”的存在,而现在从他嘴上听到对方势头好像很大这样的话,除了不可思议,就是好奇对方真他妈活腻了?   吴邪直言道:“怎么个大法?想把你吞了不成。”   坎肩咽了咽口水,“那还不至于,只是我偷偷去调查的时候不小心给他们发现了,本来想着发现也就算了,亮出东家的名号他们不都得吓趴,结果他们全都嚷嚷吴小佛爷老子的东家都没放在眼里,我一火,就打起来了。抱歉东家,估计给你惹麻烦了。”   吴邪倒是被他说的有点乐,根本没在意这些,只问道:“赢了还是输了?”   “废话,当然是赢了!”坎肩的声音顿时高昂了起来,“一打三,照样干!”   “行啊你。”吴邪笑笑,语气也不是那么严肃,“他们会不会不是道上的人?虽然他们干的这活跟我们有不少牵连,但是也许不只服务于我们,一些白道黑道的人,都可能碰到。如果雇其他人,不知道我名字也挺正常。”   “我看不是雇的其他人,是不是专业淘沙的,那从身手我就看的出来,那些人,像是北派的。”   “北派?”吴邪有点反讽道,“北派还找你干架,说好北派都不是粗鲁人呢。”   吴邪说着,突然感觉到身后的视线,顿时一个激灵,想的投入忘了这还有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他回头看着小花讪讪笑了笑,其实解雨臣说不好算哪个派别,毕竟现在南北派的界限已经十分模糊,但如果要细究,他还是北派的成分比较大,这会被吴邪提及,倒不是介意,只是本能的看去,哪知道整的吴邪倒挺尴尬。   “打架也挺花里胡哨的。”坎肩在电话那头又补充道。   吴邪赶忙跳过这个话题道:“得了,不说这个,那你有没有问出他们东家是谁?”   “嗯…他们那会已经半昏死过去了,我也没觉得我打的特狠啊,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好像…说是,陈家。”   一瞬间,吴邪脑子就像当机一样回不过神。   陈家。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陈家这样的话题了,毕竟对那个时代而言,陈家就是意味着老九门平三门之首,陈皮阿四陈家,没有其他姓陈的敢自称自己是陈家,否则那就是提前给自己订死期,但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得不说,时代早就变了。   想到这茬吴邪赶忙问道:“哪个陈家?”   “不知道,他们说完就昏死过去了,那时候正好有其他人来,我就撤了。东家你要是想知道,我再去打探打探。”   “不急,你先别去,我们已经打草惊蛇,现在就等对方下一步该怎么走。”   “是。”   吴邪又吩咐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忧心忡忡的模样解雨臣想无视都难,他站起身走到了吴邪跟前一针见血的问道,“什么陈家?”   吴邪晃回神,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叼在嘴里,递了根给对方,却被解雨臣夹在了耳后上,他这才解释道:“我这边调查一个易容师,发现他的背后站着势力挺大的陈家人,但是是什么陈家,我也不知道,近几年都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势头,敢用这个名讳他们也是挺大胆的。”   吴邪说着给自己点上烟,解雨臣闻言眉头紧锁,不满埋怨道:“易容师?我早就跟你说过,如果要易容,来找我就可以,找其他人风险多大,你偏不听。”   吴邪微愣,没料到小花一开口在意的竟是这茬,顿时心里有点发暖,他笑道,“你也很忙不是,这几年你已经帮我太多了,总不能让解当家大老远风尘仆仆跑来,给我整个易容就回去吧,我派头可没那么大,知道你有心,但是你事也多,我清楚的很。”   解雨臣倒是没针对这事反驳,只无奈道:“那你觉得那个陈家会不会是……”   “不知道。”吴邪很快应道,他知道解雨臣没说完的话中意在指代什么,他没有完全否认那种可能性,他吸吐了下手中的烟,继续道,“要是那个陈家,还真是有那本事,话说你知道吗?陈文锦这个人…”   “听说过。”解雨臣回忆了下,“她跟陈皮阿四好像有什么血缘关系?父女?”   吴邪摇了摇头,“不能确认,但我觉得他是陈皮阿四的继承人,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她在蛇沼进了陨玉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变成了禁婆,还是在我离开后,又再次出来了……”   “吴邪,你是认为这陈家,只可能是陈文锦吗?”解雨臣突然道。   “不然?”   “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人,这个人才是让人真正惧怕的。”   解雨臣直视着吴邪的眼睛,半会吴邪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将视线躲闪了开,拿着烟头的手竟有点发抖,他是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就像是早年自己深陷谜团一般,感觉自己身后有一张巨大的手在支配着自己的人生,那种威慑力,竟久违的重现了,吴邪侧过脸,声音有点低冷道:“不可能,都这么多年了,陈皮阿四肯定死了,他的尸首就在云顶天宫。”   解雨臣看着他没有说话,他也只是忽然觉得有这样的可能性,就算他打心底里也觉得这个可能有点荒谬,但他们活这么久,什么荒谬的事情没有遇到过,太平凡反而让人心生疑虑,他吐了口气,说道:“我也只是提供个参考。”   “恩,这件事我会调查。”   “那张起灵那边… 说来吴邪,他们那边也遇上这伙人的概率是不是很高?”   吴邪自然也想到了这层可能,但陈家的冲击让他并没有找到矛头的畅快感,如果真是如此,那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他拍了拍解雨臣的肩膀,“我先回去,一有事情就跟你联系。”   “行,注意安全,别乱来。”   “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我一开始写的时候就是不知道陈皮阿四到底死没死的设定,后来三胖子后面更新说吴邪在去接云顶天宫的路上又遇到了疑似陈皮阿四的粽子……… _(:з」∠)_ 我就只能按照自己的设定来写啦。(╯‵□′)╯︵┻━┻   ☆、数   张起灵没回去,他是个追求办事效率的人,这会拿着照片直接上孙三那头求证去了。   他在前台还未开口说话,更没规规矩矩的敲桌,那跟前的女人便花容失色的带着他往里头走,这么多年来,张起灵是唯一坏了孙三规矩的人,更何况是孙三主动坏的。   接到消息后孙三连忙打发了客人,推迟了下一个预约,站在门边等这位祖宗。   一看到张起灵便搓着手哈腰道,“小哥,什么风又把您给吹来了。”   其实他经过上次的事情后,便一直没有睡过好觉,甚至连梦中都是对方那个罗刹般的面孔,那句我还会来找你吊的他神情恍惚,险些在工作上失了误,这会终于等到这个人,他竟有种松口气的感觉,他忙道:“里头坐里头坐。”   说着挤眉弄眼遣走了带路的妹子。   张起灵也不卖关子,就站在屋门口拿出了陈皮阿四的照片递了上去,问道:“这个人,认不认识。”   孙三也不糊涂,拿过照片就仔仔细细的辨认,既然这位小哥先前一直在询问磕老的事,那这会这个照片定然跟磕老有所联系,但孙三不敢胡乱开口,他摸不清楚张起灵的心思,如果这是对方拿来试探他的话,自己随便糊弄指不定就掉了脑袋。   这张照片很老,但拍的还算清晰,他对着日光灯不发一言的瞅着,心脏砰砰直跳。   磕老虽然是他的雇主,但对方就像是早些日子他说的,带上面具后就一直没有脱下的那类人,因而对于磕老如今的模样,他倒是接触的更多,可孙三不敢这么实诚的回答,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回忆半晌后,总算将对方的脸跟照片上的人一一比对起来。   张起灵很有耐心,站在一旁等着他的回答,就连动作都没有一分。   这比易容似乎更耗费精神,孙三的额头都冒出了不少汗珠子,他不安的擦了擦头,用余光瞥了眼身边清冷的人,梗着脖子豁出去道,“小,小哥… 我应该不认识照片这个人。”   张起灵问道:“确定?”   “确,确定。”孙三嗫嚅了下,补充道:“我也没见过磕老中年的样子,只能说有点像,他的嘴跟鼻头,跟磕老比较像,但我做易容的,对脸型比较在意,这个年纪脸型已经固定了,如果没整过容,脸型很难改变,他这个脸型跟磕老不一样,应该不是本人。”   张起灵点点头,把照片取了回来,立马调头离开,孙三这还没跟对方接触几分钟人就走了,直有想跟上去的冲动,他想求个自保,但是他脑子却很清楚,这个人不会帮他,而且不管他跟磕老的争锋哪头赢,他都是输了,他走不掉,也跑不了,如果要活下去,易容这个活,估计他得放弃了。   孙三回头看看自己工作的地,怅然若失。   -   吴邪回到家之后没上铺子,倒是走到自己楼上的一个阁楼。这三楼的阁楼算是禁区,除了吴邪谁都不能进入,就连王盟都要提前征得吴邪的同意。   这个阁楼不大,大概三十平米左右,摆着许多书架,上面尽是些陈旧的书籍,有一些资料,还有一些刊登以关根为名的杂志报刊等等,当然这也是吴邪不愿意让外人看到的原因之一。除此之外也有一些比较珍贵的帛书跟拓本。阁楼角落有一个书桌,吴邪走上前去将抽屉拉开,里头放着一本老旧的笔记还有一本相对较新的,那本老旧的笔记自然是吴老狗留下来的玩意,而那本较新的便是吴邪这些年自己自行记录的东西,算他的私家笔记。   笔记的下面有一些信件,大部分都是老痒寄来的,那之后他时不时都会给吴邪寄点信说自己的近况,再附带几张照片,早些年吴邪还不免会寒碜一下,久了之后,倒还挺羡慕他这样的生活。还有一封没有信封的信则是三叔给他留下的,从那以后对方便了无音讯,当初他看了这封信后是想把它烧了的,但最终没狠下心,那家伙无论是谁,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变就能变得,在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后再度翻出来,吴邪心中感慨万千,例如操=你大爷说什么会把真相送到我跟前果然他妈都是放屁!这样类似的感触。   吴邪咋舌一声,只把爷爷的笔记和他早年记录的私家笔记翻了出来摆在桌上,刚刚坐下想好好查阅看看有没有一些关于陈皮阿四的比较有价值的信息,就听到身后一声轻微的响声。   他立马转回头,本能防御的将一只手摸上自己的大白狗腿,却发现走进门的是闷油瓶。   吴邪吐了口气,并没有制止张起灵的举动,也没有多加询问对方到底去了哪里,只问道:“小哥,你怎么上来了。”   张起灵扫视了眼,走到吴邪身后,正准备说什么,却瞥到吴邪那没有合上的抽屉里满满的一堆信封,他顿时眉角一跳。   吴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明白闷油瓶为什么一直在猛盯着这些信件,难不成吃醋?以为那是一摞情书?   吴邪顿时觉得自己的想法也是挺好笑的,他立马打消这念头直接问道:“怎么了?”   “没事。”张起灵收回自己的眼神,望向吴邪半会,那原本想说出口的话也咽了回去,转身便走了开。   吴邪看着闷油瓶的背影莫名其妙,但因为对方莫名其妙惯了,他不作多想,只静下心来继续干自己的活。   张起灵走出阁楼后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黑瞎子:[ 数字是邮编 ]   邮编,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结果,如此简单明了,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迷惑了他们,让他们都断然认为这是个加密的信息,密码最后显示的会是明确的拍摄地址。   如果那串数字摆在吴邪跟前,他定然会很快的联想到,但黑瞎子跟张起灵都不是杭州人,更不提现在已经鲜少人会执着于写信这项通讯工具,所以对所谓的邮编并没有那么直接的印象,刚在吴邪抽屉里头看到信封邮编处写的310013,这应该是杭州西湖区的邮编,他这才猛然意识到这个层面,而那串数字便指着拍摄的地区,虽然没有具体到地点,但已经足以让人调查。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万字啦啦啦啦啦啦啦晚点还会更一发。啊???我这章到底哪里有问题啊啊啊   ☆、按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解封了。   黑瞎子的回信来的很快,虽然本身对于邮编的查阅只要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 桐庐县你走不开我就过去跑一趟 ]   张起灵琢磨了下,他现在确实不好离开,因为刚在他回来的时候,竟意外注意到家附近出现了磕老的人,这些人原本不常出现在他跟前,也算他评判磕老态度的标准之一,一旦出现,就意味着对方有所察觉,从而想展开行动,张起灵并不认为是孙三出卖了他,毕竟孙三这种人很容易看透,他并没有勇气去直接找死,只宁可乖乖等着。   既然如此,不大可能是由于他这边的动静,张起灵扭头看向三楼的楼道,眼眸暗沉,吴邪,为什么动作这么快。   在事情结束之前,他必须在吴邪的身边保护他,于是张起灵回道:[ 谢了 ]   -   吴邪把眼镜取下来捏了捏鼻梁,没有获得新的进展,他又在私家笔记中陈皮阿四那部分来回看了好几遍,心里头暗忖,如若要说陈皮阿四还活着,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那会他并没有看到对方的尸首,而所谓的长生不老,他身边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吴邪皱着眉,他现在想再多也只是没有丝毫凭据的天马行空,具体还是要看坎肩那儿捎来的消息,于是他稍微收拾了下,把笔记塞回了抽屉,一连串下来的事情让他不免有点身心疲惫,就连下楼遇到刚洗完澡的闷油瓶也只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正准备去房间好好休息一番,却被对方拽住了胳膊。   “!”吴邪扭头正想询问,就一下子被闷油瓶拉进了房间。   “小哥你怎么……”吴邪话刚说到一半,顿时语塞,他发现自己被对方抵在关好的房门上,他不是不上网,一些知识他也是知道的,自然清楚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但介于他跟闷油瓶的身高,实在谈不上什么美感,甚至那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有点不大适应,乃至于微微弯了下自己的膝盖,好让自己离那张脸远点。   “躲我?”张起灵这会只穿着条小鸡内裤,上半身□□着,露出相当匀称的腹肌,毛巾绕在脖子间,头发还未吹干,水滴顺着发丝滴在了吴邪手臂上,让他心下一颤。   “没有,我只是累了。”   吴邪这说的可是大实话,可是他先前的疲倦被闷油瓶这出整的早没了。   说来他想对这家伙说的话还有很多,比如说你到底几个意思,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我的告白你是接受了还是没接受,之类云云。   但因为事情的走向越发的崎岖,这类男欢男爱的事似乎不好在这种时刻提出来。   张起灵直盯着吴邪的眼睛,那眼下的黑眼圈确实有点发重,他伸手想触摸吴邪的脖颈,却被对方一手挡了住,“小哥你干嘛…”   张起灵并没有回应,只是一语不发的直盯着他,久了吴邪都不大好意思,只得乖乖的把手放了下来,有点认命的微眯着眼。   而闷油瓶似乎并不打算对吴邪做什么不堪入目的事,只是将手在他的脖颈后忽轻忽重的按摩着,不得不说闷油瓶手上的技术不管在哪个方面都十分到家,吴邪那紧绷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哼唧了半天说道:“对,对就是那里,重点。”   整一个将闷油瓶当做是免费的按摩师。   张起灵微眯着眼,手一顿,吴邪还露出不大满意的神情,逼的他一下子把吴邪扛了起来。   “卧槽小哥你干嘛!”吴邪整个人倒挂着,就觉得气血一下子往脑袋里涌,这心刚悬起来没多会就跟升降机似的猛然被对方丢在了床上。   “欧——妈的!”吴邪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真他-妈应该叫王盟换一张席梦思,这床怎么特么这么硬,可怜了他那臀部,要不是有点肉,指不定就碎了。   “趴下。”张起灵命令道。   “哈?”吴邪这可真的蒙圈了,这怎么回事呢,要不要进展这么快,“等等等小哥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动粗。”   吴邪连连摆了好几下手,实在有点遭不住,毕竟怎么说,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虽然他是喜欢闷油瓶没错,但不意味着他现在就得奉献出自己的屁股,特别是刚受了伤的屁股。   张起灵一只腿已经爬上了床,吴邪看着连连败退,别啊,哥们不带这么玩的啊,咱们好像还不是情侣吧,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大好,这样算不算约炮,老子可是正统的好少年啊,就算年纪大了也是个正统的好中年,吴邪思考了下,他实在觉得闷油瓶在他之前绝对没有处过对象,那就意味着闷油瓶还是个处男,陈酿了百来年的处男啊,爆发起来得多吓人。   吴邪打了个颤,有点想落跑,但是刚一有动静,闷油瓶就跟只机敏的猎豹一样扑了上来。   他利索的把吴邪翻了个身,“别动。”   吴邪在心里头向吴家列祖列宗交代了一顿,完后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还是完完整整贴在自己身上,闷油瓶也没有压下来,而是用双手覆在他的后颈替他继续按摩刚才的位置。   “……”吴邪把脸整个埋进了枕头里,又跑去向列祖列宗道歉了,对不住,对不住,刚才交代的话不作数。   “吴邪,你是不是碰到了棘手的人。”   张起灵的声音忽然在上头悠悠传来,吴邪闻言身子骨一僵,随后又放松下来,不过这瞬间张起灵不可能忽视,他已经从这儿获得了答案,但在吴邪口中却又是另一份说辞。   “算不算上棘手,还不确定。”   “一定要查?”   “如果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当然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吴邪把脸露出来,搁在手臂上道,“兴许你告诉我后我还不会陷得更深。”   张起灵眯了下唇,对这话不做任何评价,手上的力道也没减轻,“你可以现在就收手。”   “办不到。”吴邪觉得自己脑子又开始嗡嗡作响,他实在不明白闷油瓶到底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让他涉足这些事情,他一度觉得这是对方不信任的表现,他心底也清楚闷油瓶确实是为了保护他,但保护过度难免让他的自尊心有点受损,他到底是个男人,是人敬三分的吴小佛爷。   吴邪顿时什么兴致都消缺了,他用手轻轻往后拨开了张起灵仍在按摩的手,低着头坐了起来,又道:“小哥,你如果不打算告诉我,就不要干涉我的调查,我有我的分寸。”   说罢就爬下了床走出了房间,张起灵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来来回回张合了好几下,那个本能想伸出去却被他硬生生制止了下来的手掌,渐渐的握成一个拳心。   ☆、斗   入夜很深的时候,吴邪听到自己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现在的睡眠被训练的相当浅,一丁点小动静都能让他清醒过来,但他并没有睁开眼,只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缓慢走到了自己床边。他知道闷油瓶在看他,他努力放松自己,发挥装睡的演技,哪怕没什么把握瞒过对方,但好歹尝试尝试,可大几分钟后,闷油瓶都没有任何举动,没有揭穿他的戏码也没有说话,这要是常人定然认为这是个相当诡异恐怖的画面,但因为吴邪对对方的气息太过熟悉,这种气息对他而言是安全的,所以这会只纳闷闷油瓶到底过来干嘛,当然心中那点隐隐约约想让对方做点什么的期待,也是可以有的,虽然对方并不像是来夜袭的。   就这么好半会,吴邪险些在对方的注视下睡了过去,这才突然觉得额头上的头发被人轻轻拨了拨,张起灵的手很冰,在触碰到的一刹那,他极其努力控制住自己想打颤的念头,但好在对方只将手停留了一小会,更是随后便离了开,那笼罩他全身的气息一下子抽离开去,吴邪只觉得凉意猛地冲了上来,一时半会没回神,只听到他轻轻将自己的房门关上,吴邪这才慢慢睁开眼。   他看着已经被关好的门默默不语,甚至做好了随时爬起来的准备,吴邪决定,只要他听到闷油瓶下楼的声音他就跑出去狠踹他几脚,不管结果如何先揍一顿,幸而他只听到一声静悄悄的关门声,就再也没有其余的动静,吴邪非常不想承认自己在心里头切实的松了口气。   你他妈要是敢跑,我这次就真不追了。   吴邪咬牙切齿的想着,但却顶着黑眼圈一直清醒到了早晨。   -   张起灵房间的阳台有个围栏,但他总是毫无顾忌的直接坐在上头,姿势特别牛逼,晃晃荡荡的更像是要摔下来,楼下过路人有时候看到都会指指点点,自个吓的拍拍胸脯,而当事人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闭着眼晒太阳,在黑瞎子消息到来之前,他还没有下一步的部署。   然而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并不指代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张起灵的听力很好,他甚至能从这儿分辨出街头行人每个人的脚步声,从而听出对方到底是怀有什么目的,轻、重、急促、或者鬼祟。   他耳朵微动,突然睁开眼,直直看向不远处一个墙壁后头探着脑袋的人,那个人带着帽子,帽檐压的极低,隐隐约约能看出他的脸颊处有个烧伤的痕迹,那人也在看他,张起灵猛然一个翻身竟然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稳稳落地,哪怕二楼不算高,但仍旧引起了不少路人尖叫,但他没法顾及其他,快步跑了上去,那人似乎被吓了好大一跳,脑袋往墙后稍稍缩了缩,竟没跑。   张起灵意识到对方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也放慢了脚步,快走到那个人附近时,那人瞥了他一眼,这才小步往弄堂里走,张起灵也懂得对方的意思,就在他后头不紧不慢的跟着,没走多远他的脚步微顿,察觉到自己身后也有人跟着,想来应该是吴邪的伙计。   他甩掉后头的人很容易,但他并不准备这么做,因为他相信磕老不会派一个没用的家伙来找他。果然没多久,跟前人就走进了一家医馆,医馆规模不小,在西湖区还蛮有名气,并不是地地道道给人看病的地方,反而是推销些消暑清凉的中药材,张起灵没大在意紧跟其后,进门后发现店主根本毫不在意两个人的举动,就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一样,他跟着前头人绕过屏风拐了个小弯,就发现那个人竟挪开了跟前的柜橱,后头露出个小门,这是个暗道,那人伸手指了指里头,两人便一同钻了进去,而后柜橱便很快的还原了位置。   吴邪的伙计们在外头踌躇了半会思考要不要进去,瞎琢磨这家医馆会不会是对方的地盘,会不会是陷阱,而这会那两人已经从另外一个巷弄走了出来,随后进了一个胡同,大概因为是死路,这个地方行人相当稀少,那个人也没再继续带着张起灵前进,而是转过来把帽子摘了,露出那个狰狞的疤痕,从左脸一直蔓延到鼻梁,令人触目惊心,他说道:“张家小哥,东家要我给你带句话。”   “带句话,特意跑到这里。”   疤男不以为意,“毕竟吴家小佛爷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他的眼线不甩掉我也不大放心。”   “……”   张起灵没有接话,等着对方的下文。   “东家要我跟你说,别让吴小佛爷参和到我们的事情当中,他想,这也是为你好。”   “吴邪有自己的意志。”   “呲呲,当然,谁没有呢。”疤男笑了笑,那个疤痕就显然越发诡异,“但是你的劝,他是会听的吧,必要时候你也可以用非常手段,毕竟他要是知道的太多,我们这里也不好处理不是吗?”   “……”   “实话告诉你,小佛爷已经动了东家头上的土,他知道的东西可比你多多了,你要是真的不自己解决,就只能得我们来替你解决,到时候的场面,你我都不想看到吧,东家是个文化人,老谈威胁算什么事,咱们也算盟友,这是提早给你提的醒,哦哦对了,除此之外东还有具体下斗的事,东家都在准备了,你是爷,什么都不要准备,只需要到时候跟我们去就行了。”   张起灵看着对方那张脸,眼眸波澜不惊,他思忖了半会,终于问道:“什么斗。”   疤男听到这个问题,越发的高兴,“你可总算问这个了,我东家还以为你一点也不关心呢,这还能有什么斗,不就是你最熟悉的吗。”   疤男像卖关子似的停顿了半会,才逐字道:“云、顶、天、宫。”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码下一章-0-   ☆、逢   云顶天宫。   听到这四个字张起灵意外的没有任何起伏,并不是他实在面瘫,而是他有种预料之中的感觉,大概是由于云顶天宫跟他的渊源实在太过巨大,他这一生当中,涉足了许多次,每次去都有不同的意义,寻找记忆,守护终极,而这次他却是为了自己。   不仅仅是为了吴邪,而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你不问为什么东家要去云顶天宫?”疤男似乎很不满意对方这样尽在掌握中的神情,不甘心的揶揄道。   “不。”张起灵淡淡吐了一个字,他在心里头已经渐渐明了磕老的意图,为什么去云顶天宫,兴许不是为了终极,而是为了陈皮阿四,因为陈皮阿四当年很有可能折在了里头。   当然就算对方是真的冲着终极而去,他也没有什么所谓,毕竟那一切早就结束了。   -   而吴邪接到伙计跟丢闷油瓶的消息时也并没有丝毫悔恨,他不觉得就他手头下那些小愣头青,能把那个闷王给跟的严严实实,他做过的很多事情,看起来都是毫无意义,他甚至也能清楚明白那些事情失败的几率会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而吴邪也照样会去做。   他不是相信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而是觉得百分之一久了,总会有中一次头奖的可能,运气向来是赌局很大的成分,好在他自认为自己的运气不差,不过这也仅仅在部分事情上他会这么拿捏,一些攸关重大的事,就算只有百分之一,他也会掰到百分之百再干。   吴邪刚把伙计打发,就收到了坎肩的消息,他动作很利索,把手机揣回兜里,立马从一楼大厅处旁边的书房里翻出来一支小型的□□,这是64式□□,因为比较小巧容易隐藏,吴邪偶尔会带着它,但是64式□□现如今已经鲜少人使用,毕竟枪支也在不断更新,但吴邪对它仍旧情有独钟,大概是由于它有个很独特的的绰号,叫做“小砸炮”,早些年前胖子也拿小砸炮试过手,但因为手掌太大甚至要翘着兰花指才能射击,被胖子嫌弃了好半会。   吴邪没想多会,就把□□塞在了衣服里头,出门开上自己的路虎就往跟坎肩约好的地点赶,而恰好回来的张起灵就只看到他绝尘而去的车尾,微微眯了眯眼。   吴邪在较远的地方就泊了车,用走路的方式往目的地去,这儿已经算是城西郊区,来来往往只有些少数的车辆,不远处自然就是火葬场,这儿天空很灰蒙,甚至飘散着那烧完后乱飞舞的黑灰,味道十分的刺鼻,吴邪用指头轻轻按了下鼻稍,随后便放了下,也没再多做遮掩。   火葬场叫做龙驹坞,其实之前这附近确实有不少葬仪屋,像是杭州市殡仪馆就是老城区唯一一家,但后来因为政府试图发展城西远郊这块,这些事业编制的东西就集体搬迁了,这会独独开在龙驹坞正对面的,显然是个人营生。   吴邪在附近找到了坎肩,冲他示意了眼,竟光明正大的往葬仪屋走出,坎肩微微有些愣神,急忙跟了上来。   这个葬仪屋的名字就叫葬仪屋,干脆利落,外头看来不大,走进去后竟觉得空间宽敞不少,这既然以葬仪屋为名,定然要有表面功夫,这会左边的位置一一摆着不少棺材,自然都是些空棺,纯粹是让人选定样式,也有各式的木料,吴邪对这种现代的棺材没什么兴趣,再往右便是一些坛子,这种装骨灰的坛子也有的是讲究,其次就是些冥币挽联之类的东西,而角落并不显眼的一个摇摆椅上竟坐着一个看不清神色的人。   但那大体的样貌还是能辨认的清,坎肩凑到吴邪耳边轻声说道:“昨天三个人里没有他。”   吴邪挑了下眉,假意面色哀戚的走到那人不远处,说道:“老板,您这支不支持定做棺材啊…”   那人晃着椅子吱吱呀呀,丝毫没有回应吴邪的话头,活像一个死人,吴邪定睛看去,那人的年龄应该有八十好几,脸上有着跟老年白不大一样的素白,就像是太久没有晒过太阳,吴邪稍作记忆,又道:“老板,您做不做生意啊。”   那吱呀的声音这才断然停止,就像是猛地一个急刹车,吴邪甚至觉得耳边都有些微微不适应这突来的安静,但是没多会,那老人的声音就悠悠传了过来,有点耳熟,但吴邪知道自己并不认识对方,可他竟道:“吴小佛爷,怎么上我这串门来了。”   吴邪心下一颤,但也不大意外,毕竟昨日坎肩报上了自己的名讳,就算不是昨天跟坎肩交手的三人,也很可能事后相互打探过消息,吴邪也不装,直道:“昨天我伙计在你这闹了点麻烦,特意来道个歉。”   “呵呵,你们道歉前还撒个谎啊。”   “这不是怕没遇对人嘛。”吴邪笑道,他的气势不输人一截,这会随意的在店里头晃悠,“我听说,你们在做一些买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真假假,你不是自有分寸。”那人又晃起了摇椅,语气尤为平淡。   吴邪顿时明了,这家伙很可能就是这背后的人,就算不是正主,也起码算个二把手,这气场不是那么随随便便一个伙计就能活络开的,既然对方都摆着门让他进,他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吴邪站定身子,道:“您,是陈家人?”   吴邪注意到,他说完这句话后那个人覆在摇椅上的手掌微微一紧,就听道,“这是哪个口风不紧的家伙说漏的嘴啊。”   “这就得问问您家的伙计了。”   “哈哈,吴小狗啊吴小狗,你不觉得你太得瑟了吗。”   “是吗。”吴邪稍稍的往后挪了小半步,坎肩也借此抵在了他的肘边,他双眼四处环顾了下,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   “如果我说我是陈家人,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你无论是陈一、陈二、陈三都不关我的事。”   老人又爽朗的笑了声,“那这么说,我要是陈四…… 就关你的事了?”   吴邪沉着眼问道,“那你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三天爆肝!=w= 晚安!   ☆、面   老人听到这问题,身子随着躺椅这么一晃,竟利索的站了起来,他身子骨看来健朗的很,除了露出的手臂与脸色相当白之外,与一般人无异,他笑意温温道,“如果我说不是,难道你就会相信吗?所以我说你们年轻人就喜欢问这种废话,其实不管我说是还是不是,你都是以你自己的主观判断来断定,又何必问我呢。”   “纯粹多一种判断的依据而已,你犯不着那么较真,多说一句话,又少不了几个钱。”吴邪说道,细细打量了下跟前的人,对方总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但却不知道这种熟悉感源自哪里。   老人摆摆手,似乎对吴邪的回答颇为无奈,他微叹一口道:“你就听我老人家一句劝,有些事情,知道多了没什么好处,你现在过的哪里不好?何必参合我们的事,好好回去当自己的小佛爷不安生?”   吴邪心思一转,并不否认,只问道:“参合?您是指哪方面?”   老人立马气的直瞪眼,用手指着吴邪上下甩了好几回,欲言又止,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半天才道:“所以我说你们年轻人,鸡贼的很,一点也不照顾老人家,总把问题丢给我,我全掏出来跟你说啰,我还玩啥?”   “老板,我还真是个爽快人,只是你说的话太含糊其辞,我想回答也难啊。”   “得了得了,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结果你比我那些伙计还蠢,我那些伙计好歹是为了活命拼死拼活,你是活的好好的,却仍旧死乞白赖的往棺材里钻。”老人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几口空棺,“要不你挑个好的,赶什么时候我给你送铺子里去。”   坎肩一听这话手头的弹弓就开始蠢蠢欲动,人都往前仰了好几分,他的信条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东家,我就一锅把你给端了,吴邪对他的性格清楚的很,立马伸手一拦,话没落下,“这就不用麻烦你了,我是觉得命贱,活的兴许还更长久,反正我是贱了十几来年了,习惯没法改,您也别替我操心。”   “我不替你操心,嘁。”老人嫌弃的瞥了眼,却猛然一个精神,下巴微微往门口一努,“哟,替你操心的来了。”   吴邪微愣,但不敢轻易转身,指不定这是对方的陷阱,背后是除了信得过的哥们否则不能轻易晾出来的位置,他这会只抬脚远离了老人好几步,微侧着用余光瞥向门外,这边也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几乎是一瞬间就挡在了他跟前。   张起灵把黑金古刀举到眼前,他看着不远处的人,低眉瞥到那个他已经见过一次的手掌,掌上熟悉的纹路,顿时便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磕老,看来这是他卸下人皮后的模样。   “小哥,你怎么来了。”吴邪在闷油瓶身后问道,坎肩没跟张起灵打过照面,但多少也听吴邪提过,听到吴邪这么称呼,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安顿了下来,刚才这家伙的速度他愣是没反应过来,这要是敌人,他早嗝屁了,更在心里头膜拜了下这位神爷,身手真屌。   闷油瓶稍稍侧了下脑袋,发觉吴邪并没有大碍,这才继续跟磕老直视,磕老并不意外张起灵会认出他来,还卖萌般的撅了下嘴,意思挺清楚的,就是我啥都没干啊你看人都好好的,整的自己挺无辜,看闷油瓶没吭声,就主动道:“我找人给你带的消息,应该带到了吧,我跟这小犊子说不通,你自个说去。”   吴邪眉间顿时紧锁,暗忖找上闷油瓶的果然就是这个人,但就连闷油瓶都不敢果断行事的人,这个陈家当真不容小觑,吴邪还不打算离开,正想走上前再说点话,磕老又晃着脑袋坐回了摇椅上,道:“回去吧你们三个小崽子,我卖你们面子,但可别一个劲挑衅我,老人家也是有脾气的哟。”   吴邪也清楚他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看了眼闷油瓶,便招呼坎肩一同走出了店门,磕老听着他们远去的步子,这才猛地一跺脚,一个人连滚带爬的便匍匐了出来,脸上还有着昨日跟坎肩打斗过的伤痕,后头也跟着两个面色不是特别好的家伙,他跪在磕老跟前哆哆嗦嗦,磕老那一口沧桑的嗓音立马变了味,“谁给你的胆子说我们是陈家人!”   “对,对不住对不住东家,我只是,只是知道你跟陈四爷关系匪浅,所以,所以,我一时口快……”   “敢说自己是陈家人,也不掂量掂量你的份!”磕老脸上的怒气似乎都要喷洒出来,他的脸纹皱在了一起,呈现出一种极度扭曲的状态,“再他妈给老子乱说,自己就找一个棺材躺进去!让你们看店子不是让你们打嘴炮!三个人给一个小伙计搞成这个德行,还挺有脸?”   磕老站起身,用脚狠踹了那人的胸口,那伙计一下子便倒了下去闷咳了好几声。   “滚!”   “是、是是…”   磕老为了平复心情,大步走到里屋,床这会正单侧靠在墙面上,露出一个敞开的地下通道,这条通道他已经太过熟悉,不需要开灯他都能准确无误的抵达下方,刚踏上平稳的土地,一阵刺鼻的医药味便冲了上来,这是个极度宽敞的地窖,没有任何的隔间,所望之处就是全部,这儿整整齐齐摆放着不下四十余棺材,都不是所谓的空棺,里面摆着全是死人,有的一口棺材塞着好大几个,这些死人自然都是从火葬场运送过来,而每个棺材下方都有个小导管,专门输送最新鲜的尸水到达不远处的大器皿中,这便是制造尸水提取药物的地方,而这些尸体都是在死后不久便都被一一打断了骨,剥去了皮,为保持人皮最完整的新鲜度。   而不远处的角落堆放着不少打碎的瓶瓶罐罐,那是昨日坎肩跟自己伙计打斗后造成的损失,要换是以往,磕老定会一一算账回来,但如今,他深吸了口气,他这个买卖,已经不需要做了。   他身后不远处站着那两个一直没吭声的伙计,听候他的发落,这会便听他道:“孙三那家伙,找个时间,做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孙三这家伙,我原本不打算让他死的…但是吧,觉得磕老放过他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磕老其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之所以对小哥跟吴邪一再忍让就是因为张起灵对于他下云顶天宫来说有着关键的作用,他还不能触怒张起灵……(我怎么分析开了…)好吧,孙三,只能对不住你了。   ☆、村 作者有话要说:  难得一次黑花章,下一章估计还是。   桐庐县是个挺大的县城,其下还有不少的乡镇,但小县城好就在于发展较慢,就算过了几十年,可能变化也并不是特别大,而且这儿有许多年迈的老人,而这些老人,蜗居在这个地方几近一辈子,最熟悉的地莫过于此。   在当初黑瞎子来到桐庐之前,跟张起灵匆匆见过一面,借此拿走了照片,而这会他询问了不少这儿上了岁数但神智清醒的老人,还不到一个中午的时间,他就知道照片里的别院,大概位处一个叫木桥头的村落。   好在木桥头道路硬化,他驱车到那儿也不是特别颠簸,刚随处找个位置泊车,正准备解开安全带,车窗就被人轻轻的敲了敲,原以为是村里哪家好奇的小孩,却没想到一转头却看到个好几天没好好见着的家伙。   黑瞎子微讶,舔了下唇,笑容满脸的把车窗放了下来,对上解雨臣的眼睛道:“花儿爷怎么速度比我还快啊。”   解雨臣没解释,只把手向上摊开伸了过去道,“照片给我。”   黑瞎子耸了下肩,没有一点犹豫的从衣服兜里把照片掏出来递了上去,随后便利索的下了车,看到解雨臣正靠在另辆车上细细琢磨,他凑上去又问道:“小三爷也查到这儿了?”   解雨臣并没有把视线从照片上挪开,“没有,我跟你过来的。”   “噢~想我了?”   解雨臣闻言这才抬眉剐了他一眼。   黑瞎子显然对这样无关痛痒的警告毫不在意,又继续道:“所以你刚就一直处在角落看我在县城里逮个老人就问?啧,我卖笑卖的脸都抽了你也不来帮一把。”   “恩。”   见解雨臣就这么干脆的应一声,他无奈道:“话说花儿爷,你要跟我来,干嘛还费心思跟踪,我这车又不是单人座。”   “我说我要来,你会肯?”   “为什么不?”黑瞎子样似很迷惑,但又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来你才是我真正的雇主。”   “我还以为你被张起灵买去了。”解雨臣若有所思的盯着照片上的人,这个人还算是他的同门师兄,“你跟那个黑面神到底瞒了吴邪什么?真的跟四阿公有关?”   “有关。”黑瞎子在这里卖兄弟那可连一秒钟都不作犹豫,所以吴邪拉拢小花这步棋是下的真对。黑瞎子对于解雨臣的理,那就是他曾经所说的,有些人,你愿意放弃一切去成全他,而这些人,就包括了解雨臣,或者说目前为止就独独只有解雨臣,而他跟解雨臣的恩怨实在太过深刻,他们相识也太过于长久,要说张起灵对于吴邪来说是偏执的心魔,那解雨臣对于黑瞎子而言,就是誓死都要追随的人。   好在他们四人,是站在统一战线,如若是敌人,那铁定又是一场快意恩仇。   黑瞎子补充道:“哑巴那儿的消息,说有个叫磕老的人找上他想让他跟着下一个斗,具体是什么斗我没听他提,以小三爷为要挟,这个叫磕老的家伙,后台不薄,跟四阿公应该有一定联系,他有四阿公的铁弹子作为信物,说自个是四阿公的徒弟,而铁弹子这东西当初我在四阿公手头底下当伙计的时候见过,那是特制的玩意,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搞到手的。”   “把吴邪当做要挟?”解雨臣低声重复道,“你们倒是把吴邪看的挺懦弱的。”   黑瞎子跟着解雨臣靠在车旁,把手臂撑到了脑袋后头抱怨道:“我可没觉得小三爷懦弱… 你要知道哑巴对小三爷情深意重,我估计他也不是不知道小三爷的能耐,就是纯粹自个担心,那家伙闷骚的很,一肩头扛着也不会去跟小三爷打商量,麻烦我来倒是挺勤快。”   解雨臣也不是不能理解,他问道:“所以你现在过来调查四阿公跟磕老的关系?但其实你这张照片仅仅只是四阿公单独的独照,你怎么知道会跟磕老有关。”   一针见血的问题,黑瞎子微顿,侧头看着解雨臣勾了下嘴角道:“我要说死马当活马医?”   “……”   “其实这是唯一的线索,虽然我跟哑巴都在四阿公的手头底下干过不少年,但我们对他的事情知道的少之又少,四阿公这人没有心腹,也不说自己的事,虽然他早年的事迹跟个神话似的被传的沸沸扬扬,但是细究不到具体,他身边都是随时可以舍弃的伙计。而磕老这个徒弟我跟哑巴都没有听说过,虽然可以是化名,跟哑巴见面的时候也用了人皮面具,但要是真的以前接触过这么个人,哑巴铁定有所怀疑,人不管是老了还是残了,自身的气息是不会变的,哑巴对这种无形的东西很是敏感,如果没有,就意味着没有见过。”   解雨臣一下子便揪出了黑瞎子话中的疑点,“他恢复记忆了?”   “恩?你不是知道他是装失忆?”这会可轮到黑瞎子有点讶异,他以为在北京那会两人已经有了一定的共识。   “不,我是说以前的事,我听吴邪说过,他在十年前可是个失忆专业户。”   黑瞎子点点头,他虽然没有向张起灵求证,那某些东西他能“看”的出来。   “敢情你们瞒吴邪的事还不只一样。”   “得了花儿爷,那是他们家的事,我们就别跟着瞎参和了。”黑瞎子无奈的举起手,就怕解雨臣把锅都让他背。   解雨臣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把视线又重新看向照片,还没大会,不远的草丛就悉悉索索的响了起来,他眯眼看去,两个屁大的小男孩就把脑袋窜了出来,跟解雨臣对视后又立马缩了回去。   “哟,小屁孩,别躲着,过来哥哥给你们糖吃。”黑瞎子也同样发现了这两个小目标,立马大声道。   “你哪来的糖?”   “待会去买,反正这总有小卖铺。”   黑瞎子无赖的说道,这就看到那两个小孩你推我我推你慢吞吞就走了过来,脸上灰扑扑的,手扭扭捏捏的在裤腿上磨蹭,大眼睛直往两辆高级轿车上瞅,模样可精灵。   黑瞎子把解雨臣手头上的照片一抽,蹲下来递到小男孩跟前说道,“带哥哥去这个地方,就给你们糖吃。”   解雨臣双手环臂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家伙怎么忽悠小孩子,却没想到他们盯着照片,相互对视了眼,其中一个个高的孩子就道:“带你们去可以,不过不吃糖,车给我们坐坐。”   黑瞎子跟解雨臣眼瞳同时一亮,不是因为这些小家伙们的条件,而是这个地方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找着了。   ☆、院   黑瞎子是真心觉得,现在的小孩子不好骗不说,还特别鬼的想糊弄大人,这会虽然不大信,但身后解雨臣催促的紧,就差在他半蹲的屁股后面来上一脚,他才特别不情愿的带着两个小屁孩坐上自个的车兜了小半圈,但借着解雨臣不在,他也好生的给后座的俩小鬼头上了一课,威胁道:“要是你们到时候找不到地,我就直接把你们拐了。”   结果那两小屁孩眼珠子bilinbilin的,连说好啊好啊。   差点把黑瞎子噎过气去,他猛然觉得还是苏万、黎簇那两个小子可爱点,虽然一个比一个人精,但也总比熊好。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两屁孩年龄太小而且没受过什么教育,基本没什么防范意识,但好在为人诚实,爽过之后立马跟个小大人一样甩甩手,在解雨臣跟黑瞎子跟前跨着大步带路。   木桥头毕竟是个村落,人口基数不大,但房子却搭建的相当错综复杂,他们跟着两小鬼头上窜下跳,惹了不少村民指指点点,他们也不大意外,毕竟小村落中人们几乎都相互熟识,也新奇看到这么个外来人,更有一些老大妈逮着小朋友就问这两个人模人样的家伙是谁,但都被小鬼头一一无视了。   解雨臣对这个村子的人文也挺好奇,问道:“小鬼,你们叫什么,是兄弟?”   高的那个孩子带着路回话也不含糊,“我叫大黑,他叫小黑。”   解雨臣闻言顿觉好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黑瞎子,黑瞎子摆摆手道:“花儿爷,我来这地可是头一次,别冤枉我。”   “我原本没想说什么,听你这么一提,我看你们还真挺像的。”   黑瞎子仔细的琢磨了下这两个小毛头到底跟他哪里像,分明跟他那俊容相差甚远,还没研究出结果,就瞅见他们在一座大院落前停了下来。   等真的停下步子才发现,这个院落在木桥头这个村子显得尤为特别。   它的风水很好,依山傍水,铁质大门坐北朝南,坐落在木桥头最上风的位置,它是迎着第一缕光又受着最后一片艳阳,是为火,而向东不远用肉眼就能看到有一条清澈的河,半环住这座大院,水边是自然的泥土,但又以半人高的篱笆将河与宅子分割开来,看来这个大院的主人对风水也有那么点讲究,水对于一座宅子的风水而言自然是无比重要,但是水能引入却不能占满,否则五行失衡,便没了相生相克的道理,自然会往阴宅的方向偏颇,十分不吉利。   黑瞎子啧啧几声问大黑道:“这地方现在谁在住?”   “没人住了。”大黑脆生生的说道,“我出生开始这地方就没人住,我奶奶说以前这个屋子的主人都不是我们村的。”   “那有没有说这屋子主人是谁?”   大黑跟小黑一同摇了摇头,“奶奶就跟我们说,几十年前有一天,莫名其妙有一帮人跑来我们村,一个个看起来都像是坏人,吓的大家都躲屋子里没敢出来,后来才发现那群人乒乒乓乓在这里建房子,村委跑去找他们,也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就由着他们去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解雨臣问道。   “建完还没住几年就走了。”   “那你们也就由着这大房子占这个地也不管?”黑瞎子乐道,“怎么不把它给拆了。”   “这屋子邪乎的很。”大黑开口刚说一句,那个一直没发声的弟弟立马拽着他的衣服直摇头,“没事,你别怕。”   “邪乎?”黑瞎子问道。   “对!”大黑仰着脑袋看着解雨臣,“我说了你可别跟我奶奶说,不然我跟弟弟都要挨鞭子的。”   解雨臣点点头,他可连对方奶奶是谁都不知道,上哪去告状,不过这大黑还真是对别人没戒心,就这么随便一允诺,他就松了口气。   “我听奶奶她说,这个主人走后十几年了都没回来,本来他们就是占我们村的地盖得,大伙就商量着把屋子铲了,但是刚把这篱笆墙拆了那天晚上,帮着干这活的一个叔叔就死在了这个河边。这个河不深的,站起来才过我肩膀,我才多矮啊!那个叔叔比我高多了!”   解雨臣跟黑瞎子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大黑继续道,“村里人都说是遇到了什么小漩涡,反正我不懂,他们就继续干活,然后一个个就开始生病,以为只是感冒,但是那些生病的人家里头养的猫猫狗狗,本来晚上都挺安静的,那之后就直对着他们睡得屋子瞎叫唤,过了好几天,这才有人站出来说这个屋子不能动,说是恐怕是动了土地公公脑袋上的土!”   黑瞎子听到这儿实在没忍住大笑出来,被大黑狠狠瞪了一眼,连吼道,“你可别不信!这都是真的!奶奶她说后来那些人把弄掉的东西都整回去以后他们就全好了!”   黑瞎子连忙把自个笑的打颠的墨镜给扶了正,说道,“我信,我可没说不信,真的。”   大黑闻言这才有点舒坦,说道:“那你们可别对这里做啥,本来我们都是不能来这片地的,被知道要被罚的,要是,要是出啥事了……”   大黑似乎这才料想到会有什么后果,眼睛都急红了,小黑在一旁看到眼泪都已经扑棱扑棱的滚了下来,好在哭的没声,不然黑瞎子铁定烦,解雨臣伸手覆在大黑的脑袋上,说道,“行了,我们答应你们什么都不会做,你们快回去吧,别来这儿了。”   “真的?”   “真的。”   黑瞎子看这两个小家伙还是踌躇不定,有点闹心的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了上,叼在嘴里含含糊糊说道,“小朋友,哥哥我告诉你个道理,之所以你们村之前出事了,是因为折腾这个屋子的是你们村子的人,所以如果是我跟我身边这个当家的闹事,之后惩罚的也只会是我们俩,你们就甭瞎担心。”   说完他还从兜里掏出两张红钞,塞到大黑手里,推了推他,“回去吧,买糖吃去,可别跟别人说我们来这儿了。”   两个小孩牵着手,一步两回头走的颤悠悠的,眼见没了影,黑瞎子就把抽了一半的烟头丢在了地上磨蹭了几脚,对着解雨臣吹了个口哨,两人扭过身,左右小跑冲着门旁突出的墙边登了一小步,瞬间腾起的身子让他们单手就抓住了铁门最上头的围杆,一个荡身,两个人双双晃进了铁门内部,稳稳的落地。   有点担忧又窜回来的大黑在外头远远看到了这幕,震惊的嘴巴都闭不上,原来这两个人,是耍杂耍的啊,还挺帅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还是黑花   ☆、书   解雨臣往周遭看了眼,这是个三面环合的大院,除了这个大铁门,背面还有个小门,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这宅子虽然宽敞,但也就两层高,这会在院子里看去只看到二楼间隔几处的古老木窗,并不能看出什么所以然。   大院里有课很大的梧桐树,依这模样应该有百来年岁,看来这个房子兴建时是以这课树为轴在周遭盖起的,好在这树已经不像小苗那样脆弱,任它自生自灭也依旧活的挺好,树下有个早就腐朽的躺椅,解雨臣忙叫上黑瞎子,“诶瞎子,照片是不是这里?”   这个躺椅支撑着原貌似乎都有些困难,大概手一碰就能碎的七零八落,但这会有身后梧桐的比对,跟照片里的地方八九不离十。   “不是这儿也找不到其他地了,亏那些小孩能把我们带来,应该是把这树当做标杆了吧,看来说是禁地,其实天天往这儿跑,不然也不至于记得这么清楚。”   “小孩子的好奇心可就是你说不能来,却更想来。”解雨臣漫不经心的说着,绕着梧桐走了一圈又道,“你不觉得奇怪?当初我看到你在县城里问那些老人的时候就觉得你那土方法完全是大海捞针,可竟然真被你找到了,他们也知道这个屋子?”   黑瞎子暗忖了会道,摇了摇头:“他们应该也是看这个梧桐,我原本以为这个照片背景上的老建筑能给点线索,但现在听那两个小鬼头这么一说,再往回看我在问路的时候,也并没有感觉到他们有什么害怕,倒不如说还挺困惑的。这个村子,应该没把这宅子的事外传出去。”   解雨臣不容置否,但是当务之急还是找到这个屋子其他的线索,两人也没刻意招呼,就开始分头搜罗。真的往里头看,才会发现这个屋子的构设相当没有逻辑性,它的一楼三面竟分别建有,卧室两处、厨房一处,厨房倒也合理,但卧室如不是空间受限,应当会建在二楼的位置,毕竟它是个相当私密的场所,如并非这个原因,那就意味着二楼的东西更为重要。   解雨臣也不急着上二楼,在一楼游荡了片刻,厨房里头的餐具都是两套,因为放在柜子里头,筷子的氧化程度并不高,能很清楚的看出只有两双,再依卧室两处来看,这儿确确实实应该住着两个人,陈皮阿四,跟那个拍照的人。   让解雨臣意外的是,这两间卧室的规格几乎雷同,不管是大小,还是陈设,几近双生,如若是别人,解雨臣或许还不会这么困惑,但对方是陈皮阿四,他有理由相信不管是四阿公带来建房子的人还是他身边的伙计,都不可能失误整出这样的问题出来,就算早期确实没注意到,依四阿公的性格定然会拆了重建,甚至将那些失误狠狠的惩罚一顿,毕竟卧室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代表一个人的地位,家中这才有主次卧之分,如果没有区别,就意味着这个人的身份,跟陈皮阿四等同。   有谁能?解雨臣只能想到其他老九门的其他八位。   他在卧室里各处都摸了一通,没有发现任何的暗格或者门道,卧室空空如也,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将东西一并都带了去。   “花儿爷,上来下,有好东西。”黑瞎子把二楼的一个木窗打开,喊了一声,又拍了拍扬起的尘土暗骂了句,“妈的,这地方真他妈灰多。”   解雨臣也不拘泥于卧室,听到黑瞎子的声音就往楼上去。   而讶异的是,二楼整整三面竟是全然打通的,里头一排排尽是木制书柜,这儿的空气十分沉闷,独独黑瞎子刚开的那窗户透进来点生气,活像一个废弃的老图书馆,经常出事的那种。   解雨臣纳闷道,“全是书?”   黑瞎子点点头,说道,“我刚大体绕了一圈,数了下有25排书架,这上面的书不好动,氧化太严重,虽然也不是没法拿出来看,只不过这如果要一一看过去……”黑瞎子抽搐了下嘴角,“这工程量也太特么大了。”   解雨臣也清楚,如果这所谓的秘密真的藏在这么多已经快碎成末的上千本书里头,那就可以等同于没用,他走到离他最近的书架前,“总之先拿一本出来看看。”   黑瞎子站在他旁边,将自己的匕首掏出来,轻轻的切到自己眼前书架上并列的两本书之间,这两本书已经由于氧化几近粘合了一起,所以他这切的举动不能太重又不能太轻,重会将书震碎,轻又担心书分离后给不了支撑,结果仍旧一样,这力道的掌握要根据书给的受力调节,看似一步到位的活儿其实掺杂了很多的因素。   “借个手。”黑瞎子说道。   解雨臣也不含糊,双手夹住那本薄书,轻轻抽了出来,黑瞎子立马用另一只手补充那留出的空隙,两人的默契已然到达相差不达一秒,但还是难免听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纸张碎裂的声音。   解雨臣一页一页的轻翻,大体扫了眼内容,很快把书又塞了回去,用同样的法子又拿出一本,就这么看了三四册,他这才皱眉道,“这都是四阿公曾经砍死对象的资料。”   黑瞎子干笑了下,“哟,这还给写生死簿不成?”   “是死后写的,目测这些书都是。”   “上千本,四阿公早年砍得人确实有这个量,怪不得这地阴气这么重。”说完黑瞎子想到了什么,又道,“花儿爷,说来你相信那些小屁孩说的那些话?”   解雨臣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看着书目随意道,“风水这种东西见仁见智,过了这么多年有些事以讹传讹,难免给他们悬化了,小孩说的,拆除篱笆当晚有人死在了河边,他们纳闷有人死在了河边而不是大晚上某个人跑到了这个地点,说明其实他们晚上还仍旧在动工,既然如此由于太暗而不小心踩到暗礁摔倒或者真的遇上小漩涡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者他们是自发的拆除,晚上作业那天气肯定不至于太冷,在夏天的可能性更高,昼夜温差太大得热伤风很正常,生病并不意外。”   黑瞎子乐的给对方找茬:“那那些猫狗乱叫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解雨臣把书放回原位,走动了开,“我说的这些只不过是我在看到这些东西之前客观上的猜想,但是现在看来兴许还真有可能是风水问题,毕竟要镇压这些阴气,不用五行锁住,还真不好说。”   黑瞎子耸了耸肩,“如果这都是四阿公的死人大锦集,那有线索应该不会在书里头。”   解雨臣没有反驳,仰头往屋顶看了看,突然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棍子,微微一拧,棍子的头部就探出枚锋利的钩子,直直往上一抛,那钩子便陷进了房梁中,他拉着棍子身子轻轻一蹦,整个人便翻到了房梁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调查没这么快结束,明天会先把视角放到主线,话说这些风水玄学,我都是瞎掰的,虽然我确实认识一个风水大师,但是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动不动一会在希腊,一会在国内某处给人看风水,实在是…………真得靠谱吗?   ☆、接   吴邪开着车一脸阴沉,他看了眼后视镜,闷油瓶那家伙果然依旧一脸平淡的坐在后座小憩,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坎肩在副驾驶位也不是读不懂空气,闭上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但看吴邪一打方向盘,车子渐渐拐离了要回盘口的路,只得硬着头皮问道:“东家,不回去?”   “先去接个人。”   “谁?”   到这个节骨眼,难道是接什么大人物来给自家撑场子?坎肩还未多想,吴邪便不知是不是有意咬着重音,答道,“孙三。”   张起灵闻言立马睁开眼,探身往前捏住吴邪的肩膀阻止道,“别去。”   这个力道显然已经习惯性的让吴邪感觉到安心,但是他并没有软下话头:“小哥,不是我要跟你对着干,但是刚才那个人肯定是孙三的后台,既然被我发现,那孙三肯定凶多吉少,我必须要接盘。”   “不干你的事。”   张起灵清楚的很,就算吴邪没有查到这条线,依磕老的态度,去云顶天宫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既然如此,在正式下斗之前,他铁定还是会对孙三下手,毕竟他不需要培养一个人来完完全全为别人效劳。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吴邪说着,视线仍旧看着前方,“但是孙三这人还没必要死,他有的是价值,我早就想得到一个易容师,如果他可以成为我的人,那再好不过。”   张起灵手头一紧,“你这是直接跟那个人交锋。”   “我早就有这样的觉悟,所以你还不肯跟我说那个人是谁?!”   张起灵抿着嘴陷入沉默,吴邪对这样的氛围越发狂躁,手狠拍了下方向盘,不小心碰到喇叭,车子便刺耳的鸣了一声,“张起灵!你别他妈的磨磨唧唧行不行!”   张起灵看着吴邪的后脑勺,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吴邪的脊梁随之绷紧,他这才道:“我知道了,人我替你去接,你回去。”   说罢还未等吴邪有什么反应,他便立马拉开了车锁,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卧槽你大爷!”吴邪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他立马踩了刹车,还没等惯性缓冲完毕,就硬是回头一望,好在这会还没近市区,车辆极其稀少,张起灵就地打了个滚,利索的站了起来,毫发无伤,没歇半刻便顺着他来时的近路抄去,片刻就离开了视野范围。   吴邪不是不信张起灵的本事,只是他跳下去的那瞬间,吴邪突然脑子里不受控制冒出来一股害怕劲,以及他妈老子不查还不行吗的想法。   当然,这都只是瞬间的事,事后便只剩撒不出来的火气。   坎肩心有余悸的佩服道,“东家,你这个哥们太他妈牛逼了,这样下去一点事都没,站起来跑的比兔子还快。”   吴邪喘着气,把自己的情绪慢慢压下去,踩下油门不大会车子就拐回了正道。   坎肩问道:“呃,现在去哪?”   “回!家!”   -   张起灵的速度很快,也大概是因为孙三的足浴店跟火葬场都处郊区,其实距离不算太远,毕竟要运输这些药水以及人皮不能太惹眼,而郊区管制都比较松散,在外头暴露过多反而越容易被别人发现这个道理无论谁都懂,所以这样更为安全。   他到达孙三的店面时,发现这儿已然拉下了沉重的铁门,门上还贴着此店已转盘的字样,张起灵心下猜测自己是不是已经来的太晚,磕老早些时间就已经派人动了手,但为确保,他往后小退一步望了眼二楼,竟看到窗边躲藏着一个女人,那女人他有些印象,就是上次他来时给他带路的那个前台小姐,女人似乎没料到张起灵会注意到她,对视后立马慌慌张张的将半开的窗帘拉了上。   张起灵往周遭看了下,这附近并没有什么着力点,但好在二楼不高,且窗户旁边有个阳台,他轻轻一蹬便翻身上去,站在阳台边上敲了敲窗,里头并没有任何回应。   这是拖拉式的窗户,中间已经被旋钮紧扣住而打不开,张起灵用自己两根颀长的双指在旋钮附近的玻璃上摸了摸,似乎在寻找发力点,不大会便曲起手臂,猛地朝前刺去,瞬间玻璃就像是被钻孔器工作过一般,捅出来两个手指大小的洞,而附近仅有些微裂纹,却并没有破碎,他探过去的手指十分柔软的弯曲着,将那个扣住的旋钮,轻轻拨了个半圈,哗啦就把窗户打了开。   张起灵扯开窗帘跳进屋子,那个女人仍旧在这个房间的角落,双手捂耳蹲着瑟瑟发抖,张起灵走到她附近,察觉到她猛然发颤的越为厉害的肩膀,停住步子站在不远处道,“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只想知道孙三在哪。”   女人仍旧没把手松开,但是她听到了张起灵问话,哆哆嗦嗦的回应道,“在,地、地下室。”   张起灵没做逗留,离开屋子前竟停顿了片刻,没有回头的说道,“不要再呆在这儿了。”   话落便大步离了开,女人这才停止了颤抖,仰起头看着门口的方向,久久不语。   孙三正在收拾自己的行囊,对他而言,真的要放弃这份工作是件极其不舍的事情,虽然他早些时候并不是因为喜欢而从事这样的工作,或者说他现在仍旧不是喜欢它,但是几十年来,这些东西似乎都跟他的血脉融合在一起,要他放弃,难免感伤。   他刚把自己用习惯的工具打包起来,不小心便瞥见不远处柜子里头的瓶瓶罐罐,那都是些等待复原的人皮,像陈设着许多艺术品般,他不自主走到柜子前,用手摸了摸,感慨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就被人推了开。   还没看清楚来人,他便本能的窜到了角落,手在胸前拼命划着十字,认清是张起灵后,他竟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走。”   张起灵只说了一个字,孙三便不得不从,他知道他现在已经没什么资本,干脆连问都没有问,拿上自己的行李,就跟了上去,他的命,从很早以前,就不是他自己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果然是善变的。比如说我,我觉得小三爷应该不会让孙三死,所以┑( ̄Д  ̄)┍ 还有一点我想提的是,我这里写到小哥对那个女人提了醒,是想借此看出他跟吴邪呆久之后逐渐柔软的内心QWQ 我一直觉得,张起灵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收   张起灵将人带回来的时候吴邪就在这大门口等着,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出现,这才缓了口气。   孙三原本就对这地头感到非常熟悉,看到吴邪后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在他的意识之中,张起灵是吴邪身边的卧底,如果对方将自己送到真正的雇主身边的话,他很可能就能依附新的力量活下来,如若不是,那就意味着他只是换一个地方继续等死罢了。   于是他这会有点战战兢兢,在心里把张起灵连头带尾骂了个通彻。   吴邪也清楚依闷油瓶那个性,铁定不会说明什么情况,这会将孙三带到了内堂,把伙计打发干净,就坐后才对着孙三解释道,“孙三,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场面话,但你得知道,要是你出了我这门,你铁定活不过今天。”   孙三不意外吴邪清楚自己的现状,哪怕他不知道吴邪调查过他的药水,但依吴邪的势力,自己身边有几个他的眼线不算稀奇。他这会心里打着小九九,看了眼旁边的张起灵。   既然他对自己不仁,那自己也不需要对其有义。   原本他就没有对自己苟活下来的可能性报以太高的期待,可张起灵既然来接他却没有送佛送到西的念头,这也就罢了,居然还将他转卖给他人,这种摔之前还要把你拉到天上的行为让他极其痛斥。   所以他决定曝光张起灵的身份,就算他本事再高深,在吴邪的地头上谅他也杀不出一片天,于是孙三搓着手,也不刻意躲着,直接道,“吴小佛爷,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该不该说,别废话,我知道你想说。”   “……其实,你身边有一个卧底。”   孙三说着用视线瞥向张起灵,可让他意外的是,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继续泰然的双手环胸盯着天花板,权当他说的话是放屁,竟然有这么大的自信?   吴邪没错过孙三那精彩的变脸,看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直直看着闷油瓶,问道:“你说他?”   “对!”   “哦,他骗你的。”吴邪波澜不惊道。   “……什么?!”孙三猛然意识道,“难道是你支的招?!”   他腾地站起了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两个把他耍的团团转的家伙,怒火中烧。   吴邪虽然不知道闷油瓶为什么要用卧底这样的身份,但他百分之百相信对方不可能出卖自己,于是他干脆应承是自个出的把戏,冲孙三笑道,“别激动,这么大岁数高血压了怎么办。”   虽然被骗了不错,但拐个弯想,也就是自己有可能找到了靠山,再说靠山给了他台阶下,他怎么好再蹬鼻子上脸,于是他轻咳了下坐了回去。   “小佛爷,你是不是想保我?”   “是。”吴邪也不矫情,直说道,“说白了我调查过你,你的那些勾当我现在也很清楚,你跟着我混,虽然我没法跟你雇主一样提供给你那样的人皮跟药水,但是我会找我朋友帮你所需要的工具处理妥当,你要是答应,就留下来,要是不答应,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的命,你就自己把握。”   “是是。”孙三低着头,不敢有丝毫犹豫,连忙奉承道,“我也懂得这人情世故,小佛爷你讲义气,跟别人不一样,我当然决定替你卖命,往后,就叫你东家了。”   吴邪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斜眼瞅见孙三背的小包裹,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带了不少东西,我这脖子上的玩意,能给我去了么,在这。”   “……行。”   孙三顿了顿,还是梗着脑袋应了。虽然他是头一次在除了自家地下室的其他地方做手头活,起步有些担忧,但到后头几乎都是依靠本能。这脖颈上的活比手臂危险的多,也需要托付极大的信任,毕竟这要是敌人,一刀下去吴邪可就一命呜呼了。   吴邪这一举动有两个目的,一自然是弄下这该死的泡过尸水的真人皮,二是借此告诉孙三,我这么信任你,你可别辜负我。吴邪也不真的担心对方有叛变的意图,毕竟闷油瓶在旁边,他不会让别人伤害自己,这点吴邪甚至可以拿命去保证。   几近一个小时过去,吴邪甚至连咽口水都被嘱咐少做为妙,这会弄完,他一头冷汗,晃悠悠起身看到孙三也一样虚脱,拍了拍肩膀就让他去休息,房间他早就差人准备妥当,自个也和闷油瓶就这么往楼上去,刚进了屋子就疲惫的躺了下来。   张起灵站在床边,说道,“孙三的雇主是磕老。”   吴邪闻言猛地坐了起来,“什么?磕老?!”   张起灵点点头。   “那个上次来我们铺子戴着金边眼镜的人?”   “是。”   吴邪片刻恍然,“他易容了?”   “嗯。”   “那这么说,我们刚才在葬仪屋看到的那个老人就是磕老?难怪他皮肤那么白,原来是常年带着人=皮=面=具,这样一切就说的通了。”吴邪暗忖了下,又道,“那他跟陈皮阿四有什么联系,他真的是陈家人?”   “你为什么会提到陈皮阿四?”   张起灵有些吃惊,他能猜得出吴邪调查到了磕老身上,但却从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吴邪听张起灵这么一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当然没有任何的线索指向陈皮阿四,只是那所谓的陈家人对他而言除却陈皮阿四,他想不到其他人,可真相竟当真如此。   他摇摇头,“我只是听他的伙计说他是陈家人才做的推测,你到现在才跟我坦白,果然是因为陈皮阿四。”   “……现在还没确切的证据,但是他有信物。”   吴邪咬了下唇,他早在心里做好了盘算,也预计到了最坏的结果,这会也没有过多沮丧,只道,“等小花那边的消息吧。”   张起灵微愣,也瞬间明了了吴邪的意思,看来对方是对自己的计划心知肚明,他坐到了吴邪身边,道,“别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最晚817那天一定会完结。本来想双更的,56写了一半word崩溃了,全没了,我的心情…………啊…………让我die…………明天再说吧。   ☆、光   南方多雨且潮,房屋的屋顶普遍都呈三角状,与北方不同,所以这会哪怕在房梁上,也有足够的空间站起身行走。解雨臣不愧是戏子,对于这种在梁子上走路的事完全信手拈来,就如是在普通地面一样,眼睛都不往脚下看,只顾观察着屋顶,走的相当稳妥。而由于房子三处都被打通,这房梁接着房梁,范围相当广,一一排查下来,也需要不少时间。   黑瞎子倒是在底下看的心惊胆战,他倒不是不相信解雨臣的本事,但这心脏还是不自主扑通扑通跳的欢,这会为了让自己收收心,他又抽出了一本书。   碍于现在没有解雨臣当帮手,他这拿出来的都是每层书架上的第一本,不至于让其他书没有着力点,他随意翻了翻,内容大致相同,但因为黑瞎子的眼力相当的好,能看到解雨臣看不出到的东西,因而这会倒是发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就是这书是手抄本,但因为字体隽秀、排版整齐,再者时间流逝过久,字与书的融合度极为高,旁人在看的时候,第一注意点肯定是不能让它损坏,第二就是这书的内容,而这丝毫不违和的字就很容易被人忽略。   手抄本……黑瞎子抬眼看跟前这上千本书,如果这全是某个人的手书,那不得不承认,那家伙的毅力实在让人叹服。   他随手掏出手机拍了几张常用字的特写,比如,的、你、我,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内容到底是不是源自于磕老之手,但是如果幸运整到磕老的字,用以对比也算是另一种解决方式,虽然这算是在这儿没有找到任何有用证据的后招,万不得已的退路罢了。   黑瞎子把书塞了回去,他现在也不在意这书到底会不会碎成末渣,一点手劲也不顾虑,但因为他所看的书都是在书架的第一本,也就意味着他整个身子是介于书架内与书架外,眼眸略微一个转动,他便发现这些书架的边缘竟微妙的串成一条弧线,这个弧度非常小,几近于直线,但是却将三处屋子的书架都巧妙的聚合在了一起,就光是看着这条线,你甚至不能想象这后面的部分不属于同一个空间,但奇怪的是,这儿所有的书架在这条线内都尽收眼底,这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   他现在处于左边的房间中,就算能看到中间房间的部分书架,也绝对不能看到右边,毕竟准确来说,右边可算是处于完完全全的对立面。黑瞎子走到右边的房间,也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而从右边的书架边缘来看,与左边完全类似,而且无论位于何处,这弧度看到的位置都几近雷同,既然如此,肯定有机关,造成了视觉上的误区。   眼睛是极其容易被欺骗的东西,黑瞎子一直这么认为,它跟脑子、身体的本能不同,它所看到的东西相当直观,是一种平面中的虚假三维空间,准确的说,就像是你在一副画中也能看到那所谓的3D效果,因此你所真正用肉眼看到的实际上的东西,到底是一副巨大的画,还是真正的三维,这是不能光用眼睛推论的,因而你才必须要用身体的其他部分来接触跟补充。   所以黑瞎子对于这种障眼法倒很有自己破解的一套,他站在书架边缘,一步步逼近,直到在中间屋子的拐角处,他发现这道弧线变了,应该说这道弧线一直在变化,但是在这儿变化的让人不在意都不行,这道连线突然变得异常笔直,这么说歧义点就在这儿。   黑瞎子看向旁边的墙,因为墙实在太过于普通他才没有注意到,这会想来,这几面墙好像跟楼下的材质并不大一样,他敲了敲,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声响,那这么说,不是机关,就是墙面的问题,他趴在墙面上斜眼看去,果然发现对面屋子的书架由远及近的呈现在眼前。   折射吗,看来这三面墙是参杂了某种杂质,用以吸收对方墙面折射的光线,然而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黑瞎子暗忖,这样的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纯粹无聊搞个特殊?黑瞎子并不这么认为,所以他又重新回去看了一遍这所谓的弧度,这才发现一个细微的差别。   在远处弧度中有一小段空白,就像是突然不见了什么一般,是有个书架的位置不同吗。黑瞎子想到,但如果仅仅是书架,那为何不直接让人记住这所谓的突破点在哪个书架,他可不认为仅仅这25排书架那家伙还记不住,左边数第几个这种弱智的玩意,就算老年痴呆也能抄在某处来提醒自己,那这么说只有一个可能,这机关不是为本人设的,而是给别人。   黑瞎子不去忙着瞎猜,慢慢走到那所谓的空缺地,是第16排书架,确实这排书架与其他书架相比细微的往里头凹,他尝试推了下,发现这书架纹丝不动,就此更印证了这书架有点问题。   解雨臣早些时间就注意黑瞎子的动作有些诡异,这会看到他在试图挪动书架,猜到他该是发现了什么,纵身下来走到他身边道,“发现了什么?”   “这个书架应该有点问题,也推不动。”   解雨臣皱眉道,书架本身不应当与地板有接合,推不动不指代太重,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不能动,他道,“应该是机关,你怎么发现这儿的。”   黑瞎子把刚才自己发现的缘由大概说了一遍,解雨臣听完道,“会不会是弧度的位置。”   “我也是这样想,毕竟站着还是蹲着,这看到的位置都一样,但是这儿并没有反应。”黑瞎子说着像验证自己的话一般伸手触碰了下书架的某一角,还敲了敲。   “应该不是下陷的机关。”解雨臣沉默了会,“说来,这墙如果利用的是光的折射,那么如果光线不一样,那位置会不会发生变化。”   黑瞎子微顿,“很有可能。”   “如果位置变化了还有意义吗……”解雨臣拉长了尾音,似在思考,片刻后猛然道,“如果是这样,兴许不是说这个位置有机关,而是想表示这书架边需要一定的光线。” 作者有话要说:  两天都没双更真是…………对不住了。不过我这瞎掰的功力似乎越来越强了,有点把我自个都掰进去了,甚至在想……真的是这样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呢!(喂   ☆、弟   确实,这个巨大的房间也就只有迎向大院的位置开着间距相等三个小窗,而这个突破点离窗很远,又是处于书架的背面,受到的光线只有些许,如果这个机关受光线定夺,那很可能这所谓的光线并不仅指代着机关的位置,也暗指机关如何开启的方法。   解雨臣说完丝毫没有墨迹,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就往书架边缘照去,尽量大范围的覆盖,还随时调整亮度,在光线调整为百分之九十的时候,那个书架突然咔的一声,就缓缓的往后挪去。   “还真是……”黑瞎子摸了摸下巴,看着这个跟书架等宽,但长却不到30厘米的小暗格,猛地意识道,“这不是楼下墙的位置?”   “看来是。”解雨臣半蹲下来,用手电筒往里头照去,“这个暗格的深度应该不超过20厘米,底下应该都是实心的,难怪我在楼下发现不了。”   “里面是什么?”黑瞎子勾起嘴角道,“噢,该不是陈皮阿四的色情杂志吧?”   解雨臣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这陈皮阿四要是真把色情杂志放在这儿,那他们白忙了一通不说,兴许他还会直接动怒将这儿烧了,管他什么狗屁风水。他用手电在暗格的左左右右又观察了遍,并且在附近的地板上敲了敲,听声音不像是有什么其他机关的样子,黑瞎子蹲下身子,掏出自己的匕首,直接往暗格插去,“这样比较快。”   “别把里面的东西给破坏了。”   “安心吧。”   黑瞎子刚说完就又把匕首收了回来,他刚只是略微试探了下,这会才是动真格。   他直接将手伸了下去,一进一出不到几秒,解雨臣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黑瞎子手头上已经拿着暗格里的关键东西,一本书跟一支笔。   “没了?”解雨臣顿了片刻又看了眼暗格,果然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又用自己的棍子轻轻捅了捅,底下也不像是再有夹层,就光是这么一本书,能说明什么问题。   这本书不像是书架上那上千本书一样氧化的严重,反而保存的相当好,大概是由于空气稀少没有什么氧化条件,所以黑瞎子对它没怎么客气,书页顺便一翻,便从书的夹层中掉出来一张老照片。   解雨臣伸手捡起来,照片上的地点还是这个大院,但相比先前的那张照片来说,这房子似乎还并没有建成,除却那个一模一样的梧桐,附近倒都是摆着一些建筑器材,但照片上却有两个人,陈皮阿四跟一个他并不认识的人,陈皮阿四仍旧坐在那个眼熟的摇椅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而另个人却站在他一旁看着镜头,两人有种微妙的相似感,但却说不出来到底出自哪儿。   黑瞎子凑过来看了一眼,解雨臣问道,“你认识吗?”   他摇了摇头,“就算是磕老,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我只从哑巴那里得到了口头上的资料,但是照片上这个人我以前在四阿公身边的时候也没有见过,我遇到四阿公那会,他年纪应该比这会大。”   解雨臣翻到背面,果然还是一样的数字,311500。   眼见解雨臣对这个有点茫然,黑瞎子解释道,“这是桐庐县的邮编,跟我手头上的这个应该是同个地方冲洗的,木桥头这个村子虽然有自己的邮编但却没有洗印室。”   他说着又拿出先前的照片,指了指同样的位置。   “这么说,你们是根据邮编找到这个地方的。”   “差不多吧。”   “你没有去找那个冲洗这几张照片的地方?”   “我觉得并不会有什么结果,时间过了太久那家店还是不是存在不说,随便冲洗一张普通照片照相馆不可能留底,也不能确定替他们冲洗这张照片的人是不是还活着,就算活着,记住这人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倒不如直接来找这个地方比较实际。”   黑瞎子晃了晃手上的本子,“然后就被我们发现了这个。”   解雨臣并不否认,说道,“先看看吧。”   这本书不薄,比书架的册子厚了不少,但每页的字却不多,说是书,倒不如说是日记。   两人凑在一起刚翻开这第一页,就讶异的不肯继续往下翻。   陈皮阿四,浙江人,育有一女,陈家接班人,名文锦,是否为亲身骨肉未知。曾有一位胞弟,抢夺其身份,实施打压,险些死于爪下。师父二月红,对其十分崇拜信仰,对二夫人喜爱有加,在其死后性情大变。出名的伙计哑巴张、黑瞎子 ……   一段对于陈皮阿四的简单阐述,解雨臣微微皱眉,直到看到最后落笔的名字:胞弟陈磕。   两人对视了眼,于今黑瞎子百分之九十九确定这个跟陈皮阿四同住的人就是磕老无疑,但是却万万没想到,所谓的磕老,竟然会是陈皮阿四的胞弟,而这所谓的抢夺身份… 又是什么前因后果,他从解雨臣的眼睛就能看出,这些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老九门的后人,都不得而知。   于是他连忙往下翻,自此他们看完正本日记,已过了近一个小时。   整本书对于陈皮阿四的早年的记叙比较详细,应当是两人有频繁的接触,而关于他曾经被抢夺身份这一记载,就是最开头的寥寥几笔。他们同是陈家人,性格迥异,由于陈家对二月红有点恩情,两人也已病重缠身,便打算将磕老送予二月红身边当徒弟,但由于那时陈皮阿四性格乖张,早些时间便想与家庭脱离关系,其父母也对他放任不管,便在途中与磕老调换了身份,将磕老安置在自己身边,但因为陈皮阿四对于二月红极其的推崇,害怕自己身份的暴露,时不时便会对磕老进行言语上的威胁,但此后与二月红,或是跟解雨臣、吴邪接触的都是陈皮阿四本人这点无误,但后来因为二夫人过世,陈皮阿四性情大变,那会陈家上辈的人都也已经不在人间,就只剩磕老一人,两人之间有不少言语上的冲突,险些被陈皮阿四杀害,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毕竟是唯一一个亲人,所以两人多多少少一直存在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  四阿公的事我是在原著的基础上改编了点……然后我这才发现四阿公是浙江人,我原本一直以为他是北京的…我现在一直不能确定二爷到底是在北京还是长沙收的这两个徒弟……所以先前我写的一些东西恐怕有点BUG,我只能尽量改,如有发现希望大家提醒我 谢谢QWQ   ☆、怀   黑瞎子撑着下颚问道,“这家伙是圣母还是被虐狂?”   “……”解雨臣也不是不明白黑瞎子在指代什么,淡淡说道,“兴许他是有计划的在接近陈皮阿四。”   “你说他想复仇吗?确实很可能。”黑瞎子说道,“他算是被四阿公变相的囚禁,虽然磕老没具体写,但要是二月红收的人是他,那他的生活就不会是这样,他应该是恨四阿公的吧。”   “可陈皮阿四后来的生活难道就是他想要的?杀戮万千,血洗南河滩?”   黑瞎子耸耸肩,“不一样的人,对待事情的态度就不一样,他也许并不会像陈皮阿四那样憧憬二月红,也不会喜欢二夫人,更不会在二夫人死后变成这样一个狠角色。”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解雨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眼眉低垂着看起来有点心情低落。   黑瞎子眼见这家伙的样子,顿时打起了马虎眼,“啊… 这种事情并不重要,毕竟都过去了,现在再提也没有什么意义,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了这个人应该就是磕老,而且依他跟陈皮阿四后来的关系,拿到铁弹子并不难,现在重点是在意小三爷那边的茬。”   黑瞎子又把手机掏出来拍了张刚获得的两人合照,想把照片就这么发给张起灵确认,但因为村落信号不佳一直处在待发送的状态,他也不急,正准备收起手机,就发现自己之前拍的那几个特写大字,他微怔,把字跟日记本的内容一一比对起来。   “怎么?”解雨臣问道。   黑瞎子看着那几乎一模一样的字形,顿时想把自己前面的那些什么圣母或者被虐狂的话头收回肚子里,他道,“这里的上千本书,应该都是磕老的手抄本。”   “…… 你说手抄?这里全部?磕老写的?”   “是。”   “…… 这算什么?”解雨臣站起身子用手电照着这周遭的书架,有些东西他不想细想,但隐约猜的到,他甚至有点难以置信,因为他的家世,对于亲情他并不懂,他就连跟吴邪的关系都把握不好,乃至厌恶自己并不能诚心诚意的保护他这个发小,自小以来他被灌输的便是推崇利益至上的竞争,更不明白兄弟之间发生了这种事之后,还会有所谓的感情在,他不想承认,这些书难道会是……   “大概是往生咒吧。”黑瞎子替他说道。   “……”   两人带走了那本书与笔,用光线再次照射那面书架边沿便能让机关复位,离开这个院落的时候已临近傍晚,这个可以算村落人视以为阴宅的地方,竟镀上了一层温馨的暖黄,但他们都没往回再看一眼,更是有些微对那些书太过大手大脚的愧疚感,关于往生咒,仅仅只是黑瞎子跟解雨臣的猜测,但两人却无法忘怀,尤其是解雨臣,一路上异常沉默。   手机轻响了声,黑瞎子随手掏出来,是信息已经发送出去后张起灵的回信,只淡淡一个字[ 是 ],自此一个糟糕的结论已经定了下来,但不太坏的是,那本日记对于陈皮阿四后续的记载不多,显然两人开始渐渐失去联系,那么他不可能受陈皮阿四指示,也不可能拥有陈皮阿四的势力,没了这层压力,这场战,还可以打。   解雨臣坐在自己车子的时候没跟黑瞎子打任何的招呼,刚启动油门,黑瞎子就趴到了解雨臣的车窗上,没个正经道,“花儿爷,我就稀罕你现在这样。”   “……”   解雨臣一句话没回,倏地就把车子开远了。   “杭州见啊!”   黑瞎子看着解雨臣远去的方向喊了声,这才晃悠悠的走向自己的车子,倒车的时候他在右后视镜中发现了那两个小孩的身影,他伸手示意了下,却并没有开口打招呼,看着副驾驶位上那本所谓的日记,他们并不是会为他人的情感感慨太多的人,离开这里之后,那个房屋无论怎样都不干他的事,那些册子是毁是留他也丝毫不在意,而敌人依旧是敌人。   -   黑瞎子抵达杭州之后,给张起灵打了个电话,但接的却是小三爷,他顿时明白这家伙还是跟小三爷摊了牌,所以说之前的矜持到底是为了什么?简直毫无意义,而且没有看点,他陪这两个人玩的闹剧也算是告一段落,完全没有任何的成就感。   在他看来,至少要让他瞅见哑巴纠结到一逼的神情,虽然这很难,但他没想到这不是难,是没可能。他兴致缺缺的往西泠印社开去,看到吴邪走出来迎他,连车子都懒得下,把本子跟笔往吴邪身上一甩,道,“要人的时候再联系,现在我没空,得去追人。”   吴邪也知道这家伙这所谓的追人还不就是小花,揶揄道,“快去吧,再不去,兴许人都飞回北京了。”   “嘴碎,没个徒弟样。”黑瞎子吐槽道,也不久留,很快便往太平里去。   虽然车开的飞快,其实心里倒不急,因为他清楚的很,吴邪的事情没有解决,解雨臣是不可能离开杭州。   吴邪把那个所谓的本子拿回来细细看了遍,顿时对陈皮阿四这人又有了新的理解,但他唯一不知道的是磕老对于陈皮阿四到底是报以怎样的态度,因为黑瞎子并没有把那上千本书以及往生咒的猜想跟他明说,吴邪心软的程度他是知道的,他不想因此阻碍了他真正的想法,黑瞎子很清楚,吴邪的成长,实际上是一直在拼了命的补偿自己曾经几度让别人深陷险境,哪怕是他自以为,但这都是他希望身边的人能好好活着的体现,他不是不心软,而是学会用有效的法子来保护别人,他到底还是吴邪,天真无邪。   所以黑瞎子决定不说,想让吴邪为自己所真正想要的东西,想留住的人拼命一把,也算是身为师父的一个难以启齿的关怀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晚安!   ☆、问   是夜,吴邪戴着眼镜半躺在床上再度翻开黑瞎子拿来的日记本,他从来不认为文字这种东西,第一遍就能看得通彻,不管是日记亦或是小说,你可以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理解,也能站在对方的角度去体会,而这些所得出的结论,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磕老对于陈皮阿四的记叙是处于第三视角,他的文字底蕴很深,鲜少参杂自己的主观看法,并不仅仅是类似的句子,乃至一些带有主观色彩的字词都非常稀少,这是件十分难把握的一件事,就连秉持着客观性的新闻记者也并不能完全做到,可以看出这本内容磕老肯定反反复复修改过很多次,而这本,也肯定不是初稿。   但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吴邪特意翻看着这些他并不得知的部分,可惜的是,这里头没有记叙道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看来这件事磕老并没有资格参与,或是他知道一部分消息,却并不愿意叙述下来,这点吴邪能相信,毕竟老九门没人愿意谈及这件事,就连闷油瓶也对那件事情只字不提。   刚想起这家伙,跟心电感应似的,吴邪的房门就被推了开,他从本子里抬起头,看着张起灵不动声色的走到他的床边,光站着不说话,吴邪停顿了片刻,往后头稍稍挪了点距离,对方竟相当配合的躺在了旁边,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同床共枕,天知道这只是他们第二次睡在同张床上,吴邪不免有点尴尬。   张起灵躺的中规中矩,一偏头就能看到吴邪仰着的半身,但他却只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吴邪也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主动开口道,“怎么?”   “我很奇怪。”张起灵说道。   “奇怪什么?”吴邪又往旁边挪了点,好在他这张床并不算太小,两个人躺还绰绰有余。   “有些事情,不需要知道却拼命去寻,而有些事情,已经知道却不再去问。”   吴邪眨眨眼,知道他是在暗指自己,他想把书合上,却又不情愿只看到此,干脆摊开摆在一旁道,“你不觉得这很合理?”   张起灵沉默了会,“你没变。”   “我变了。”说到这样的话题,吴邪纠正道,“小哥,你现在看的我还不够全面,久了大概你就懂得,经过这十年,没有人会没有变化,我并不讨厌现在的自己。”   “你没变。”   不知道闷油瓶在执着什么,吴邪沉默着不再接着争辩,他觉得这是件毫无意义的事,没有人跟他说过他没变,所有人都在说他变了,他自己也是,于是他只看着对方不说话。   过了很久,张起灵才继续道,“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   “瞒着你记忆的事。”   “……”   “你很早就发现了。”   这是句肯定句。   “你也很早就发现我发现了。”   吴邪说道,确实,他早在质疑闷油瓶找上黑瞎子的时候就猜测到对方根本就没有失忆,但那时候他仅仅跟小花一样,认为他只是关于十年前部分的记忆没有忘却,而在北京开了个极其低级的玩笑,但磕老真面目的出现,带出了陈皮阿四,他才往闷油瓶想起了所有记忆的方向考虑。   “为什么不问我?”   问题又绕了回来,吴邪扶了扶眼镜,“大概是觉得你有你的道理。”   这纯粹是吴邪瞎扯淡,他跟闷油瓶的关系长期属于我问你答或者不答的状态,虽然谈不上厌倦,只是希望对方偶尔也能主动跟自己坦白一些事,他主动的事情实在太过稀少,唯一清楚记得的,就是十年前的告别,真是个让人相当痛苦的回忆。   张起灵又闭口不言,其实这才是他的常态,吴邪已经相当习惯,等到好半天对方都不再继续说话,他又把本子拿了起来,想继续刚才他未看完的部分,但闷油瓶就像是跟他作对似的,他翻页不到一分钟,又道,“明天他会来。”   吴邪抓着书页的手微微一怔,用鼻音应道,“嗯。”   明天磕老会来,这个预感甚至不用验证,他在受过磕老警告后仍旧挑衅了他,把孙三接到自己麾下,更是让黑瞎子跟小花调查到了他的信息,一天,不对,不需要一天的时间,磕老就能够完完全全得到这些消息。   那么他明天一定会来,这是个不平静的晚上,兴许闷油瓶就是知道,才刻意来到吴邪的房内。   他又道,“磕老想去云顶天宫。”   “云顶天宫… 因为陈皮阿四?”   “可能性很高。”   为什么要去找陈皮阿四,吴邪脑子的里飞快的列出了两种可能性,一是他想知道陈皮阿四到底想在云顶天宫找寻什么,而在吴邪看来,陈皮阿四当时想知道的东西定是终极,而终极于今已经结束了;二是想找到陈皮阿四的尸首,求个安慰或是图个痛快,但这相当困难,毕竟云顶天宫的恐怖是常人无法估量的,光是人面鸟的杀伤力就极其大,而陈皮阿四是否早就被人面鸟蚕食的可能性也相当高。当然不管是哪个方面,找闷油瓶确实是件准确有效的方法,但两个方面成功的可能性都非常小,这是客观的事实。   无论什么事物,其本身都会以客观与主观构成,主观能依靠人力改变,然而客观却不同,简单点说,一场自然的竞拍,不谈及竞拍对手,竞拍物就拥有自己的底线价码,这便是客观,而你所竞拍的价位便是主观,获得物品需要从它的底价而起,但如果它的底价远超于你所拥有的所有资本,那就算你再拼命,也是无济于事。如同数字1,如若0.8的客观中只有0.1的成功可能,那就算将余下的0.2增加满,这成功的可能性也异常低。   而磕老找上闷油瓶便是试图提高他的0.2,但他仍旧无法撼动云顶天宫的0.8,这点他觉得磕老不会不知道。   看吴邪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张起灵也不出声打扰,他看了眼吴邪手头上的本子,这个他在先前吴邪翻阅过一遍后也大概扫了一眼,磕老这个人,难道真的在他们查过之后,才被动得到的消息?他太平静,他对于自己跟黑瞎子,在这本日记之中看来应当是相当了解,既然防了他,必然不可能忽视黑瞎子,但黑瞎子的桐庐之行却完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张起灵微微皱眉,有意的吗。   当然,这到底是不是,明天便会得知。   他闭起眼,平静的像睡了过去,直到吴邪合上日记关了床头灯睡熟在一旁,他才伸出手,将吴邪揽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说的好像是吴邪没刻意提记忆这事,其实是我忘了这个惊天大BUG………………(跪键盘   ☆、争锋1/2   吴邪醒的很早,当他发现他自个窝在闷油瓶怀里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震惊,但他一个大老爷们,一个比闷瓶子还高的大老爷们被对方用这样的姿势揽着,不得不说…… 真他妈跟落枕了一样难受。   他难得起的比张起灵早,本没想吵醒对方,但自己只是稍微一动,对方就睁开了眼。   两人的距离很近,吴邪能很清晰的看到对方眼瞳里的自己,闷油瓶一动都没动,甚至连眼皮都不带眨,吴邪甚至觉得再这么继续下去对方估计就亲下来了,他傻愣片刻立马腾起了身子,本能的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还好,都在。   张起灵也跟着悠悠的坐了起来,肩膀轻轻擦过肩膀,吴邪那一身鸡皮疙瘩瞬间都冒了出来,嘴上说着我先起了就拿着衣服跑到了卫生间,速度快的堪比只小野兔。   张起灵这么想着,还盯着那屁颠屁颠离开的屁股好会,总觉得那里会长出毛茸茸的小尾巴,他呆坐着半天,不晓得是不是在幻想什么,半会才起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今天毕竟不是个适合调情的日子。   吴邪给王盟捎了消息,叫他早些就把铺子开了,他立马就过去,王盟住在这铺子里头,也就是以前吴邪的住处,这还困着呢,被自家老板一通电话吵醒,刚开了铺子的门,就看到一老头背对着他站在门外,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对他笑道,“伙计,你老板来了吗?”   这笑容搭配他那惨白的脸,王盟的困意瞬间就消失了。   那老头王盟也不认识,但是就觉得这身形有点熟悉感,他毕竟是个老门面招待了,还以为是什么客户,习以为常的带进来寒暄了几句,给对方泡了茶,不想人摆摆手,表示你干你的去,我就等你们老板,这一句话让王盟顿时想起了好些天前来到这儿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家伙。   而这次吴邪暗地里的活没有让王盟参与,因此他对于磕老的事一概不知,但他跟着吴邪那么久,隐隐约约也摸清了许多门道,他赔笑的坐回了自己的老位置,给吴邪发了条短信。   很快吴邪就跟着张起灵走到了门外,看到这回对方整一大爷架子坐在椅子上,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磕老。”   “邪风,你名里的那个邪。”磕老温温道,存当这是自个家,一点也不卖吴邪这个主人面子。   王盟闻言顿觉得事有蹊跷,搁桌子底下的手指按的飞快,冲自己下头的伙计一一去了消息。   吴邪坐到了磕老旁边,“这一大早的也不睡个好觉,都这么大年纪了,有什么事,让您下头的人带来不就成?”   “那哪行。”磕老虚伪道,抬眉看了眼自然而然站在吴邪身后的张起灵,轻轻点着脑袋像是夸奖道,“张小哥,可是你的好伙计啊。我都嘱咐了那么多次,他还是把我的事跟你说了。”   “他纯粹瞎操心,您不就是想找他下斗,直接跟我说不就成,还绕那么大的弯,早说你是四阿公的弟弟就好,我跟四阿公也是有点交情,我不卖你面子,难道还不卖他面子?”   磕老对于吴邪知道他的身份显然并不意外,“哦?我直接表明身份,你就让这家伙跟我下地?”   “嘿嘿,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吴邪鬼气道。   “你——”   磕老话头一噎,他虽然不认为吴邪说的话能当真,但被这么小屁孩刻意戏弄他顿时收不住火气,手往桌上一拍,“吴小狗,吴老狗没教你怎么孝敬长辈?!”   “真可惜啊,我爷爷尽跟我提人的勾心斗角了。”   “呵,一家狗崽子。”磕老拿过桌边一直没喝的茶,这会已经有点发凉,但却让他平静了下来,他又道,“你以为我是刻意隐瞒身份?”   “并不是。”吴邪靠在了背椅上翘着二郎腿,比起当初点天灯时的装模作样,这会却是浑然天成的霸气,“你是有意引导我们去调查你。”   磕老拿着的茶杯微微一顿,“哦?怎么说?”   “我看过你的手抄本,也是借此知道了你的身份,我原本以为你是在我们搜罗到你的资料之后才得到的消息,但是我却感觉到了违和感,你暴露了一点极为关键的信息,那就是第一页对于陈皮阿四的简介,里头,提到了哑巴张、黑瞎子。”   吴邪玩味的耸了下肩,“哦我比较习惯叫他黑眼镜。你的这次下斗行动一定筹谋了很久,或许说十几年都不为过,兴许你在知道陈皮阿四没有从云顶天宫出来后就开始计划,但是你那时候没有能力,你依附着陈皮阿四,他不见后你什么都不具备,那时候你便开始给自己积蓄实力,人-皮-面-具,就是你计划中最大的引擎,而哑巴张,是你早年就确定好跟你下斗的第一人,所以你在这么多年后,在他出现在我铺子里的第一时间,就亲自前来探查。”   磕老抿了口茶,道:“继续。”   “然而黑眼镜是第二人,但是他不一样,他是个相当随性的人,十分不好控制,而且他跟现任解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的势头,依旧在江浙,北京那儿你的手还伸不到,但是你肯定对他有所提防,或者说观察,因为哑巴张空白了整整十年,这十年你不会什么都没有干,既然如此,黑眼镜昨天的调查你从头到尾竟然都没有所牵制,这是个十分不合理的举动,毕竟桐庐县,一样是在江浙,我都能轻易了解到他到底做了什么,何况是你?对不对,陈磕?”   “这些,只是你的臆测吧,不过倒不如说无论我是刻意让你们调查还是你们主动调查,都没有半毛钱的影响吧。”磕老把茶杯放了下来,手指搁在桌边一下一下触碰着桌面。   吴邪看了他手头上的动作一眼,“有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因为,你是要利用我的弱点不是?”   磕老闻言这抖动的手瞬间卡了住,他眼角有微微的抽搐,吴邪都看在眼里。   “你很奇怪?因为在你得知,黑眼镜什么都没有跟我讲。”吴邪说着把手机掏了出来,翻着黑眼镜昨晚跟他的聊天记录,他当然不准备把这些给磕老一一看,只是让对方大概扫了一眼,“喏,我就估计你们老年人不大喜欢用手机,这么便利,不灵活运用可惜了。”   磕老没接话,吴邪好意解释道,“你别在意,你不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些吗,所以才引导黑眼镜去调查,原本黑眼镜知道你抄写了那么多本往生咒却并没有告诉我,这点应该在你的计划之外,甚至可以说这个完全破坏了你的计划,所以你今天来,肯定有目的想揭发这个事实,这倒挺好的,他想通告诉我了,应了你的心思吧,这可是他功劳,我替你发个短信感谢他。”   说着吴邪就当着磕老的面给黑瞎子发了条消息,七字加一叹号,磕老叫我谢谢你!   黑瞎子回信来的极快,甭客气。   吴邪还挺实在的给磕老看了。   磕老这手心揣的紧,他明白的很,虽然听来似乎结果就是这么回事,但这完全不相同,反而说是把因果完全暴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重头戏了,写的很顺,本来想写两章直接结束交锋,但是太晚了就拖到明天吧,离结局不远了。_(:з」∠)_ 晚安   ☆、争锋2/2   这个道理很简单,假设一个穷苦家庭,让记者报道了之后会获得大多数人的同情,但如若这个记者是这个家庭刻意请来的,就算这清贫仍旧没错,但这态度就十足的跌份,自我炒作实在难以让他人信服。同理磕老这件事也是如此。   “你失败的不仅仅是手抄上的简介,还有这只笔。”吴邪说着就把兜里的玩意掏了出来,上下看了看,“我原本就在想这支笔到底有什么意义,最好的解释当然就是你写完后连带笔跟本子一起放在了暗格内,然而你却忽略了一个事实,油性笔在闲置几年后会自然而然的写不出来字,四阿公消失已经十几年,你这本手抄落笔也是在十几年前,也就是说,按理你是在那之后才将手抄放了进去,而这么多年过去,油性笔的墨早就干了,但是你这只笔却可以写,只能表明,这本手抄或许真的是你早就写完放进去的,但是这只笔,却是你近期补进去的。”   “随后我便在想,你为什么要补一只笔进去,锦上添花还不是这么干的,于是我就想到了一种可能,监听。”吴邪旋开了笔帽,把芯抽了出来,瞥了眼笔管内部,果然有个微红的小点,“这个监听器还蛮高级的啊,多少钱啊这是。”   “吴小狗,你也别趁机挤兑我。”磕老脸色并不好看,原本就白,这会更显得没有血色。   “我这哪是挤兑你,我这不是跟你分享下我昨天熬夜想出来的分析嘛。”   吴邪笑着把笔装好递给了磕老,“好玩意,好好收着。”   “啧。”   “那我就继续说了。”吴邪咳嗽了下,“因为你刻意的监听,让你这项计划显得更加虚情假意,我不否认,你应该是在跟四阿公同住在木桥头的时候就开始抄写你所谓的往生咒,足足上千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然而你开始制造那个机关,放手抄放进去,却是在十几年前四阿公失踪,不得不说你的想法十分长远,你需要被动的让别人来发现你的秘密,但这只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人-皮-面-具才是你真正要操盘的一切,所以那会还不是时候,于是你整整等了十几年,恰好等到哑巴张再度出现,你这才开始你所谓的计划,而你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放人,不得不说,你为了我可真是操碎了心,说真的,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吴邪打趣说道,却突然察觉到身后的气场陡然一变,他身子一抖立马改口道,“就算你喜欢我也是不可能的,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只是不喜欢打打杀杀罢了。”磕老摆了摆衣服站了起来,“我以为你能识趣,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提醒哑巴张,我本不想跟你作对,你又何必?”   “不喜欢打打杀杀?”吴邪冷笑了声,“你所做的那些人-皮-面-具,可并不是这么个意思吧。”   磕老转过身,“不,那些都是已经死掉的人,我纯粹是废物利用罢了。”   吴邪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心,他在极度控制自己的愤怒,“您倒是挺环保的,但结果是我并没有放人的心思,你决定怎么办吧?”   “恩……”磕老假意沉思了下,“其实你说的都没错,特别是你说这个所谓的秘密,只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小部分,真的是一小小部分。”   磕老用手指比了比那一小点空隙,“没错,我原来是打算让你大发善心的放这哑巴张跟我走,但是这是之前,直到你很有胆量的把我的人抢走,我就没准备跟你好好玩了,孙三,放回给我,并且让哑巴张跟我下斗,否则你就等着你辛辛苦苦□□的家业,被你这点小聪明、被哑巴张这么个外人给毁于一旦吧!”   磕老大声呵完眯起眼看向吴邪,吴邪也微仰着下颚回应,他指着张起灵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就是这家伙以后想把我所有的产业全部毁掉,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这是我吴家的产业,我想让他败在谁手上,就败在谁手上。我今天开大门迎你,不是来跟你瞎逼逼,而是来知会你一声,你要是再敢跟张爷说一句废话,犹如此案!”说罢,吴邪用他不完全结实的拳头,砸穿了旁边的茶桌,那一刻,他的愤怒没有让他感觉到指骨碎裂的剧烈痛苦。   张起灵脸色突变,顿时想上前,却被吴邪用另只手拦了住。   磕老望着他有一瞬间的动摇,但是半会却嗤嗤的笑了起来,“吴小佛爷啊吴小佛爷,我该说你用情至深还是脑子被驴踢过了,我原本就在想,你为什么要维护他到这种地步,也在想,这家伙分明可以只手遮天,为什么又煞笔兮兮的就只跟着你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就不怕我在这杀了你?”吴邪狠声道。   “放下屠刀,赚钱成佛。”磕老念叨道,“身为吴小佛爷的你,仍旧不会杀人。”   磕老这么说着就走出了店面,吴邪吐了口气,把拦住的手收了回来,单手费力的从兜里掏出根烟叼在嘴里,再拿出打火机点上,吸吐了会,而他的另一只手耷拉在一边,尾指还奇异的扭曲着。   王盟把全程都看了去,这会气急道,“老板!为什么不直接做了那家伙,我人都叫好了,不砍他妈的关他个八天九天的也成啊!”   吴邪瞥了他一眼,“你以为他一身清就出来没防范?你真当我吃素的?这老家伙要是死在我这儿,事情更收拾不干净,他干□□这么多年,认识的人太杂,有雷子都不奇怪,我可不想下辈子都在牢里头蹲号子,对方没出手,我们别轻举妄动。”   张起灵不等他说完就猛地蹲在吴邪跟前,把他的手轻轻拿过来看了眼,指骨碎了,虽然并没有出多少血,但是茶桌的木屑有的都扎入了吴邪的手心,他却还跟个没事人似的继续在那抽烟调侃。   张起灵脸色极其难看,他一伸手就将吴邪公主抱了起来,大步往外头走,吴邪吓的呛了口烟,连声说道:“卧槽小哥你干嘛?”   “得了我手受伤又不是腿放我下来!”   “妈的,都被别人看到了好吗,这大街上这么多人!”   张起灵瞪了他一眼,吴邪尴尬的舔了下唇,只得道:“……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  吴邪的那段“我告诉你,就是这家伙以后想把所有产业……指骨碎裂”看了三叔盗八后记的人应该都懂,这是三叔写的一段话,我稍微修改了下放了上来,因为是真的很喜欢吴邪这里的表现,一直希望它能在正式的剧情里出现,不知道这样弄大家会不会生气,如果有冒犯到三叔,这里道个歉OJZ   ☆、疗   吴邪脸还是没那么大,刚被抱着走那么几步就受不了,总觉得他跟裸奔出来一样,周围人个个都在盯着他,于是他沉着脸扯了下张起灵的衣服,轻声道,“小哥,回家里,先回去再说成不。”   张起灵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吴邪拿着烟的那只手耷拉在外头上下晃着,另个受伤的搁在胸前很安份,倒是脑袋到处晃,估计是在找洞钻,他想了会,这才应了对方的请求拐了个弯往旁边走去,吴邪见闷油瓶有回家的意图,终于放心下胆大的冲铺子跟前的王盟吼道,“好好看店!别被人砸了,砸一个玩意钱都扣你头上!”   “……”王盟觉得自己也是挺委屈的。   吴邪卧室的东西倒是蛮齐全,他刚被张起灵放下就自然而然的走到桌子旁,把即将燃尽的烟头掐在了烟灰缸里,随后蹲下来在小柜子里翻出了个医药箱,拿着坐到床上,刚打开,东西就被张起灵接了去。   “你经常这么处理?”   张起灵站在他前头,看着医药箱里头的材料一应俱全,而且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量都已经没了大半,显然经常使用。   “嗯,没事,都是些小伤。”吴邪随口说道,顿时就察觉到闷油瓶的表情冷了下来,赶忙解释,“真没事,我身子比别人硬朗,这样的小伤口没几天就好了。”   张起灵把医药箱搁在床边,把他受伤的手拿了起来,仔细看了下,说道:“骨折。”   一般骨折的愈合时间都要个把月,然而对于吴邪而言确实会大大缩水不假,他的身体机能在麒麟竭的影响下多多少少有些变化,但说没几天,可能性不大。   “只是尾指。”吴邪说着想把手抽回来,可闷油瓶拽着他的劲头很大,他一使力,就牵扯到自个的伤口,虽然他这么多年疼惯了,但也不意味着他喜欢平白无故的受罪,于是他就由着闷油瓶抓着,说道,“还是处理处理吧。”   吴邪这话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对方撒手。   但是闷油瓶就听了字面上的话,在吴邪跟前蹲了下来,手根本就没有松开,而用空出的另只手拿出医药箱的镊子,吴邪这手上多多少少□□了点茶桌的木屑,需要先用镊子将木屑一一剔除干净,才能涂抹消毒水,吴邪真没打算让闷油瓶来替他处理伤口,可对方竟然一句话都不吭的主动帮他干这种极具耐心且费神的事,一把年纪的人了,他还顿时有点脸红,脑袋瞥开都不大敢看。   吴邪真是没享受过这种殊荣,要说以前斗里大家受伤了那都是草草随便包扎一下,哪里有时间去在意这茬,却没想到闷油瓶干起这样的活竟十分专业,做起来像模像样,好像比医院里的医生还更加娴熟,当然这大部分归功于他的眼力跟手指的灵活度,没大会这手上的小木渣就清理完,随后他便用沾着消毒水的棉签,轻轻的涂抹一遍,偶尔还会跟常人上药一样吹一吹,要知道他可是闷油瓶,这举动简直震的吴邪好半天说不出话,但因为这儿伤口不严重,处理过程不长,就只贴上几处OK绷,吴邪也很快便冷静下来。   但尾指骨折需要固定,骨折要看情况考虑外固定或者内固定,依吴邪的情况来看是指骨碎裂并不是脱位等等,最好上正规的医院进行细致检查,如果碎裂太严重很有可能还要做个小型手术,但吴邪并没有这个打算,两人在家也实在没有那个能力跟技术。   他很清楚闷油瓶在在意什么,从医药箱里拿出个小木板递了上去,说道,“我都说了没事,你那这个随便固定下就成。”   张起灵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随便一折,那木板就被平整的折成了一小片,轻压在尾指旁,再用绷带缠绕了好几圈,这是最粗糙的固定方式,情况好的话这样就能顺利康复,情况不好的话,就有可能留下后遗症,可吴邪却跟完全没问题似的举了举,“小哥,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本事,记得以前还是我给你上药比较多。”   “习惯。”   张起灵蹲着仰头看着对方,他仍旧不大放心,吴邪能够看得出来,他安抚似的笑了笑,不由自主伸手拍了拍闷油瓶的脑袋,他敢对天发誓,这纯粹只是顺手,因为对方这角度,实在太适合他做这个动作了,绝对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但他却看到闷油瓶微微眯起了眼,立马警惕十分的把手伸了回来,“咳,我们说点正事。”   张起灵懒得起身,干脆坐到了地上。   吴邪不尴不尬道,“小哥,你觉得磕老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   跟吴邪的想法不谋而合。   “果然…他不可能给我再多的时间去准备,这会是个长久战。”提起这个话题,吴邪微微弓着身子,完好的那只手轻轻握拳抵着鼻翼,像是在沉思。   “我们现在处于弱势,还不清楚磕老的底牌到底有多少,他有多少势头,从哪里来,准备怎么搞我,还不大清楚,是我忽视了,在我的地盘下窝了这么大一头蛇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艹。”   “……不急。”   “我知道。”吴邪缓了口气,现在最忌讳乱了阵脚,其实他在完全一个人的空间中可以完美的进行演绎推理跟猜想,但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闷油瓶在他身边,他总多了份莫须有的依赖感,他明白这种东西在关键时刻很可能掉链子,他立马有些抗拒的站了起来,“来不及了,我得赶快去安排接下来的事,小哥你呢?”   “一起。”   张起灵说完,就着坐的姿势又轻轻拉住了吴邪那个缠着纱布的手,轻轻的捏了捏。   “没事。”吴邪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个没事,他也并不嫌烦,反而觉得很窝心。   张起灵站起身,看吴邪从衣柜里扯出了件鲜少看他穿的外套,是很深沉的墨黑色,披上后陡然改变的气场,连张起灵都随之一怔,他走在吴邪的后头,看着那个他熟悉却又不大熟悉的人走出房门,十分自然的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沉着眼眸说道:“小花,是我,恩,过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啊。谢谢小天使们收藏到百!说好到百要发福利的,所以肉应该不远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再次感谢,么么哒!!(づ ̄ 3 ̄)づ   ☆、戏   九点整。   吴邪、张起灵、解雨臣、黑瞎子、王盟、坎肩以及大部分杭州盘口的伙计集聚在大堂处,吴邪坐在正上方的家主位上,明明白白的吴大当家,他旁边的位置暂且空缺,后头本应站着王盟跟坎肩,但因为张起灵不愿落座,相比更习惯站在吴邪身后,但他的地位又不容忽视,这两人便很自觉的站下了一阶,而解雨臣跟黑瞎子并排坐在左侧,其余人都站在大厅正中一脸严肃,听候差遣。   这会来的都是些各个盘口的小头目,因为地处杭州,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三叔以前的伙计,当时多多少少都对小三爷有所耳闻,他们把吴邪的变化看在眼里,所以也更加服气,吴邪让他们接管盘口不是没有道理,他丝毫不担心他们反水,或者说要是真的反水,那么借此能引出三叔那个老狐狸,他也乐得其成。   他们跟着吴邪的时间最长,可以说有足足十年的时间,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他们虽然常常不知道吴邪到底做了什么,但吴家的产业在十年间一直在不断的吞并别人,从未有过被打退的迹象,松懈了几近十年的他们,在今晚一下子变得尤其不一样。   吴邪没有说一句话,没吩咐一个字,他靠在座椅上,一只手不停的拂着自己的唇瓣,下头的人也注意到他受伤的另只手,有人刚想说话,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肩膀,整个大堂静谧的不像是会议,而吴邪,他在等。   大约过了半小时,吴邪的电话响了,他接了起来,听到那头急促道,“东家,打过来了!”   “位置。”   “连云港。”   “撤退。”   电话那方显然难以置信,结巴道:“撤、撤退?”   “最大限度的撤退,保护好兄弟们。”   “可、可是……”   “可是什么!谁他妈才是东家!”吴邪吼道。   “是、是。”   一时间下方的人悉悉索索开始议论了起来,本想这通电话后吴邪会有所部署,可不想他挂了电话之后却又没了动静。   解雨臣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眼堆挤在一起的人,明了什么般,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竟开始玩起了俄罗斯方块,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突然那欢快的背景音蓦地在大堂里炸了开,在这样肃穆的时间点显得分外违和,不出意外所有人都纷纷把视线投向他,解雨臣却很淡定的关了声音,致歉道:“抱歉,小邪。”   “没事,你玩你的。”   吴邪淡淡说道,瞎子玩味的看了眼解雨臣,吵闹声音更大了。   解雨臣这是在塑造自己在吴邪伙计们心中的地位,虽然解家在北京势力很大,但这两股势力井水不犯河水,又因为所处地头不同,就算解家在北京做的再大,他们充其量也就只是知道有这么个挺屌的家伙,给个面子足以,不会打心底服他,其实他们对于吴邪的认知相当浅薄,对自个的东家就像是看一份简介,从愣头青变成吴小佛爷,牛逼,而这个解雨臣是吴邪的发小,仅此而已。   解雨臣这出纯粹是在宣称自己在吴邪心底的重要程度,这很关键,他没有带他的人来到杭州,他是只身前往,他不会为自己家族产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是他身为解当家的宗旨,但是他却可以身为小花,吴邪的好哥们单刀赴会,这就是他对于吴邪的保护方式,吴邪清楚的很,也十分感激。   电话又响了起来,喧闹的大堂一下子安静下来。   吴邪不急不慢的接了电话,问道:“位置。”   “淮安。”   “撤退。”   从九点到十二点三个小时,吴邪接了十几个电话,可说的话却无比的相同,都有两个词,“位置”、“撤退”,这么短的时间内,江苏全部沦陷。   “东家,你他妈几个意思?!”底下有人不满的站出来骂道,“我跟着你,是觉得你够有种,现在是怎样?老子特意过来就为了听你说十几遍的撤退?干不过也要干!你他妈连打都没打!龟孙!”   “艹-你大爷你说谁!”坎肩骂道,整个身子都往前探了好几步,被吴邪一个伸手拦住了。   “说的就是你们!孬种!”   “闭嘴!”王盟呵了声,一时间急红眼的两人也就没再多废话,坎肩甩了下手瞪了眼王盟,不得不说王盟在他们当中极具有威信,除了坎肩敢跟他斗,没几个不服他,虽然他没什么特别屌的本事,但是他在吴邪心中的地位是最高的,当然这是针对伙计而言。   另有人出声道,“王二瓢子,我们也不愿意闹,但是东家今晚这举动我实在看不懂,难不成就为了把我们聚一起好分家?”   “你说对了一半。”吴邪这会道,脸面一派轻松,站起身拍了拍手,“行了,今天就这样吧,我也不多说什么,你们要是想留着的,明儿就继续到这儿来,想走就麻溜的滚,吴家没什么值得让你们待见的地方,记住,我吴邪,就是彻彻底底的吴大当家,我性子不好,哪天我一不乐意,兴许就滚铺子跑了,你们要是不爽我,直接可以走人,我不拦。”   “老子当年真是瞎了狗眼!你他妈比三爷差远了!”刚才怒气冲冲的那个小伙,第一个走出来,冲吴邪的方向啜了一口唾沫,直接大步走了出去,狠甩了下门,随后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三两两也都跟着散了。   吴邪看着人都走光,就剩自家铁的兄弟,登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握成拳头的手毫不自知的准备砸向案桌,就猛地被张起灵包了住,手掌急刹在空中,张起灵低沉着声音,明显听得出的愤怒,“你还受着伤!”   吴邪这才反应回来,跌回了座位,单手扶额,掏出电话拨了过去,“人都没事吧?”   “没事,东家,部分人都撤离了,你要求的人晚点会分批赶往浙江。”   “知道了,他们的人?”   “人很杂,黑道白道的都有。”   “行,我知道了。”   解雨臣站起身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伸了个懒腰,“吴邪,今晚我睡哪?”   “你跟黑眼镜睡我隔壁那屋。”   “……?!” 作者有话要说:  想着不把肉撸卡了,就明天写吧(才不是偷懒),别担心吴邪,吴邪有的是打算(。   ☆、干   就算吴邪有心撮合,解雨臣也不会让黑瞎子进他的屋,不过好在他也只不过开个玩笑,他这地的房间不少,虽然一直没人住,但整理整理还是挺别致。张起灵跟吴邪房间隔壁,都是空房,足够那两个人凑合一晚。   因为时间已经太晚,四人双双洗漱完就准备入睡,吴邪站在窗前看着隐约闪烁着路灯光的地面,一直没有就寝,等着谁的造访。   不一会,就有人敲了敲门。   他转头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解雨臣仍旧穿着粉色衬衫,显然没有睡觉的打算,他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安静了会问道:“你有信心吗?”   吴邪皱着眉,“这场反击战必须要赢,浙江我势必要守住。”   解雨臣叹了口气,“你犯不着用这种偏激的做法。”   “他们有他们的打算,我不会强留,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稳定的主,先前说的那些也不是假话。”   “但是你这样做很有可能刺激走那些原本肯跟着你拼命的家伙。”   解雨臣说道,吴邪摇了摇头,“说实在,我并不希望他们是为了我打先头,小花我明白的跟你说,我其实是个自私的人,吴家产业很可能在我一念之间就给我败了,既然如此,没这点觉悟还是不要跟着我混为好,下头的盘口说实在好像是我的,但实际上我并没有真正的掌控在手上,运作还是他们牵头的在搞,轻易就丢下自个地盘的人,我也不需要。”   “既然你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就不多说什么,明天我去哪。”   “你跟黑眼镜去温州吧,上浙我会看着,下面就拜托你了。”吴邪看着对方,眼睛里流露出的是百分百的信任,解雨臣站起身走过吴邪身边,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离开屋子准备关上门时,脚步微顿,留下了一句话,“小邪,你这是太不自私才对。”   隔日。   从江苏提前撤退的队伍在吴邪的部署下分散到了浙江各个市区,小花跟黑眼镜带着不少他的人也已经动身,而他本人跟闷油瓶,准备在杭州打一场恶战,他刚走进大堂,来的人确实比昨日少了许多,但意外的是,昨天那个主动叫嚣的家伙竟然仍旧在人堆之中。   吴邪微愣,主动走到他跟前,“不是说我孬种?”   那人抽着烟,不屑一顾道:“你是孬种,我不是,我不做你的人,我也是以前三爷的人,我要等那家伙打到我门前,看老子干不死他!”   吴邪笑道,“挺有出息,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本事。”   “你给我睁着眼睛好好看着!”   “行啊,不过我不是看着,而是跟你一、起、干。”   吴邪点了口烟,看了眼簇拥在身边的兄弟们,一字道:“走。”   在旁人看来,这只不过是平凡的再不能平凡的一天,但是在道上却兴起了血雨腥风。   温州、台州、丽水因解雨臣和黑瞎子的全面抗争状况暂且稳定,而以杭州为中心发散开去的周边城市短短在一个下午就将敌人打的四散崩溃,原因只有一个,麒麟现下、阎王殿前——哑巴张,这个人不管在什么时代,都足以让人闻风丧胆,他与吴邪的配合默契之高,丝毫不像空白了十年,两人杀出的不仅仅是一条血路,也是一冲破禁锢的中坚力量。   浙江,在一天内,大震四方。   当晚吴邪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相当疲倦,根据小花那边捎回来的消息,磕老已经全面撤离了浙江,但是这并不是结束,他们在浙江边际徘徊打着游击,等待好的时机反扑,只不过相比之下,磕老损伤更重,他们在高度紧张下战斗了两天,更是在今天受到重创,而吴邪那提早撤退江苏战略,让浙江不管是实力还是体力上都远远超于对方,磕老势必需要休整的时间,而且不会太短。   ☆、虚   一身的血腥味,吴邪嗅了嗅自己的衣服,走到浴室随意清洗了下就整个人瘫坐在浴池里,他需要适当的休息也需要一定程度的梳理,他闭着眼脑子里嗡嗡作响,耳边似乎都是那残酷的打斗声,根本没有注意到闷油瓶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旁边,直到对方问了句:“很累?”   吴邪半睁着眼,应道:“恩……”   张起灵看着他的背抵在池壁上,脑袋后仰耷在上头,背上已经硌出了道惹眼的红痕,他突兀的伸手握住了吴邪的双臂,直接将他整个人搬到了自己怀里,让他躺在自己身上。   兴许是因为太累,吴邪根本没有对他的举动有什么异议,更是觉得赖在他怀里好像相当舒适,脑袋还蹭了蹭,找了个妥帖的位置。 这不蹭还好,一蹭就坏事。 吴邪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背上有玩意抵着自己,他不是煞笔,这是什么他很清楚。 顿时他疲倦都去了大半,睁开眼精神气十足,有点尴尬的微侧着脑袋,道:“那个…小哥……” 结果张起灵却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淡定,眼睛直视着前方,什么话都没有应。 吴邪想自己干脆还是离开算了,但因为两人的坐姿以及浴池水的外力,他很那直接起身,这么随意一动,就又不小心擦过闷油瓶的勃发之物,顿时两人更加尴尬。 “别动。” 张起灵把吴邪固定在自己怀里,但这回吴邪已经不是赖在他身子上,而是直挺挺的坐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气的缘故,吴邪觉得口干舌燥的要命,脑子都沁出了微小的细汗,闷油瓶的呼吸好像直接喷洒在他的耳边处,那粗重的呼吸声鼓动着他的心脉,扑通、扑通。 “吴邪。” 张起灵唤道,近在咫尺的声音让思绪四散的他打了个激灵。 “怎、怎么了。” 吴邪不敢扭头,生怕直接撞到人脸面,可闷油瓶这会却将下颚抵在了他的肩膀处,眼神直直往下看去,低沉着嗓子道,“你有反应了。” “……” 吴邪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支起了帐篷,连忙用手捂住,有点臊道:“呃,这个,生理现象,小哥你不也……” 他还没说完,张起灵到底手就环过吴邪的腰身亡那地方一探,压着吴邪的手覆在那个地方,哪怕闷油瓶没有直接接触,但借由吴邪之手的感觉芳儿让他更加敏感,那瞬间吴邪手心手背的温度就像是浸着滚烫的开水,他丝毫不敢动,本能想冲他说一顿,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张起灵的脸压了下来。 “小哥你……唔……” 唇瓣相接的似乎吴邪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跟张起灵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是在这么暧昧,双方还几乎全裸的气氛中接吻,切切实实是头一次,他的双手仍旧诡异的遮在帐篷上方,分明张起灵没有花力气去阻挡,但他仍旧没有腾出手去推开对方。 张起灵的吻很霸道,跟他平日对吴邪的态度极不一样,跟上次两人非要来个你争我夺也不一样,他撕咬着、磨蹭着,可吴邪纯粹傻愣着让他啃,他眼睛睁得很大,这次他看的清楚,就算眼前氤氲着雾气他也能明明白白注意到闷油瓶那闭眼后挺长的睫毛,那个微颤的玩意一点也不符合这个人正在做的事。 张起灵纳闷吴邪的反应,没有离开只是微微睁眼,两人的视线蓦地撞到一起,刹那间,吴邪就像是被吸入深渊一样,他无法从那个视线移开,以至于他忘了自己应当怎么配合,直到对方那覆着吴邪的手大力的掐了下。 “唔……” 分身毕竟是十分脆弱的存在,就算平常一丁点疼痛在那都能放大好几倍,吴邪瞪了他一眼,张起灵一直手扶着他的后脑,亲了亲他的唇角,从脸上流连到耳边,以蛊惑心弦的声音道:“专心点。” 说着他拨开吴邪的手,轻轻的揉着吴邪分身的顶头。 自从张起灵住进屋子,吴邪在泡澡的时候便会穿一件内裤,但因为泡澡的缘故,内裤都被浸透,这会分身的状态完完全全被勾勒出来,以一副完全淫靡的状态暴露在眼前。 吴邪不想去看,张起灵也似乎并不让他去看,他又狠咬住吴邪的上唇,将他的牙齿用舌尖轻轻撬开,直闯入那温房,像蛇一般缠绕住吴邪的舌头,而手上也完全没有闲着,隔着粗糙的布料,他半握住分身,上下爱抚着。 “唔…”吴邪只能在空隙之处零星的唤出呻吟,他的手不知道摆在什么地方,只能抓着闷油瓶的手臂,跟着晃动着。 他的身子猛然被对方一拉,两人的身体无缝的紧贴在一起,背后那个越发膨胀似乎还在微微跳动着的分身,强烈刺激着吴邪的感官,他不由自主的抖动着身子,让它在自己身后不断磨蹭着。 张起灵显然没料到吴邪的举动,他一下翻开吴邪内裤的边缘,浴池的水一下子涌到了内部,这样的冲击让吴邪一个仰头,差点发泄出来,张起灵微微放开吴邪的脑袋,看他面色潮红的主动伸出舌尖来迎合自己,带出来的银丝在两人嘴之间并没有断链,空气中若近若远的舌尖相互碰触着,每一下都让人心智迷离。 “小…哥……” 吴邪似乎并不满足于此,略带着哀求的语气唤道。 张起灵这才大力的把内裤撕扯到一边,一下子真正握住了吴邪的分身。 “嘶——” 别人的手语自己的终归不同,这样的刺激让吴邪抓住对方手臂的手指都猛然嵌入了闷油瓶的肌肤。 “吴邪…”张起灵吧脑袋埋向他的肩膀,在他的肩胛处不断啃噬着,时而用力时而吮吸,吴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被那一道道属于他的痕迹所覆盖,这是他的人,他疼在心尖上的人。 吻的同时,张起灵的手也并不显着,握着分身替吴邪上下撸动着。 “啊,小,小哥…不…要射……” 听到这样的呻吟,张起灵却十分坏心的堵住了吴邪分身的顶头,一把把吴邪翻了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以完完全全的骑乘姿势,他一口咬住了吴邪胸前的小果,可手却一直不放开,吴邪仰着头推搡着对方。 “小哥,小哥…让我射…唔……让我……” 半会,甚至吴邪的身子都在不满的扭动,张起灵这才松开他的手,精液顿时喷洒在张起灵的腹部,但因为浴池的缘故,一下子便四散开去。 有些清醒的吴邪顿时觉得这里实在呆不下去,但闷油瓶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他仍旧握着那根已经软趴趴的分身运动着,嘴上不断舔舐着那个已经十足挺立的小红果,在他的蚕食下,乳首已经红的像要迸发出来般,而没多久吴邪的分身又慢慢勃发起来。 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将自己的内裤退了去,将两人的分身握在了一起,抵在一起的分身相互磨蹭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但两人都显然并不满足,吴邪忘情的用双手环着闷油瓶的脑袋,在他耳边唤道:“小哥……” 张起灵也很痛苦皱着眉,“吴邪,你今天太累了。” “做…”吴邪伸出舌尖舔着闷油瓶的耳廓,再轻轻啃了下,“做…” 张起灵暗呵一声,将吴邪的腰部微微抬了点,把一根指头探入了他的后穴。 “嗯……”吴邪闷哼一声,张起灵瞥过脑袋看他确实十分痛苦的表情,有些有些不忍,“以后…” 吴邪摇了摇脑袋表示抗议。 张起灵等他适应之后,这才缓缓的抽动开来,原本细细碎碎难受的呜咽声慢慢的也变成动情的声音,“唔…嗯…嗯……” 张起灵也忍得十分辛苦,他缓慢的在吴邪体内搅动着,好大几分钟才准假增加手指的数量,“啊……进来……小哥、嗯啊…进来…你的……” 吴邪的手慌乱的抓挠着,他探下水面,抓着对方的分身想主动做下去,但因为他什么都看不到,分身只能在他的臀尖出不断的刮划着,惹得两人都心痒难耐。 张起灵的理智也在不断崩盘,他狠狠的往上一顶,猛地冲进了吴邪体内。 “啊……” 吴邪的眼角瞬间溢出来眼泪,这是不受控制本能的疼痛,张起灵抓着他的脑袋,吻了上去,下身开始九浅一深的运动着。 “啊……啊……” 吴邪窸窸窣窣的哭喊着,疼痛与快感不间断的冲击着他的大脑,所有一切都消失了,他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人,张起灵,这个让他等了十年的张起灵,只有他,而他先走回来了,这会他才有真正的实感。“小哥……小哥……” 吴邪的眼角不断滑落着温润的泪珠,他开始呼唤这个人的名字,张起灵把双手放在了他的腰间,扶着他猛烈的抽插着。 “小哥…小哥…喜欢……” “吴邪……”   吴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深深的睡了过去,张起灵抱着他彻底冲洗了遍,温柔的不像是他会干的事,他将吴邪送到卧室,看着这家伙熟睡的模样,低头在他脖颈与手臂的伤痕处都落下了一吻,这才离开。   -   吴邪在床上躺了一天,说是养精蓄锐但事实却是被闷油瓶折腾的起不了身,虽说他曾经经受过的疼痛有时候比这百倍还多,但他日前必须要养足了精神劲,才有能力做接下来的活。   王盟在即将傍晚的时候敲开了吴邪的房门,吴邪这会也已经下了床,穿着睡衣坐在床边道,“进来。”   “老板,你没事吧?”王盟有些担忧的问道,“张小哥叫我不要打扰你,但我看你饭都没吃,就给你捎了点外卖。”   “没事,只是有点累。”吴邪说这话也并不违和,毕竟他们刚经过一阵高强度的厮杀,他下意识的扶了下腰,但很快便松了开,“饭你放桌子上吧,我睡了一天正好饿了。”   王盟点点头,刚把外卖搁在了桌上,就听到吴邪问道:“小哥呢?”   “喔,张小哥在大堂,我看他应该是担心发生什么事,所以一直守在那,好几次我想来跟你报告点事,都被他拦住了,到现在才肯放我上来。”   “……噢。”吴邪有点不大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   “老板?”   “咳,没事。你说要跟我报告什么?”   提到这个话题,王盟顿时严肃了起来,“磕老一直没有离开浙江边缘。”   “嗯,这我知道。”   “他一直在苏州跟嘉兴、湖州的交界处试探我们,我猜他并不是真的想跟我们斗,只是虚张声势。”   吴邪挑了下眉,“你想说什么?”   “老板,我们干脆直接攻过去吧,磕老现在势力羸弱,是我们进攻的好机会,现在兄弟的气势很高,浙江这场我们打的漂亮,以现在这个士气直接把苏州抢夺回来我觉得不是问题!”   王盟说道,语气十分高昂,但吴邪却似乎对这个看法抱有犹豫。   “你这个我当然也想过,但是磕老不是普通人,他跟在四阿公身边那么多年,对于四阿公这人,他肯定有所伪装,能防过四阿公,他的情商一定很高,既然如此他不可能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给我们,这么一看,与其说是破绽,倒不如说这更像空城计。”   “但他也可以料想到你会这么想而反过来利用这一点。”王盟紧接着道。   “所以,我们没法轻易行动。”吴邪说着站起身,走到桌子跟前把饭菜拿了出来,里头竟然有他喜欢的西湖醋鱼,“哟呵,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哦,用的是铺子钱柜里的钱。”   “……”吴邪立马用筷子猛敲了下王盟的头,“瞧你这穷酸样,真不知道跟谁学的。”   王盟伸手揉了揉,他还真没好意思说跟你学的。   吴邪懒得再较真,坐在桌前扒了一口饭,“但是拖下去也不是个好法子,等他们休整好了对我们也不利。”   “所以?”   “所以我想也虚张声势一把。”   这些年王盟已经越来越临近吴邪的想法,他闻言皱眉道,“老板,你是说你自己带人上?”   “对。”吴邪漫不经心的戳着鱼肉,“我带人去,磕老相信的可能性更高。”   “可你说虚张声势,是不打算带太多人马吧。”   “嗯。”吴邪微微颔首,“我信任的人不多,但我必须要让一个人坐镇杭州,这地绝对不能丢,说起来,小花跟瞎子守下浙已经很吃力,可小哥却一定要跟我去,他的存在关乎磕老所有的判断,如果让小哥呆在这儿磕老很可能按兵不动,那到时候我突破他们主力很可能直接给他们逮了,这筹码下的有点大,但是不赌这把江苏很可能就夺不回来。”   王盟听着有点懵逼,他算了算,既然张小哥跟老板要走,解雨臣跟黑瞎子必须在下浙把关,那这个坐镇杭州的任务到底交给谁?该不会是……   “瞎琢磨什么呢,就你了。”   “……”王盟就跟脑袋被人敲了一根闷棍,“老板你逗我的吧。”   “哪里逗你了,你觉得我很喜欢开玩笑?放心吧,我带不走多少人,留下来的家伙都是三叔的能手,打起来绝对比你溜,而且我让坎肩跟你一道在这,怕毛线。”   虽然吴邪这样说,看起来十足云淡风轻,但他心里其实也有点没谱,倒不是不信任王盟的能力,而是他真担心这水火不容的俩家伙会不会自个先吵起来,到时候外敌没搞成,内讧倒是整的有声有色,那就真的不知道冲谁哭去了。   可王盟却意外的没有对吴邪准备留下坎肩的打算有所非议,只是绷着脸针对另个问题道,“你连他都不带上,就你跟张小哥两个人,那多危险?虽然张小哥是很屌,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他又不是神仙,一打十可以,一打百肯定不成,再说磕老那么想逮张家小哥,知道他要来,掏的人手都不知道多少个,那么多人吐口唾沫都能把你们俩淹死。”   “谁说就我们俩,不是还带着其他伙计吗。”   “老板,我懂你,杭州太重要了,你肯定要留身手好的人在这,到时候带在身边的肯定都是废物,屁个战力都算不上,你再想想,一定要用这个法子?”   吴邪摆了摆手,“我自有打算。”   王盟有些急,道:“那你跟张小哥商量过了?”   吴邪咬着筷子停顿了不下一秒,随后笑道:“亲爱的伙计,我才是你老板,你丫可别忘了。”   “你既然要带他去,跟他商量,不都是早晚的事?”   “我会跟他说,你别瞎操心,还是好好想想你在杭州怎么办吧,你要是没帮我把这地看好,就真不是扣工资的事了。”   王盟还想说什么,却被吴邪一个眼神瞪了回来,只得噎下话头,默默道:“……知道了。”   ☆、护   吴邪看着王盟走出去,自个叼着筷子琢磨这事要怎么跟闷油瓶摊牌。   他其实没把握,如果自己直接这么跟对方提,兴许会被他一口驳回,以闷油瓶的思维方式,他很可能决定独自带人去,把他留在杭州坐镇,以大局来看这是个不错的法子,毕竟在磕老眼里,吴邪的地位与可信度都绝不会高于闷油瓶,但同理吴邪是不可能答应的。   他不会让闷油瓶只身犯险。   但如果他侥幸骗过了闷油瓶,那到时候结果穿帮他铁定没有好下场,吴邪暗自嘀咕了声,只觉得自个腰还在隐隐作痛。   吴邪还在想法子,他觉得人-皮-面-具这点可以被好好的利用起来,虽然孙三现在材料有限,但他肯定有不少存货,不说瞒过磕老,先瞒闷油瓶一阵也行。   可吴邪万万没料到的是,王盟竟然会直接跟张起灵提他的打算,而等他发现的时候,张起灵已经不在杭州,就跟他从来没接回这个人一样,一晃就消失了,半个人都没带,消失的只有他,跟他的黑金古刀。   这次,真不是玩笑。   吴邪没有责怪王盟,他知道对方是为自己着想,看得出,对方都做好被一顿臭骂的打算,表情就像要英勇就义一样,他确实挺想抽他的,但是长年训练出的极大的理智让他很快冷静了下来,他回到卧室里,窝到了床上。   他想起王盟刚才的话,“老板,你是我的老板,可对我来说,张家小哥只是个外人!”   他真他妈想回一句,外人你麻痹,你看老子会等一个外人等了十年,好不容易等回来了又被你这犊子送了回去,你以为老子是中转站吗!吴邪火大的把手砸向床板,早些时候指骨的伤这会又有点隐隐作痛,但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想到的只有闷油瓶帮他包扎的那回事,他突然掏出手机不做希望的给闷油瓶打了个电话,可对方竟然接了。   连一句招呼都没有,只有对方沉重的呼吸声,但吴邪知道,电话那端确实是闷油瓶无疑,一瞬间他脑子里倒是想说,你这家伙把老子干了一炮就擦擦屁股走人了,能不能行,还负不负责了,但总觉得说出来太不爷们,于是他嘴张张合合,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两人沉默了好几分钟,张起灵却意外先开口道:“吴邪……”   吴邪很没出息的有点想哭,但他很快转移了思维来控制自己的情绪,停顿了好一会只应道:“嗯。”   “……”   是真的别想张起灵会找什么话题,再度陷入的沉默让吴邪咋舌一声,接着道:“你在哪?”   “苏州。”   “速度挺快。”吴邪自嘲道,“你还是决定下斗?”   这个结论不难看的出,他并没有带人离开,也没有做任何的准备,那只能是与磕老有了联线,在对方的帮助下到达了苏州,这么看来,那只能是闷油瓶接受了对方的合作。   张起灵并没有对此有所隐瞒,只道:“……嗯。”   吴邪并不是个矫情的人,他不会说什么,你既然早晚都决定下斗那他妈老子做了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老子丢了一整个江苏来保你结果你还是转头一句话都没说跟别人跑了。他之前就认定的事并非作假,只要张起灵一句话,他吴家的产业说败就败,他一点也不心疼,他知道张起灵实打实的对他好,不舍得让他做出这样的牺牲,他也知道,是自己自以为的想保护双方,结果却并没有给闷油瓶足够的安全感,他自以为能在两者之间做足完美,却再次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所以对方才又站了出来保护自己。   闷油瓶的安全感不是别的,而是吴邪能够真真正正的安全。   吴邪深呼吸了下,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得逼着自个勾了下嘴角,说道:“早点回来。”   “……嗯。”   这家伙,果然不会说什么等我,我一定会回来这种诺言,简直狠心的可以。   吴邪主动挂断了电话,解雨臣的消息便立马接踵而至,一则消息。   【吴邪,磕老的人退了,是计?】   【不是】   吴邪只回了两字,至于前因后果他想以小花的智商,并不难猜到。   他呼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现在不是他颓废的时候,他掏出根烟点了上,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精神振奋了许多,他把手机揣到了兜里,走到楼下大堂,对着一众兄弟,还有心思调侃道,“走了,收复失地去。”   -   “你很在意?”磕老坐在闷油瓶旁边,看他一直看着手机出神。   他们两人现在正在一辆轿车的后座,正在往南京赶,他们一切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只要一到南京,就可以随时出发长白山。   张起灵把手机塞进了兜里,一句话也不说闭着眼浅眠。   磕老毫不在意对方的无视,直接道:“其实你大可以过来把我杀死,所谓擒贼先擒王。”   “你并不是王。”张起灵一动也没动,几乎并没有看到他开口。   磕老嗤笑了声,“为什么这么觉得?”   “你只是牵头人。”张起灵把眼睛睁开,看着前方,“你原本就不是道上的,你会选择那么多年呆在陈皮阿四身边,却有时间写上千本书,说明你纯粹玩玩笔墨功夫,这样的人,在陈皮阿四离开后,他的人也不会服你。所以你的人,都是后期因为□□结交的。”   “没错。”   “你自然有他们的把柄,早年的你肯定没有能力自保,所以你只能选择跟他们结交,但是在你掌握的信息太多之后,派别太大、涉水太深,你不能占在谁的立场里,否则你就会给自己或是别人找上麻烦,我不得不承认你在他们之中能活到现在相当了不起,但这只是你,我想没人愿意跟你一样处在这样的境地之中,所以你很难自成一派,这样,你的能手肯定不多,更别说指挥他们,那些白道黑道。”   “按你的说法,你不是大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   张起灵把视线转向磕老,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写满了嘲讽,他沉默片刻,道:“你花了大笔的钱。你花了大笔的钱却跟他们不是雇佣关系,你应该早就做好了打算,如果你死了,吴邪依旧会受到攻击。”   磕老停顿片刻,突然拍起手,很是高兴,“不错,不错,我就知道你会看得出来。”   张起灵又闭上了眼不作回应。   磕老看的出自己会猜透他的想法,他也能知道磕老看的出,但是他现在在这儿,某种意义上而言,他还是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皿=   ☆、目的   “其实事情比你想象中的简单。”磕老顿了会又道,“但你却比我想象中的复杂。”   张起灵没有给予回应,两人诡异的沉默了会,磕老接着开口:“我放在你身边的那两个人从未消失过,他们几乎这辈子都在做卧底一样的工作,就像变色龙一样能很快的适应整个环境,但你却是一开始就发现了,我并没有派给他们主动在你跟前暴露自己的任务,因为我知道你有能力察觉,他们常常是你的标尺吧,但你一直都没有跟吴小狗提,这是为什么?”   “……”   “为什么你不跟他说?”磕老又问了一遍。   “并没有意义。”张起灵道。   “没有意义?”磕老重复了句,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不大会便嗤嗤笑了几声,“你常常根据他们来判断我的现状吧,你应该能看得出来,他们一直很淡定,难道你是觉得他们训练有素到雇主都快死了还能坚守自己岗位不跑路吗,这年头哪有这么有职业操守的人。”   “……”   “你早就猜到了我的目的。”磕老直立起身板,用那双老而清明的眼眸直直看着张起灵,很是肯定的说道,但对方却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愤怒,或者回瞪他的目光,只是仍旧双手环胸的靠在后座上,让人摸不清头脑。   磕老盯了好一会,才放弃似的跌回了座背,“百闻不如一见,你真是个闷葫芦。但就算你不说,我也清楚,你很聪明,但是你有了软肋,一切就变得不一样。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吴家的任何财产,进攻江苏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我也根本没打算要浙江那片地,孙三那家伙完全不值得我这么大动干戈,看起来我这场战是威胁吴小狗放你跟孙三跟我走,但其实我所有的计划,所施加压力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吴小狗,而是你。”   磕老咽了口唾沫,“那些放在你身边的人,你觉得是标尺,在我看来,他们也不单单只是个监视器,而是一支一直纹风不动对准你的枪,那枪口不断在转述我的话,也就是吴小狗,其实一直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嗤嗤,你知道的吧,所以你才没有跟他挑明,因为你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来就没有断过跟我下斗的念头,你不想他再做更大的牺牲,而那两个人是我们两人唯一的接应,所以你在做好了打算后这么快就找上了他们俩。”   磕老摇摇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早在你跟吴小狗坦白我的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家伙在你心目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活了那么久,应该看清了这世界的冷漠才是,居然还会对这么一个鬼头鬼脑的家伙上心,我可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还不就是个奸商?”   一直没开口的张起灵这会闻言,竟睁眼对上磕老的视线,用认真无比的眼神道,“只要他安全,我的命都可以给他。”   “你……这家伙,没想到也是个痴情种啊。”磕老一时间气氛都转变了,不怀好意的冲他撞了撞肘子,“得了,别这么死板,我跟那小犊子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现在我人也退了,你就别在我这摆谱,好一段路呢,没个人跟我唠嗑,不憋死我。”   张起灵有点后悔刚才说了这句话,整张脸都有点阴沉,“你不应该找我,瞎子才是合适的人选。”   “那家伙我其实也想叫上,你消失的十年我试探过很多次,但是都被解家少爷给挡回来了,不得不说解雨臣这个人,算老九门后代里头最有出息的一个了,我挺服他,一个唱戏的角儿,发狠起来真他妈让人遭不住。”   张起灵懒得在意解雨臣他们的夫夫情史,更不愿意跟磕老闲聊,他突然想,陈磕的磕兴许不止是死磕,还有唠嗑的意思,于是他有点无奈的主动问道:“你下斗到底有什么目的。”   像是并不愿意提及这个问题,磕老一时间还并没有反应过来,等注意到张起灵凌冽的视线,他才收回自己散漫的脸,搭在小腹上交叠的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上下晃动着,“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但总觉得好像不说,你也不会放过我。”   张起灵并不嫌弃对方这样的误会。   “如果我说我是要去找陈皮阿四的尸首,你觉得可信度高吗?”   张起灵微微点了点头,在他看来,磕老就是为了陈皮阿四才有的此行,但是理由是什么,他并不明白。   “你可以这样想,身为一个被抢了身份的亲弟弟,去亲眼见证自家老哥的死亡,让我好好的痛快一把。”   不是因为这个,张起灵能从对方的惨笑的面容中读出那份意味,与其说是愤恨,不如说是悲伤,他想起那些千人帐,低垂下眼睫问道:“你是为了拿回他的尸首?”   “我不知道。”磕老耸了耸肩,“我不会大言不惭的说我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弟弟,当然我也不是,我恨他,他抢了我的身份,把我软禁在他身边,他是个十足的刽子手,我亲眼看他杀了不少人,导致我对他很恐惧,我想他是特意要培养我对他的恐惧才会在我跟前这么做,也就是所谓的杀鸡儆猴,但是他也是个挺不错的家人,温饱从来不会给我落下,要是真的细究我对他的感情,那实在说不清楚。”   “但是你却写了往生咒。”   “你要说那上千本往生咒是对他罪恶的抵消我也没有意见,但事实上,那也是替我自己写的东西,我亲眼目睹了太多,我不像陈皮阿四心那么大,那些人如果回来来索命,我铁定也不脱不了干系。”   “这不代表你要特意去云顶天宫。”   “我已经忘了我十几年前为什么决定要去,我只知道,我现在非去不可。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理由,也许我那会根本就是心血来潮,但我这十几年都为了这个而活,所以我必须给他一个交代。”磕老说着,渐渐把视线投向窗外,这是头次磕老不与张起灵争锋而主动选择避让,张起灵看着这家伙的背影,也不再咄咄逼人,兴许磕老纯粹是亲情至上的家伙,又兴许他犯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无论怎样,都与张起灵无关,他只负责将人带到,再回来,就够了。   一路无话,张起灵踏上南京的火车时还回头望了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方向,直到在磕老的催促下,他闷声才钻进了火车里,黑金古刀在磕老的安排下放在了别处,而一件装备都没有的张起灵,手里却紧紧揣着吴邪送给他的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科普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征,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直译:人是可以被驯服的】   ☆、接   长白山的雪这次下的格外的大,旅游景区都已经全面封山,但这并不阻碍他们几人的出行,长白山太过辽阔,他们有自己的路径,虽然相对于正常的路线而言更加崎岖,但并不会和景区的治安人员撞车,这是磕老早在很久以前就琢磨好的位置。   他这次并没有带上太多的人,身边三个伙计,加上张起灵和自己五人,那三个伙计有两个都是张起灵并没见过的生面孔,还有一个是曾经给他带话的疤男,从他们跟磕老的对话来看,应该都是磕老十分信任的人。虽说只有五人,但装备却是相当齐全,对比十年前的老古董,现在倒是有了不少高科技的装备,至少犯不着用卫生巾当鞋垫。   张起灵就像是以前任意一次下斗般沉默,唯一的区别只在于这次的筷子头是磕老,仅此罢了,况且依他对于云顶天宫的熟悉程度,虽然谈不上信手拈来,但是可靠等级不得不说那是一等一,也不难怪磕老费尽心思找上他。   他独自呆在角落打瞌睡,双手插在兜里磨蹭着手机屏幕,路上吴邪再也没有发消息过来,他也并没有捎过去,直到进了山区完全屏蔽了信号,两人都没有再有过交流。   五人在长白山下头的小村落休整了一天,他们早就跟村里的人通了口信,就管吃住,其他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隔天一大早便准备启程出发,这会放眼望去已经不再落雪,但已经积起了雪堆,可以预料雪线以上应该还在刮着风雪。   这个屋主十分热心的给他们准备了早餐,但仍旧对他们有所惧怕,放下吃的就连忙走出了屋子,门都忘记带上,张起灵看了他一眼,不大会也跟着走了出去。   “东家,这小子想干嘛?”磕老身边的一个伙计凑到他耳边嘀咕道,“要不要出去看看?”   磕老摇摇头,“都到这时候,就由着他去吧,不至于搞什么花样。”   屋主正准备钻到自个屋里,张起灵就抢先一步走了进去,屋主年纪不大,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这会害怕的手都有点发颤,他知道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家伙,他是为了钱,但也不是不怕死,“那个你、你干嘛?”   张起灵没应话,看了他一会从自己兜里掏出了手机,示意他收着。   屋主莫名其妙的拿在手上,还在纳闷难道这家伙想用手机收买他干什么事,可是他这个山区特么连信号都没有手机拿来干屌,刚想问就听到对方开口道,“替我保管,不久之后我会亲自回来取,一个月,如果我一直没有回来,就帮我把他寄到这个地址。”   说着张起灵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片,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写的,上面是西泠印社的地址。   “……我这地,也找不到什么地方去寄啊。”   屋主说道,但张起灵却像是一句话都没有听到般走出了屋门,他会留有余地,但他同样也会拼劲全力亲自回来,让手机被寄出的可能性降低到为零。   磕老见他没多久就回来,也不多说话,吃过早餐后,他们相互一句话都没有招呼,只使了个眼神,穿着冲锋衣就迈进了雪山。   距离张起灵上次离开这儿,还没过多久,却没想到再次造访已是不同的心境,而身边也是不同的人。他并非对于雪山有着难言的崇敬之心,而是包括雪山在内的天地,天地之中的青铜门,青铜门内自己势必要守护的秘密怀着敬畏的情感,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本能。   他眯着眼想起多年前自己不自主的跪拜,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那股冲动,或者可以说他的心情,已经不再跟随着彻彻底底结束的终极而转变,而是遥远之处的那个人。   早点结束。他在心底里暗自嘀咕了声。   跨越了雪线后,便开始是生与死的抗衡。   -   “东家,江苏那些家伙自己撤退了。”   吴邪点点头,他现在已经身在南京,他没想到磕老的人会离开的这么利索,就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样,他能料到因为闷油瓶的“投诚”磕老会松手一把,浙江不再打算反扑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他们现在人应当都在出发往长白山的途中,群龙无首的状态不可能再跟他耗,但孙三还在他的手中,他实在没想到对方会一个人都没留,直接放弃已经拿到手的整个江苏,简直就像是来你家住一遭,完了就拍拍屁股回去了。   敢情他根本就不想夺回孙三,在他那儿说的气头话全是把戏。   吴邪虽然心里头有点不爽,但总归不在自家伙计下表现出来,这场完全像捉迷藏一样的战役,吴邪胜在自己下头的人几乎没有受什么大伤,更是抢了个不错的角色,却输在丢了自己最重视的家伙,闷油瓶,他赢得那些连这个人的脚趾头点都比不上,他终究也是输了。   江苏原本地头的人也一一回到了自己盘口,他们大多数人连对手都没看到,就跟去杭州旅游一把,稀里糊涂的就回来了,吴邪没有一一进行解释,很快就回到了杭州。   他到铺子的时候解雨臣跟黑瞎子已经坐在了里头,还有那个曾经跟他呛声的伙计,他微微一顿,刚踏进门,那家伙就迎了上来,有点不大好意思的道:“东家,江苏怎样?”   “没事,拿回来了。”吴邪淡淡说道,觉得这家伙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伙计挠了挠头,他亲眼目睹了吴邪跟张起灵在前头扛的浴血模样,早就对自己之前辱骂过对方的话感到很是惭愧,“东家,之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跟三爷一样!都是杠杠的爷们!我这辈子就你一个东家,跟定你了!”   吴邪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蓦地笑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回去吧。”   “诶,是!”   目送着那家伙的离开,吴邪才耷拉下眼睫,瘫坐到椅子上。   黑瞎子仍旧不忘调侃道,“小三爷,刚那家伙,该不是喜欢你吧。”   刚说完就被解雨臣踹了一脚,他哀嚎了一声,就听到解雨臣说道:“吴邪,张起灵还是下斗了?”   “恩……”吴邪闷闷的应了声。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打算?”吴邪重复了句,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小花,我把之前说的那个易容师搞到手了,你什么时候跟他好好交流下,他人到这儿了总不能白吃白喝不干活啊。”   解雨臣盯着吴邪好几眼,点点头,又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然?”吴邪伸了个懒腰,“这次真的麻烦你们俩了,待会上楼外楼请你们吃顿好的,还有…等我这里安顿妥当,我会离开一阵,所以小花,再帮个忙,帮我定位一个号码。”   解雨臣闻言勾了下嘴角,料到了他的目的般,一句话没应,只掏出了电话拨了个号码:“托你办个事……”   -   三天后,吴邪拿着手上的刚刚获得到的地址,一个人踏上了旅途,心里头不断腹诽。   闷油瓶这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还要老子再接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啊终于… 接下来是2个番外!一个磕老预定!!一个接回小哥预定!!然后就是我们的817!!!】谢谢大家一路陪伴!!!两个月!!么么哒!!辛苦了!感谢大家看文!!写完番外会写上司信教!喜欢的孩子们可以来捧场!(*  ̄3)(ε ̄ *) ☆、#番外篇#磕老   “你每天倒腾这些笔墨,到底有什么意思。”陈皮阿四坐在摇椅上,对着跟前石桌边的人道,他虽然看不见,但是这些笔墨纸砚的味道他已经因为陈磕闻惯了。眼不见却心有明镜,他过惯了这样的生活,一切都看的很是清楚。   “我有时候都在纳闷你到底瞎没瞎。”陈磕没抬头,说着又将册子翻了一页,册子旁边有一卷薄薄的本子,是他寻来的当作参考用的,册子里写的这个人,是不久前陈皮阿四为了下一个斗而屠光村落所有村民之中的一员,他边写嘴上还边念叨着什么。   “别念了,烦。”陈皮阿四伸手掏了掏耳朵,他现在跟陈磕处在浙江一个叫木桥头的村落里,这个村子僻静的很,风水极其上佳,但是他挑选这儿的理由不是别的,而是因为他最近有点活儿要在杭州干一票,顺道知道狗五那家伙跟解九的表妹联姻,他想过去溜达溜达图个喜庆,这事当然得偷着来,不然指不定给解九撵出去。   陈皮阿四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他这次去,多半是为了瞧瞧二月红,他被二月红逐出师门已经有好些日子,虽然他不说,但还是打心底里烦闷,他其实不太懂,他只是杀了应该杀的人,报复了害死二夫人的人,到底有哪里不对?   想起这件事,陈皮阿四的眉目中充满了戾气,陈磕一瞥到他的神情,忙开口道:“你又在想那些事?”   陈皮阿四扭头微眯着眼看着他的方向,他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珠子,眼睛内部大部分都是眼白,更是以这样的神色看着陈磕,似乎随时都能将你置于死地,但陈磕却并不没有丝毫恐惧感,大概是因为他早就习惯了。   他又扭过头继续抄写自己的册子,淡淡道:“真不像你。”   “你管太多了。”陈皮阿四说着,站了起来,踱步走回了自己的卧室里。   没多久,陈皮阿四就自己先行离开这处别院,他一个伙计都没有留下,只让陈磕一个人呆在这个偌大的地方,丝毫不担心他会逃走。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这个世界早就没有我容身的地方了。”陈磕望着铁质大门的外部,似乎完完全全的将他隔离,他早就不是被陈皮阿四的能力所禁锢,而是被陈皮阿四完完全全剥离成置身于这个世界以外的人,只有在他身边,他才会有所谓的身份,无论是囚禁者,还是弟弟,都可以。   不多久,陈皮阿四回来的时候给他整了个相机,这是特别老式的傻瓜相机,但陈磕还是挺高兴,他时常处于清闲状态,不是抄写册子,就是打扫点卫生,虽然他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但这会有个新玩意,他仍旧爱不释手。   陈皮阿四并不让他拍,也是,就连想象一下对方如果真愿意给他摆个pose,那他还真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也并不介意,偶尔的抓拍下这家伙,陈皮阿四也就随他去,后来这些照片绝大多数都被陈磕自行销毁了,而不小心流露出去的那张,便是后来黑瞎子找到的,反而被他利用起来的东西。   想起那张照片,他对着不远处正在包扎张起灵道,“那张照片你带来了吗?”   张起灵知道他意指什么,微微摇了下头说道:“在瞎子那里。”   “这样啊……”磕老又从兜里取了根烟点上,又将烟盒往前递了递,“要不?”   张起灵皱着眉,“最好不要抽烟,人面鸟的鼻子很灵。”   “是吗,真没乐趣。”磕老把烟头掐灭,也没丢掉,直接将烟草扒拉出来塞进了嘴里嚼了起来,他的三位伙计除了疤男外都折了,疤男现在状态也十分不好,休克了一阵子这会正在一旁休养,令张起灵意外的是,磕老虽然年纪大,但是论起身手似乎还在他们之上,更是跟陈皮阿四一样,把铁弹子玩的很娴熟,虽然不比陈皮阿四的力道跟准头,但是也不算差太远,看来陈家人虽然看起来不大一样,骨子流的还是斗争的血。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张起灵只受了点皮外伤,压低着声音问道,他们现在距离已经离青铜门不远,按理说陈皮阿四就在附近,在他进青铜门后,他就像是跟青铜门融合成一体般,所有的一切他都很清楚,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内,都没人进过这里,陈皮阿四自然也并没有在他之前来到这儿。   “继续走,就算死,我也要死在那家伙跟前。”   “他以前死在你前头了。”张起灵淡淡道。   磕老闻言把嚼成碎末的烟草吐了出来,砸吧了下嘴,不作回答。   “难道你觉得他在这儿十多年还能活着。”   “你不就是?”磕老轻笑了声,“罢了,我当然知道他死定了,他没你那本事,不过至少,尸体给我看一眼。”   “你为什么肯定他仍在里面,兴许他在十年前就出了云顶天宫。”   “不。”磕老摇摇头,“那家伙,要是出来了,肯定会来找我。”   张起灵看着他,没再问为什么,两人又休息了会,彼此再也没有说过话,疤男也逐渐清醒,三人这才重新出发。   -   张起灵站在青铜门前,青铜门紧闭,他的身边再无一人,磕老找到了陈皮阿四的尸首,找到的那一瞬间,他就像是坚持了一辈子的执念瞬间崩塌一样,瘫倒在了泥潭里,他果真还是上了年纪,况且被人面鸟袭击受了不少伤,他早就该死了,而他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整整坚持了十几年。   张起灵本想过去扶他,却被他阻止了,他用着微弱的气息唤了几十年来都没有再喊过的那一句:“哥——”   之后,便没有了气息。   张起灵突然明白了这人来这儿的目的,以及他先前说的“死在那家伙跟前”真正的含义,他只做了最后一件事,将磕老的尸首送到了陈皮阿四旁边,默默的看了片刻,这才离开,来到了青铜门前。 作者有话要说:  听着话剧的“拾年”边打字,我居然哭了QAQ 你们真的要去听听拾年啊!!! ╔☆→—————————←☆╗ ┊小说下载尽在 书本网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